自然是亲生的。
要不是亲生的，安顺长公主是吃饱了撑的不行？还费心费力地关门教子。
安顺长公主捏了捏她的脸，劈头盖脸的一顿问：“你天天缠着顾奚姑娘算什么呢？培养感情？哪家正经姑娘会没名没份跟人互许终身？是，你长得俊，出身好，可这是你的，跟她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话本看多了，脑子不好使。”
萧定瑜狡辩道：“我这不是就近考察一下嘛，多少人表面光风霁月，实则满肚子男盗女娼？”
见她还敢顶嘴，安顺长公主捏着她脸的手就改成拧她耳朵了：“你还有理了？！嗯？那你考察了两个多月了吧，怎么样，知道她软肋在哪，想要什么吗？她想要你能不能给吗？”
萧定瑜挺不服气的。虽然被拧着耳朵显得势弱，但一点都不服输，嚷嚷道：“我怎么不知道了，她就是想挑个家底好，家世不差，能力不坏，能够以后帮扶她养母小儿子的夫婿。”
安顺长公主听得目瞪口呆，扑噗一下笑出声来。
这个傻孩子哟！
看她信心满满的，就忍不住逗一逗：“要是她感怀身世，就想要个和和美美的小家，生养两三个孩子呢？”
萧定瑜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
失算了！
她勉勉强强地道：“那就是她没眼光了！”
反正她萧定瑜就是最好的！顾奚看不上她真是没天理，绝对是瞎了！
安顺长公主摸了摸她的头：“瑜儿啊，亲情、友情或者是情情爱爱的，都是镜花水月，唯有利益才是坚不可摧。”
像她，外面谁不说她出身尊贵，先皇疼宠，当今恩宠，夫婿出息。可她这一生，不也被亲爹和亲哥坑得不浅。若不是她亲爹亲哥，那狗男人岂能坑得到她？
看萧定瑜整个人都蔫蔫的，长公主殿下难得缓和了声气，招呼她家这个傻孩子：“过来坐好，我们聊一聊。”
萧定瑜既不服气，但又好奇，扭扭捏捏地挨着她坐好。
她给萧定瑜掰开揉碎来说：“你既知她养母和舅舅不顶事，只一心想对她敲骨榨髓为自己谋利。如果她真如你所看到那般能干，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用自己亲事帮扶养母和养母的小儿子呢？”
萧定瑜嘟哝一句：“她自己说的。”
她亲耳听到的呢！分析得头头是道，有条有理，论据充分，让人十分之信服。
“不要看她怎么说，要看她怎么做。”安顺长公主面色淡淡的，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可多了去了。她亲爹亲哥可不就是一口一个为她好，然后因为自己的利益干脆利落地将她给卖了。
“你看她进入摘星院之后，是什么表现。跟她养母见过之后，又是什么表现？她有去暗中观察了解其他分院的适龄男子吗？”
这题她会！萧定瑜打起精神来：“那倒没有，见天的躲在月一阁里。”根本没给任何男的一个眼神。
“这就是了。你也说了，她在院里交好的人，也就秦嘉和姬蘅，这两人对她观感颇好，显而易见她也没通过两人去了解哪些人家有适婚子弟的。这还不够明显吗？她说的，和她做的，是两回事。”
“啊？”萧定瑜表情十分的精彩，眼里满是被社会毒打的失措与茫然。她光知道有人素来爱说一套做一套，可是为什么偷听到的话，也是唬人的呢？
亏她还信心满满的，认定自己就是十分符合顾奚的择婿标准呢。现在跟她说，这标准是假的？
何其伤感！
长公主殿下顿了顿：“她打算谋公主府女官之职一事，你怎么看？”
萧定瑜迟疑道：“抬一抬身份？”
安顺长公主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抬一抬身份没错，但最主要的是，从这一步来看，她是想要彻底摆脱养母和舅舅的钳制。”她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萧定瑜的额头，嗔道：“人家行事是有成算的。虽然着力点都是在解决亲事上面，不过呢，想谋一份更好的亲事，还是想摆脱这些人给她安排亲事，出发点都不一样，结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不然何止于连等小九开府都等不及呢？不就是过完年就十五了，接下来三年里，正是可能随时会被订下亲事的时期。
连人家的心思谋算都把握不准，还指望将人捏在手里为你所用呢？
做梦吧！
观顾奚前前后后的行事风格，人家明显是一心摆脱养母和舅舅的钳制，求的是自主。你却拿着以后帮扶她养母和舅舅一家的旗号去攻略，人家没当场撕破脸将你打成狗头，都算是克制了。
萧定瑜垂头丧气的，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要试图用感情去圈住一个人，靠不住且不说，近则不逊远则生怨，反而容易心中生怨。投其所好，利益捆绑，攻守同盟几年，要容易得多。”
萧定瑜疑惑地道：“几年？那不可能吧？好不容易成了靖北王府的世子妃，难不成还能舍得放弃？”
安顺长公主想敲她脑壳！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行不行的，直接问不比你胡乱猜测来得好？”
“这，直接问不太好吧？”萧定瑜有点儿拉不下脸来。少年人嘛，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坚持。
长公主殿下有些恨铁不成钢：“记住，你们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这有什么不好问的？”
丢脸啊！萧定瑜在心里暗道。只是她也不敢直接回嘴，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那，女官有没有空缺？”
“想要有的时候，自然就有了。”这点小问题，对长公主殿下来说不要太简单。眼看天色不早了，教子时间过长会让萧定瑜那小脑袋瓜子浆糊一片，安顺长公主就吩咐摆饭。
用过晚膳后将萧定瑜打发走了，自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仔细想想下一步应该如何做，省得总让人操心。只淡淡地提醒了她一句：“一年之内，务必定下。”
离靖北王出孝除服只有一年了，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多。
至于顾奚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且看吧。
与被自己公主娘全方位嫌弃了一遍，手把手教导的萧定瑜相比，顾奚她们就愉快得多了。
泡泡温泉，喝喝小酒，身旁有好友，又无功课压身，别院的主人家并不过分打扰，过的真是美滋滋的神仙日子。
直到腊月十七下午，几人一起从公主的温泉别院回摘星院，今年最后一次聆听先生们的教训。
刚到山门处，顾奚就被叫住了。此前寒衣节时陪着养母过来了一趟的应嬷嬷给好随意行了一礼，老大不客气地道：“奚小姐，老爷夫人如今在温泉别宫伴驾，脱不开身来，特意吩咐老奴过来接您过去。”
顾奚尚末说话呢，她就叭叭叭地说了一通：“小年夜前温泉别宫历年来都有一场全是年轻才俊参加的宴会，这可是难得机会呢。你看，老爷夫人是待你如亲女，才会如此操心，你可不能拂了他们一片心意啊。”
姬蘅隐晦地挑了挑眉，一个下人，居然都如此颐指气使，可见贺待郎府上对顾奚确实是够敷衍的。
秦嘉自幼看多了这些眉眼高低，自然也懂这些下人的敷衍。她眉毛一竖，就要发火。
姬蘅悄悄拉了她一把，对她摇了摇头。
这些下人态度是不对，但是她们越过顾奚去呵斥的话，更是打了顾奚的脸面。
顾奚微微一笑，柔声道：“嬷嬷辛苦了。如果是去温泉别宫的话，且等两日罢。”
应嬷嬷两道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满脸不高兴地道：“奚小姐，这是老爷夫人一片好心，这宴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老奴说句不好听的……”
“既然是不好听的，嬷嬷就不要说了。”顾奚话语温和，态度却很坚定，嘴边噙着笑意道：“主要是此前已经与九公主和姬姑娘约好，两日后一起前往温泉别宫。嬷嬷若是心急，不如先行返回给母亲禀报？”
应嬷嬷嘴唇微动，面色扭曲，好一会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原本挺得直直的腰杆塌了下来，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腆着一张笑成菊花的老脸，谄媚地道：“看老奴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老爷夫人特意打发我们过来，那自然是听从奚小姐安排，等上两日而已，不碍事不碍事。”
萧定瑜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还走不走啦？让她们到别院侯着，到时一起走便是了。”
顾奚不大赞同她的安排，只是没直接驳她。而是轻声细气地跟应嬷嬷一行交待：“你们先自找地方安置吧，稍晚一点，劳烦嬷嬷派人跑一趟，告知在哪落脚，以便启程前跟你们说一声。”
这就是让她们自行解决吃住问题，不想让这些人沾边。
应嬷嬷堆着笑，低眉顺眼的，试探着道：“这怎么行呢，我们过来的，就是要侍侯好奚小姐的。”
公主的温泉别院呢，不知道多气派呢，要是能进去住两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享受一下温泉？
“公主别院怎么会缺人使呢。”顾奚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应嬷嬷：“嬷嬷在母亲跟前，也是这样回话的吗？要不嬷嬷先回去吧，想必母亲更少不了嬷嬷。”
应嬷嬷眼底下飞快掠过一抹不屑来，刚攀上了九公主，就硬气起来了？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哎哟，奚小姐可不好这么埋汰老奴的……”
“要么就直接回去，要么就自己先行安置，两日后一并启程。”顾奚懒得再跟她歪缠：“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先回去问问，让母亲给你作主？”
应嬷嬷心里一突，不敢再纠缠，喏喏应是，讪笑着就退了下去。
哎哟，她们这位夫人，她还不了解吗？一旦发生些什么事情，她们这些人全都是顶锅的，根本不会替她们作主。要是知道顾奚攀上了公主，铁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出来让人消气平息事端。
顾奚可跟她们没什么情分，得了机会，还不得将她们践踏到泥里去。
萧定瑜挺不高兴的，就几个下人，打发到别院里不就行了，非得在这里车咕辘话来回说。在她的地盘，这些人还能翻了天去？
不过她刚被公主娘耳提面命过，也就按捺住自己，心里默默念叨“不要看她怎么说，看她怎么做”，冷眼看顾奚如何打发这些刁奴。
看着看着，她恍然大悟。
顾奚这态度不就是，快滚啊，我只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简单点说，不管顾奚说得多么动听，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是在说明：我们不熟，莫挨老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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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驭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