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转眼间,白若来到王府已是五个月有余。
婉娘抱着个手炉,推门进来就看到白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出神,她匆匆走过来,将窗子关上“你当自己是个假人吗?也不嫌冷,也就是老太妃宠你烧了地龙,可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王府待她俩当半个主子,经过这几个月的温养,婉娘现在的气色极好,皮肤越发的水嫩,整个人也透着一股灵气劲,像个桃李年华的娇小姐。
“这不是在等你嘛,想着跟婉姐姐一起去看看后院的梅林,到时候折几枝开的好的送到太妃屋子里去,她老人家最近身子不大爽利。哈,婉姐姐饶了我——”看着婉娘要来抓她痒肉,白若一边躲一边解释求饶。
“你还好意思说,观梅林?你那是观梅林吗?刚刚来你院子时我可是看见了季青那厮杵在你院墙外”婉娘可没打算饶了她,将她扑在软榻上,抓她的痒。
白若挣扎着躲她,笑的眼角带泪“哈,我——”喘了口气“我不知道他在,婉姐姐别误会,唔——”婉娘见她被闹得没了力气,遂起身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
“你老实说,可是对那季青有意思?到时候求太妃允了你们的事也不是不行。”婉娘收起刚才的玩闹心思。“婉姐姐说什么呢,夫君故去还不到一年,我哪会有别的心思”虽是这样说,脸却是红了起来。
婉娘岂能不知她有没有过夫君,不过看这情况,倒是对那花匠有几分真心的,怕是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你届时若有了心上人,只需记得婉姐姐是支持你的”说罢,便不欲再多加干预她的情感之事。白若刚进府时已是年满二十,当时怕今后会被认出来,便谎称为二十三岁,她则谎报了一岁,上个月两人一起刚过完生辰,如今不过二十九。
“还愣着干嘛?不是说去逛梅林吗?”婉娘从架子上拿下披风披在她身上。
走出院子的时候,果然见一人撑着伞立在墙角,见有人出来,忙走上前将怀里仔细包着的地瓜塞到白若手里,便转身走了。
婉娘只当没看见,拉着她向后院走去。
折了梅花,还没到老王妃的院子,白若就得知世子爷回府了,想起那个少年走时正是柳絮飘飞,纷纷扬扬的,正如眼前的大雪这般。想着平日里太妃的念叨,那个少年当是拾起了一身的矜傲,再不会笑着朝自己撒娇了吧。
识趣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白若拿出藏于袖中的地瓜,不禁觉得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最初的自己明明是对季青有着那么一丝莫名的排斥的,他是如何走近自己的呢?白若认认真真的回想了一下,一时间也想不出头绪。但不可否认,他是个极温柔的人。
到了晚间时,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人正忙活着扫雪清路,和裕王府人丁单薄,下了大雪竟没个小主子折腾着堆雪人。 这次世子回来已到了束发之年,太妃是一早就着急了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她,忙跑出去,门外站着的是周嬷嬷的孙女儿,名唤苏樱雪,及笄之后就一直在世子的院子里伺候着。
“世子爷这次回来给姐姐带了几张皮子”,边说边吩咐两个丫鬟抬着往屋里送。苏樱雪是极看不上白若的,他从母亲那听说了白若和婉娘的过往,对于两人寡妇身份却能得到太妃的看重,而且世子爷想去军营历练,竟是第一时间找的白若去与太妃求情。或许还因为这二人明明快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却像是二八年华的女子一样青葱明媚。当然,这种隐秘的心思她是不会道出口的。
白若知道她素来不喜欢自己,但内心里是对周嬷嬷存了感激之情的,故而并没有计较她傲慢的态度。从善如流的留下了那几张狐皮,想那世子竟是没有忘了她。
和裕王府家大业大,主子赏赐奴才一些精细玩意儿倒也不稀奇。
竖日,白若去拜见老王妃时,见她面色红润,不时地一笑很是开怀,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拉过白若的手一个劲的夸奖她当初不懈的帮世子求情。座下的世子,高了壮了不少,眉目面貌更加英挺,与半年前相比变化很大。若不是一个劲的嬉笑着夸赞老祖宗,白若都要以为他是换了一个芯的。
坐在侧首的景王爷也是满面含笑,儿子不再是一幅病弱不禁风的废材样子,老妻也不用日日挂心忧愁了,他真是甚感欣慰。
白若默默地退出主屋后,脚下一转,去了后花园。看着不远处那个用心修剪枝丫的灰色身影,若是成了家,也会有那么一个温馨和美的家庭吧,白若如是想。
季青看过来时,她就是一幅甜笑憧憬的样子,他抬步走过来“丫头,在想什么?”没人的时候他总是这么叫她,尽管照常看来她比他要大一岁。
“季青,为何你已过了弱冠却还没有成亲?”他嘴角轻勾,眉毛上挑,这张脸若不是太过周正,他一定笑的极为邪气,像妖精一样,白若这样告诉自己。“或许冥冥中我一直在等你。”他伸手抚了抚她耳边的发,指尖碰到了她的耳垂,尤为冰凉!
“那你可好奇我为何这个年纪却没有夫君?”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立刻有一个”他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直直的望进她的眼里,让她知道无论什么原因都不重要。
白若一时间不能理解他对自己的感情,说白了,她其实是不相信的,因为她自问无法毫无芥蒂的忽略他的过去。
她忽然觉得自己理性过头了,她明明对他是有好感的。她觉得自己该是要立刻答应与他在一起的,是的,当她走来梅林时,她是这样想的。
看着他专注的眸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白若便急急跑开了。
身后的那人嘴巴扬起,笑的认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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