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单是对刘郁一而言,不体面。
本来分手还是很有氛围的。
那天下着雨,雨并不大,他们没拿伞,便躲到了柏树下。
说完分手后闻庭没有一句废话,走的果断。
刘郁一看着他离开,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雨下了,电闪雷鸣,刘郁一还趁机在悲伤的的氛围中。
他刚迈出一步,一闪电毫无征兆的劈了下来。
同时劈出了他可以看到别人记忆的能力。
之后他倒了。
而附近正好有学生路过把劈糊的刘郁一送进医院。
那天之后闻庭转学走了,玩的好的朋友问他们感情状况,刘郁一实话实说了。
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成了:刘郁一渣男,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为什么是渣男?
传闻说:妈耶,他都被雷劈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还不是渣男啊!
嘶……
这些,闻燎曾经幸灾乐祸的给闻庭说过,闻庭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罪魁祸首是他,受害者是他。
闻庭:“你考上哪所大学?”
刘郁一笑道:“师范。”
“学什么?”闻庭自问自答,试探的语气道,“历史?”
刘郁一笑得更加灿烂,“你还记得,是历史。”
闻庭点点头,没在说话,目光看向坐在阳光下的闻见。
只是这一看,他奇妙的发现发现观奴看宿修衍的眼神。
和刘郁一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他眼底带着…慈祥?
观奴看着宿修衍摆弄脚边的花草,宿修衍骨相立体,眼眶深邃又明亮,他一直笑着,也不知道笑什么。
知道宿修衍弯下腰,将隐藏在花旁边的蜈蚣弄到明面上,宿修衍抬起脖子,道:“闻燎,我看见你朋友了。”
在一旁玩手指的闻燎一脸诧异地看向他,只见宿修衍勾勾手指,闻燎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就在闻燎越过闻见时,闻见突然睁开眼睛,观奴瞥见他眼球成红色,嘴巴微张,舌头伸了出来。
这时,闻燎已经经过观奴来到了宿修衍身边,蹲下了身,一块看起了蜈蚣。
就在这时,蜈蚣突然爆炸。
观奴下意识看过去。
看见宿修衍和闻燎一同起身,闻燎看向他,道:“你杀我兄弟?”
宿修衍深知自己百口莫辩,发誓道:“我发誓,我没有,我真就是让你来看你兄弟的。”
闻燎冷哼一声。
这时,天空骤变,观奴身子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闻见。
闻见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
突如其来的阴天使众人感到寒冷。
只有观奴知道,是地狱的阴差来收魂了。
收在闻见身体上的魂。
所有人都在看仰头猜测是不是要下雨,只有闻庭,玩着蛇骨,平静地看着若有所思的观奴
观奴显然注意到了,还不等他细想,闻庭抬起头,和观奴装了个对眼。
观奴朝他笑笑,闻庭也坦然地点点头。
这时,天明亮起来。
闻见像是没有主心骨一样,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倒找地上,酣睡了过去。
宿修衍问观奴,“这…怎么回事?”
不等观奴回答,闻燎看看蜈蚣又看看到地上的闻见,双重选择下,他跑去扛起闻见就往屋里跑。
“等等,他体内尸毒还没清!”观奴大喊,闻燎跑了几步停下,转身想往回跑时,闻见突然睁眼。
只见他,腾然飞身落地,闻燎一看,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却发黑。
而这时,宿修衍已经来到闻燎的身边,他冷笑,“这尸毒,够劲。”
宿修衍来了,闻燎自觉退开,天师级别的人在这,他这天干级别的就不秀了。
只见宿修衍一只手食指弯曲,赋在眉间,指尖与眉心发出金光形以闻见为中心形成法阵,将闻见包围在金色光圈里。
刘郁一瞪大了眼睛。
而这时闻见眼球已经发黑,手指长出黑色指甲。
所谓持之非强,来之无穷。
宿修衍不惧任何人,也不惧任何事。
这也是宿修衍作为探灵师一贯遵循的原则。
宿修衍加深法阵。
金色光圈使闻见任人宰割,它是在吸走闻见身上的尸毒。
金色光芒慢慢变得微弱,闻见的脸色变得正常起来。
宿修衍收起法阵,他迅速来到闻见身边,掌心贴住闻见的额头,这时,一小而细的蛊虫振翅从闻见儿子飞出后,他彻底昏睡。
宿修衍神色紧张地盯着蛊虫,下一秒一细小的金针穿入蛊虫的身体。
蛊虫落地成灰,只留下一枚金针。
闻庭走向前,捡起金针,别近了自己胸前的胸针里面。
宿修衍抱着闻见,道:“他房间在哪?”
闻燎见有人接手,热情引路,道:“来,这边请。”
宿修衍拦腰将人抱起,刘郁一却道:“你原来不是花瓶啊。”
宿修衍疑惑,“哼哼,害怕了吧。”
“不!”刘郁一兴奋道,“不怕,我靠,你们太酷了吧!宝…庭~你们是干什么的?”
“还有,小光头,你那天给我解的就是那种小飞虫吗?不是挖?”
闻燎不明所以,“什么挖的?”
“就是挖啊,我以为你给我下的蛊虫是你自己从我身体里挖出来的。”
闻燎无语,“你咋想的?我要像做手术那样给你挖,你的伤口呢,我请问?”
说到这,刘郁一找到了自己想法上的漏洞,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
闻庭轻笑,对宿修衍道:“观先生呢?没跟来啊。”
“啥?”宿修衍。
刘郁一道:“昂,他在搬椅子呢。”
闻庭:“我去帮忙。”
说完,转头回去,刘郁一紧随其后,“一起!”
路上,刘郁一扭扭捏捏道:“就剩我们两个了。”
闻庭蹙眉,“所以呢?”
刘郁一:“所以对不起。”
闻庭停下脚步,“对不起什么。”
“我不是不爱你。”刘郁一道,“我是怕你嫌弃我,怕你先跟我提分手,我没勇气去追。”
闻庭不明白,“我嫌弃你什么?”
“我身上的烧烤味。”
闻庭:“那我们相处这么多天,我并没有说过嫌弃你的味道。”
刘郁一看向他。
闻庭道:“因为我根本闻不出什么味道。”
“啊?”刘郁一原本低落的情绪紧张了起来。
闻庭本想说:“从出生时,家里人会把长子的嗅觉神经破坏,从而培养出更厉害的探灵师。”
可闻庭却道:“不是残疾,是天生的。”
他说出这句话,观奴已经搬完了椅子,正好来到了这边,听到了这句话。
他见只有两人在场,顿感不妙,感觉两人马上要把话讲开时,他开始庆幸自己很会隐藏自己的存在。
他站在听不到两人说话的位置上。
可两人声音越说越大。
刘郁一:“我…”
观奴心道:因为探灵师需要走过肮脏、骇人、血腥的地方,寻找灵魂,闻不到味道是对他最好的礼物。
“所以,你应该跟我说。”闻庭道,“对吗?”
刘郁一想哭,他垂着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闻庭靠近他,抬手扶起了他的下巴,刘郁一一见到闻庭眼泪像没了障碍的洪水,哭得稀里哗啦的。
搞得闻庭都没办法往下面说了。
只得安慰道:“好了,别哭了。”
刘郁一哽咽道:“那我还有机会吗?”
闻庭替他擦干净眼泪后,把泪水抹到他衣服上,道:“别哭了,去找你朋友。”
刘郁一果然不哭了,道:“好。”
而这时,观奴知道自己是时候出来了。
观奴见到两人点点头。
就在观奴对面,还有两人不自在地从另一边走来。
宿修衍最先调整好状态,朝观奴招手。
而刘郁一已经没了刚刚的样子,活蹦乱跳的,道:“今天我做饭!”
“哦,宿大师,那种尸毒的伙计什么时候醒啊,我用做他的份吗?”
宿修衍想了想,看了观奴一眼,道:“行。”
“好嘞。”
闻燎报臂,道:“好吃吗?”
观奴见状立马道:“好吃。”
“知道好吃。”观奴对闻燎道,“特别好吃。”
闻燎没想到是观奴搭得话,他本来想为难一下刘郁一的,没成想却听到了观奴的顶级捧场。
这也算是间接性误伤了别人,他收起了难为的表情,乖乖道:“好。”
吃过午饭后,他本来是想午休一下,可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四处逛了逛。
观奴途径小路上,深红黑瓦的墙壁上,绘制这一条条龙。
当他仰头看画时,却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
闻庭站在其中,他一身黑衣几乎融入,如果不是他手中玩弄的蛇骨手链印象太深,观奴差点没看到他。
“观先生。”
闻庭在上面喊他,“要说说话吗?”
“好啊。”观奴欣然答应,他上了台阶,来到闻庭身边。
观奴主动道:“我本来以为你会在为难他一会儿呢。”
闻庭看向他,道:“不会。”
“本来也没想为难他。”
“那年我也有错。”
“嗯?”观奴,“错在什么地方?没告诉他你从出生就被毁掉了嗅觉神经?小瞌睡虫。”
闻庭看着他,“果然是你。”
观奴:“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刚刚。”
观奴:“…”
观奴是死在这里的,在还没有找到宿修衍之前,阎王告诉他让他在这等,等的无聊,他顶上了还是小孩的闻庭。
以前没少扮鬼吓唬他。
小孩子嗜睡,观奴就在纸上写:小瞌睡虫。
起初他还是怕的,最后大一点就不怕了,还一起说起了话。
之后宿修衍就出现了,观奴就跟小瞌睡虫道别,跟宿修衍走了。
久而久之,闻庭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鬼魂陪他玩过。
之后大一些,闻庭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宿修衍。
他们年龄相仿,能力又相同,很快便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一连几年,宿修衍有什么事就去找闻庭玩。
接着,闻燎出生了,就是在那一年,闻庭会探灵了。
闻庭第一次探灵时,是宿修衍陪在他身边的,当时他看到了好多灵魂,可有一道灵魂,他的下身上半透明状态,那个人就是他——观奴。
人死未鬼,鬼死为魙。
他消失了,就意味着,他成为快要成为魙了。
许是闻庭不接眼神太炽热,被那魂魄发现了,观奴原本在宿修衍旁边鼓捣什么东西,见状朝他笑笑,他说了些什么,那时候他没看懂。
头一次和鬼说话,闻庭又慌了神。
不过现在懂了,他说:小瞌睡虫,厉害啊。
“这个话题先不谈。”闻庭试探道,“以前我还可以探灵的时候,探到过一位快成魙的鬼,他……时时刻刻守在宿修衍的身边。”
“就在刚刚,我觉得那个魂魄是你。”
观奴不语。
说到这,闻庭仰头地看向天空,道:“抱歉了观先生,我的庆幸要在你痛苦上建立了。”
观奴也算是看着闻庭长大的,他什么性格观奴还是清楚的,他伸手拍了拍闻庭的肩膀以示安慰,将他拉向自己,“没事,我很乐意。”
“有情人,不能错过。”
闻庭笑得勉强,“话说回来,你现在这样不是正常生长吧。”
观奴点点头。
闻庭:“你会消失吗?或者能让你消失的东西是什么,我都收起来。”
观奴:“宿修衍?”
“嗯?”
“如果宿修衍又一次爱上我,我就会消失。”
闻庭似乎接受什么大事都只是轻轻点头,现在也是,他问道:“那你什么想法呢?”
观奴笑道:“我想让他爱我。”
我会看着他走向新生,或者陪他一起,看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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