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姑娘肯答应就好,接下来有什么要问的,在下知无不言。”
得到齐挽歌肯定的答复,裴谦也是后撤一步鞠躬作揖,愿将自己所知尽数相告。
“直接说齐醉寒的下落。”
齐挽歌问的直白。
“好,但是此事需要从远一些的事开始讲起。
在下和齐醉寒相识,大概是在半年前。
当时我正在广信府那边收购货物,齐醉寒是被在下的老顾客引来的。
这位老顾客名为流川,似乎是广信府留云剑宗被逐出门的弟子,当时在下和他相识也不过一两年。
而齐醉寒被他引荐给我,是因为知道了在下在十几年前曾经追查过一段时间的山匪,就是在下手下那些,他想找一个当年的知情人,询问一些事由。
若他只是普通江湖人价钱给够了告诉他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但是他当时是名满江湖的云剑公子啊。
我虽然将那些人收为己用,这些年对他们也不好,但是我所做的事自然是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分,更何况是这样声名在外的人。
就告诉他说我当初什么都没查到,但是回南尹之后,我愿意继续探查,若有线索,书信告知。
这一切,其实不过是在下的搪塞之语,但是没有想到,前些天,他突然就来到南尹。
说他找到了一个当年活下来的山贼,说要我帮忙从二十年前朝中官员勾结北狄走私入手帮他查探。
落霞山庄灭门之事在下早已有所耳闻,心中自然忌惮,对于他所说我只能是先应了下来。
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原本是想留下他然后找机会迷晕他处理掉的。
结果他过于谨慎,来到南尹快十天了,只有他主动找我的份。
再后来就是齐姑娘你来到南尹,我知你们的恩怨,原本我是想引你们二人相见争斗,两败俱伤,再将你们二人扔出南尹郡。
但是他却先一步找来了
他要借我之手将齐姑娘困在南尹郡,他对我有所防备,大部分时候都是以书信传讯,我抓不住他。
昨日这位先生抓捕我之时,他曾现身想要杀我,我也向他求助但无果。
如今南尹郡怕是难以找到他,但是我知道,广信府流川,一定有他的线索。
找到流川,就有办法找到齐醉寒。”
听完裴谦的讲述,几人心中各有见地,罗百镒和席失从他的讲述中各自感觉到一些隐隐的违和感,但是一时又想不到不对的地方在哪儿。
齐挽歌对于他所讲述的一些地方也感到奇怪,但是就齐醉寒的下落,他确实已经告知有关线索。
压下心中对于一些不太重要的事的好奇,齐挽歌开口:“如何找到流川。”
“两个办法,其一,到广信后去梧县白鹤观找一位叫明悟的道士,说要找空空妙手;
其二,到留云剑宗寻掌门之徒栖云,向她打听流川的下落。”
“若是你身后之人被判徭役或者流放,得获自由之后你需要我送他去哪儿。”
知晓了那人的线索和寻人的方法,齐挽歌自是准备兑现承诺,先问好之后要将十七送去的地方,托付的人。
知道自己所谋已成,裴谦没有回头看向十七,继续对齐挽歌说到:
“夷春城无崖镇,无崖书院的教书先生,裴续。”
四人虽然之前就已经猜到这裴谦和裴续之间必然有关系,但是没想到如今,裴谦就连托孤之人也会是裴续。
“你和裴先生,是什么关系?”
席失还是站在之前那个角落,他清楚地看到在裴谦的身后,十七脸上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
这人绝对是一条毒蛇,现下毒蛇的主人就在毒蛇的面前说着“托孤”的事情,谁能猜到这毒蛇的心中想法。
裴谦转头看向席失,似乎是对他突然出声询问的行为有些疑惑。
“裴先生和我算是朋友,我想问你,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这人托付给他。”
听完席失的话裴谦也是明白了这人现在的反应,是在关心自己那坑害了整个家族的兄长吗?
“他是我长兄,我们是亲兄弟,他是曾经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唯一可以信任之人。”
“我没有听裴先生提过你。”
听到席失再一次的质问,裴谦也是眼睫微垂。
“他或许已经以为我死了吧,但他确实是我最后的选择,刚才所言无一句虚假,一切就拜托齐姑娘了。”
席失觉得这人不能交给裴续,这样一条毒蛇不知会惹出多少祸端。
但是齐挽歌之前就答应了下来,现在就算自己出言阻止,可能也于事无补。
之后四人从郡守府的地牢中离开,一路上,原本席失神色不忿后来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开始陷入沉思。
四人用过午膳后,莫寻被林管事叫走,说林郡守有请。
席失原本想要跟去,却被莫寻阻止。
齐挽歌原本想要直接离开,但是因为之前地牢里裴谦所托,要等他和十七的判决结果出来,知道自己之后如何找到十七。
莫寻被叫走后,三人各自回了院子里自己的房间,但是没一会儿,罗百镒就出现在席失的房门口。
席失本来也在想莫寻为什么会单独被林为峰叫走,正一个人坐在屋内的桌子旁边,忽然就看到一个人影闪进。
罗百镒是直接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要不是看着身形眼熟,席失差点没准备给他来上一针。
看这人鬼鬼祟祟神色有异,席失也就没出声,只见这人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大马金刀直接坐定。
“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刚才吃饭的时候给你使这么大半天的眼色,结果你根本没看懂啊。”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有抬过头吗?
“直接说,来找我做什么?”
没好气地给这人倒了杯茶,席失也是直接就问。
现在就两人,没必要扯些有的没的。
“刚才在地牢里,你听着那裴谦所说的那些,你就没有察觉有哪里不对吗?”
对着席失转过来对上自己双眼的视线,虽说知道只是询问的意思,但是罗百镒还是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自觉往下讲。
“刚才最开始的时候,裴谦表示可以直接将自己所知有关齐醉寒的线索全部告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问题。
他好像有些太过笃定了。
齐醉寒这两年名声在外,人名如树影,再加上齐挽歌之前的讲述,这裴谦怎么会觉得齐挽歌对上齐醉寒,会没有性命之虞呢?
昨天今日你应该也感受到了那个什么叫十七的人对他有多重要,但是他就这么笃定的将这人今后的去处托付给齐挽歌。
他就像十分确定齐挽歌在追杀齐醉寒这件事上不会有生命危险一样,这太奇怪了。”
“是啊,对他有多重要,这太奇怪了……”
罗百镒将自己的推测向席失和盘托出,忽然听到少年的喃喃之语。
“你在说什么?你说我的推测是不是对的,刚才裴谦的模样就是有问题。”
席失现在没有心思去听罗百镒都在讲些什么,他对裴谦所掌握的信息和他所做的事没有半分兴趣。
之前在地牢,他的注意力重心也没有放在裴谦身上,更多的是在提防那个会用毒的小子,席失觉得那个人身上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他对裴谦很重要,裴谦好像说他是被裴谦养大的,现在裴谦和他关在一起,他知道裴谦会死;
昨天抓捕他的时候,自己没在现场,但是后来听说,裴谦只是亲手在几张纸上写了几个字,
让捕快们将这几张纸张贴到显眼的地方,不过半个时辰那人就自己找了上来。
今天在地牢的时候也是奇怪,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人温顺得像一条被戴上项圈还被驯服的狗,就守在裴谦身边。
后来裴谦主动和我们交谈的时候才开始逐渐变了脸色。
应该是在裴谦说自己会被处死前后的事吧,不对,当时他听到裴谦会被处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的眼神和其他的诸多变化,是在裴谦说出像是托孤一样的话的时候才变的。
罗百镒之前说,昨夜这两人是分开审理,那就说明他知道裴谦这个打算的时间就是在刚才。
像是毒蛇吐信,他想做什么……
“罗百镒,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早上林管事说的等我们问完裴谦就要把他们送去衙门的牢房。”
“是啊,估时间差不多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你不是记得很清楚吗?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之前自己说了那么多,还拿手在人眼前晃席失都是一副发呆的样子,现在回过神来突然问自己这个,这是想到了什么?
“裴谦和那些押送的官兵有危险,我们快去叫人。”
大概猜到十七想做什么,席失也是立刻站起来拉起罗百镒就要往门外走去。
罗百镒虽然不知道席失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是也知道现在事情的严重性,顺着力道站起就立刻跟上。
席失现在也赶不及再去叫什么人,按着记忆就往林为峰的住所跑。
还没到,就看到林郡守卧寝的房门就是打开的模样,莫寻,林为峰,林管事三人正焦急地往外走。
“你们怎么过来了。”
“小席子刚才突然说裴谦和押送的官兵可能有危险,拉着我就跑。”
因着席失气还没喘匀,对于莫寻的问题罗百镒就只能替他作答。
“你们怎么知道?”
那边林为峰却因为这个回答感到惊奇,刚才林管事突然闯进来说裴谦和那个什么十七逃脱,押送官兵全部是晕厥状态被送回。
自己这边是因为有人通传,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年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之前在地牢中的时候,我观察到十七的指甲边缘呈不自然的蓝紫色,他身上应该是还藏了毒物。
之前在地牢里他就神色有异,我猜测他会带走裴谦,有可能会伤及性命。
还有那些官兵,除了昏迷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有没有人去检查过。”
“胡闹!你知道他身上□□怎么不尽早上报!”
林家子嗣不论仕途如何终究还是行伍出身,林家能在西部屹立不倒,也有着他们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缘由。
因此林为峰听到席失的猜测也是忍不住厉喝出声。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而且你们应该也提前搜身过了吧,怎么你们自己没有查出来。”
“小席!”
我觉得稍微有点拖沓,要加快节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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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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