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给我的药到底是什么?”
“哦,这个啊,我还没有谢谢你呢。我的好孩子,如果不是那天你在他们的井水里下毒,又告诉我季家哪里有陷阱机关,我们灭了他们的计划也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啊。”
原来自己的人生就是一笔巨大的荒唐事,“你明明告诉我那是迷药?”
“当然不是普通迷药,是专门克制金凤血脉,存在的,配合我这法铃能让人灵力大减,走火入魔。”
“所以…爹是这么死的?我就说爹那么厉害,区区邪修…怎么可能伤他分毫!”她在法铃声中痛苦不堪。又回忆起往事心痛不已。
他们几人还好,勉强能继续灭掉那些灰袍,季璃陷入痛苦,陆九源也是。
陆九源是第一次用了那样的术,夺舍那几人的记忆,这本来就是禁术的存在。
他看到了,这个族落的罪孽,那段火烧命女的历史,看到了商宿如何变成了下一任祭司,他如何放走那些人。
“啊!”真相来的如此痛心,一直放在胸前的格鸳花格外发烫,他痛苦的捏碎了几人最后的魂魄。
原来只有他们死了,商宿才能结束永恒的折磨,他好像想到了,随着这几人的彻底死亡,大火淹没了一切,把商宿吞噬。
格鸳花里面的声音传递到识海,商宿不死不灭的宿命解脱,他灵魂消散时,好似在风中大笑,“陆九源,谢谢你,让我解脱!”
他跪下来,泪流满面,“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呢?”
极意和陆九柠终于消灭了在场所有邪物,灰袍教彻底结束了吗?
可是陆九柠知道没有,只要魔骨还在的话,就不会结束,可到底抢了那魔骨的人到底是谁?
陆九柠抢了和尚的法杖,可是那铃声还是停不下来。她快急死了,“怎么办?”
又看看原地发愣,泪流满面的陆九源,印象中他很少这么哭过,在她眼里他都是顶天立地的存在,“哥哥,你怎么了?”
他喃喃道:“我曾自以为的正义,害了好多人,我真的对了吗?”
害了妹妹,害了商宿。
“哥哥,你没错的,遵从自己的心永远没有错。”
“可是,你的诅咒我该……怎么办?”他迷茫的望着自己仅剩的唯一亲人,眼里的悲伤震痛欲绝。
一旁的主持也不忘记刺激季璃,“当年这铃声对你没作用……那是因为你太弱了,现在对你倒是有用,我这铃声和咒法,能力越大…就越痛苦,灵力流失的越多。”
“你会疯的,就像你的父亲,他那么强,他承受的痛苦,哈哈哈哈哈哈。”他只是狂笑。
“师姐……”她不敢看陆九源的悲伤,季璃现在也不好过,不仅承受着身体上的痛楚,还有精神上的痛苦。
和尚兴许是好久没这么畅快地表达自己的野心了,他满脸张狂地对着萧然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对季家的人这么管用吗?”
“因为我第一个试验的是你的母亲啊!我废掉了她的灵脉,才找到克制金凤血脉的毒药。”如同重锤一般,砸的萧然道心碎裂。
萧然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他失去了理智,怒吼道:“我要杀了你!”他的人生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而他自己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绝望无比,“你什么都骗我,你说复活她也是假的!”
“从你加入灰袍组织开始,你我立下了主仆契约,你不能杀我。”
他突然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对着季璃。又不敢碰在铃声中痛苦的她,“堂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季家。”
“求求你们了,让我看着他死!看着他死!”
他不能说出违背契约的话。此刻已经开始口吐鲜血了。他还在央求着消灭灰袍的极意不要朝他过来。
“求求你,别杀我!”他还没有看真正的仇人死,
极意的语气沉闷得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他一步一步地走着,每一步都显得极为煎熬。“你也没有让我见师父最后一面吗?不对吗?”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成全。
极意的手上缓缓燃起符咒,那光芒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耀眼,“我知道你不比我差,来啊,和我打。”
他是懂这时候和他开战的,这是他得知真相最绝望的时候。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绝望的火焰,萧然惊恐的大喊,“你疯了?那是生命之符。”
那符咒能燃烧一个人所有的力量,包括生命,为何要玉石俱焚。
“不要……不要……”萧然下意识地反抗着,声音充满了愧疚悔恨,“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学院所有人。”
“杀了他……”那住持还在不停地下着命令。
他不能违抗的站起来,额角的黑色印记显示,萧然也燃烧了符。极意突然道了一声,“林则?”
他听到这话一下子瞳孔瞪大,倾尽所有力气把手中爆破的符贴向了自己,两道符同时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的毁灭。阵阵剧痛。魂魄也要散开了。
他撑着最后一丝力量,唇齿流血,“我很喜欢在学院和你互为对手的日子……”
“我承认了,极意,你是真的比我强!”
他突然一切都说的通了,他是林则,他应该被他杀死的,
极意嘴里的血也不止,他伸出手,大仇得报了吗?
他最后看了陆九柠一眼。她正向他走来。
没有遗憾了吗?他思绪终是止住了。
陆九柠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刚才她听到了萧然给她的传音,“我不想他死之前都埋着那个秘密,他是喜欢你的。”
他喜欢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极意落在地上的尸体,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你醒醒啊,我知道了。”却再也没有回音了。
谁也没想到初见学院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居然这样的方式收尾。
还余音似乎还在折磨季璃。陆九源缓过来,竟是发现无论如何,都摧毁不了那根法杖。玄灵最习的音律,曾告诉他音律最懂人心。
为何怨音缭绕,能如此催人心弦,陆九源不懂了。
“不要扔!”住持盯着陆九源扔法杖的举动大吼,这法杖一直是他以来的心结。他赶紧爬过来把法杖抱在自己怀中。
陆九源正捂住季璃的耳朵,“你快清醒过来。”季璃的心还是静不下来,却稳稳抓住了这个救命稻草,她扑倒他怀中使劲无助哭着,“爹娘死了,都死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家人惨死的症状,这铃声勾起的过往她承受不住,现在都陷入那段悲惨的回忆中。不得挣脱。
这一直是她的心魔,最大的痛苦来源。
气氛哀痛,这一刻似乎没有人不是输的,就连那主持挪到哪里。那以行都跟着他的脖子,可是他还是紧紧抱住法铃,像是什么快要饿死的人抓住什么吃的。死死不松手。
“师姐,醒醒……”两人围着季璃,“师姐,他就是凶手,杀了他!”
“快醒来,报仇啊!”
季璃终于被呼唤的回神了一丝,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内心默念道:“天清地宗,天地交精,九天玄女,赐我清宁!”
终于意识清醒了过来,也震碎了法杖上那些铃铛。
“不可能……不可能!”
季璃看着眼前的一切萧然和极意都死了,她挣扎的爬起来,告诉自己,能撑到现在,不就是复仇的心一直在坚持着吗?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的剑从来没有这么重的杀意,“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妖怪丧胆,鬼神忘行,五气道腾,凝霜速现!”
陆九源撤回了剑,“我把他交给你!”
没了以行的压制,主持气息刚喘半口,又是被凝霜直接插入心口,“你……你别杀我……我告诉你,金凤血脉的秘密。”
“是你害了我全家!”现在却要和她讨价还价。
主持哆嗦着,“你真的不好奇吗?金凤血脉的秘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得到它。”
季璃闻所未闻,她用力往他身上扎剑,“你身上有你不该拥有的血脉,把它通通流出来!”
又是几道剑光割破了他身上所有动脉,“我不……我不要……”那是他好不容易才换的血,还是止不住他的身上的血窟窿越来越多。
主持突然凝固了,他看到破碎的法杖,突然血止住了,甚至地上的血又流回身体,金色光芒闪烁,他飞身起来,想要拼死一搏,“是你逼我的!”
一个大掌向她飞来,季璃没躲过,脚步依旧朝他走过去,她似乎被打懵了。又似乎什么都不怕了,“你见过真正的季凤掌吗?”
“你是外人,你一个外人怎么堪破我家的独门玄机呢?”
那是季璃从未用过的招数,彻彻底底了动用血脉力量,她掌间凝固的光波,金色羽翼从她血淋淋的掌心飞出,“燃我之血,造此金印!”
凤凰穿膛而过,主持眼里迎面而来的金色,她拿捏住他的衣领,厉声道:“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死的,我就是想让你体验一下真正的金凤掌。”
她又连续拍到他几处,掌掌避开要害。却把灵脉堵塞。
“你废了我的灵脉?”主持几乎是觉得她疯了。他那样的人,没有灵脉如何生存下去?
“对啊,我不仅要放干你的血,废了你的灵脉。还要把你扔在万佛窟。活生生的受着。”
“你做的那些事。会被各门各派知道。天寺院不复存在。”
“你门派那些徒弟被人人喊打,灰袍人从此荡然无存。”
“你死了就人间太平了!”
主持突然品出了几分可笑,“你大概是不知道灰袍是怎么诞生的,我死了人间就太平了吗?你不懂……妖邪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此间妖魔斩不尽,灭不完,是因为人心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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