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事部的餐厅是考虑得很周全,有大量的营养剂,和极少量的烹饪食物。
姜诗看着眼前的餐盘里不足拳头大小的食物量,拍案而起,“怎么这么少?!好不容易能吃点鲜烹饪,这么苛待我们?!”
一个手默默伸过来,把姜诗拉着坐下,“我分一半给你。”
“你真好。”姜诗的星星眼立马飞了出去。
另一只手把秋易眼前的盘子拿走了,秋易顺着手看过去,又是梁逸舟,为什么这个死金发这么招人恨。
“别看我,秋易,你的胃承受不了任何的固体食物,别因为贪吃再把自己送进医院一次。”
秋易目瞪口呆,把自己的烟酒收走就算了,现在连饭都没有,环视一周,无人反对,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欲哭无泪,拿着一个针管营养剂狠狠打进自己的胳膊,隐忍道,“梁队长,我出去散步,要管我吗?”
“记得早点回来,一个小时没回来的话我去找你。”梁逸舟从善如流。
秋易咬牙切齿,从梁逸舟的盘子里搜罗了一颗糖走了出去。
他记路一流,从未出过差错。
从餐厅绕出去是一栋哥特小楼,再往里走是一个园子,种植着一些不常见的花草,有墙的地方都被蔷薇科的花霸占了,从高到矮层层叠叠,木本到草本错落有致。他记得那个高大的木本叫蓝花楹,蓝紫色的花朵开满一树,又纷纷扬扬落下。
其中闪过几只猫。
秋易往它们的方向走去,白金制服利落如风,很快就看到了一小片蒲公英,栅栏上绕着密密麻麻的蔷薇,一只猫端正卧在一个栅栏缝里,懒懒看了秋易一眼无动于衷。
另一只灰猫跳到了秋易脚下,他蹲了下来,伸手去摸,灰猫也没有反抗,也没有特别享受。只是看着他。旁边触手可及白色的蒲公英绒球,他记得这个有专门的名字叫残飞坠,很冷门的小知识。随手摘了一朵,犹豫了一会轻轻打在了灰猫头上,灰猫愣了一下,散落了一头,像是它的结婚头纱一般,随后眼神立马凌厉起来。
秋易笑了笑,又摘了一朵,没等秋易打上去,猫已经上手了,手里的蒲公英被打秃,落在微风里。
好可爱。
灰猫突然停了动作,直直看着秋易身后,随后几个跳跃跑掉了。
秋易扭头过去,显然,有个人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嘴角噙着一抹笑。
秋易站起身平视着这个人,自己很期待他见到自己的反应来着,竟然第一天就遇到了吗,这是什么级别的缘分,还是说地球太小。确实在地表无法生存的情况下,地下也不可能全部采空,毕竟地球总共也没多少人。
秋易不是第一次见到玖扬灵穿制服,但玖扬灵却是第一次见秋易的白金制服,修长周正宽肩窄腰,偏偏脸还是绝顶。
秋易被嵌入了一个带着风的怀抱,但似乎玖扬灵还记得一些东西,只是抱紧了他的腰,所以他的手现在是自由的,从兜里拿出来就可以推开或者抱上去,或者什么都不做。
他选择了别的,捏了捏玖扬灵的后颈。
“你没告诉我你要来。”玖扬灵没想到自己别有目的加入的案子竟然复杂得无以复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在唯一得到些许空闲的时候,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酷似秋易的身影,悬起来的心重重地落了下去又弹跳起来。
秋易的语气很平静,有时候他是不知道如何表现内心的情绪的,他的表情也实在算不上丰富,“算惊喜吗?”
“当然算。”声音里带着一丝涩哑,静静抱了一会之后又开口道,“要吃芒果糖吗?”
“在哪里?”其实秋易对这些小玩意算不上感兴趣,可有可无,但是面对玖扬灵的热情,他有些不忍拒绝。
玖扬灵的手在秋易的背上逡巡,一寸寸抚过,呼吸也加重了些,“我的口袋。”
“你确定不放开我吗?”那双手到了肩胛骨上,秋易有点痒,但还是任君作为。
“确定。”
“那我要怎么拿?隔空取物吗?”秋易笑得开心。
“你竟然有魔法,秋易。”语气里一股很正经的郁闷,“我的心已经是你的了,你不用施展魔法。”
秋易的脉搏狠狠跳了一下,一时失语,顿了片刻,“不要随地大小爱啊,玖扬灵。”
“我想吻你。”
秋易深吸了一口气,花瓣稀稀落落,闭上了眼睛,把下巴放在眼前的肩上,“不可以。”
*
不论秋易是什么样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保护他。
因为秋洛宁独一无二。
当他收到那一只扔在自己身上的营养剂时,他恍惚觉得自己人生中的光亮似乎照进来了。
第二天,他精神抖擞地靠在秋洛宁的门前。
但是他现在的形象实在和帅气不沾边,头发半长被扎了起来,但还是能看出之前鸡窝一样的状态,因为没有条件去洗,毕竟干净的水源对火星上的人来说是最宝贵的。衣服破破烂烂,脏污到处都是。一双手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秋洛宁也看到了这个人,投来的眼神热烈,不巧的是他最讨厌麻烦,这很显然是自己偶尔的为数不多的善心招来的,但是他不会后悔,因为已经做了,这没什么关系。
背包随意地单背着,目不斜视朝门口走去。
“你……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开阔的空间里人不多,植物也不多,空空荡荡的。
秋洛宁扭了头过去,眼睛直直对上这个残存点人样的乞丐,很年轻,大概十几岁的样子。应该是上学的年纪的,现在变成腿残的乞丐,是有点可怜。
“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显而易见是没有监护人的,否则怎么会流浪,他记得焚烧员就是专门处理这种流浪人士的。
玖扬灵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他们打断了我的腿,我不想回家。”
他竟然是有家人的,秋洛宁内心惊讶,世界上会有这种父母吗,把孩子打断腿扔出来等死吗,不过这片区域的流浪汉总是一茬又一茬,时间一过,焚烧炉就开始工作,所以整体的街道容貌还算整洁,这个人怕是也快要被扔进焚烧炉了,他没了解过时限。
他无法理解亲子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因为在自己和母亲的相依为命的世界里,爱对方是必须的,他拥有母亲所有的爱,也全身心爱着母亲。
“你需要帮助吗?”
玖扬灵的眼睛又多了一些光亮,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秋洛宁没比他大多少年岁,但是一副看起来很成熟稳重的样子不自觉地让人想要依靠。
秋洛宁见他犹豫,“如果不想接受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社区的援助中心,虽然很有限,但至少不会被焚烧员拉走……”
“我没有问题的。”
很低的声音传来,秋洛宁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听力骤降。
玖扬灵又踏上了那窄窄的楼梯,艰难地扶着栏杆往上走,秋洛宁并没有帮他,只是在后面默默跟着,好在楼层不高,只是二楼。秋洛宁的家没有很大,但很温馨,整个房间透着一股草药的味道,显然家里是有病人的。
秋洛宁开了门便直接把人带到浴室,拿了一瓶清洁剂和衣物塞了进去。
他虽然算不上洁癖,也绝不能容许任何一丝不干净的存在。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这人的腿。
这时清洁完之后冲洗的水声传了出来。
大概是没问题的……吧。
秋洛宁回了房间在信息板上查看习题。
玖扬灵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瘸一拐出来的时候,整个房子看起来空空如也,夜色将至。
“你还在吗?”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这样确认。
秋洛宁正在母亲的房间里,母亲叫秋水,据她说在很多年前做过骨科医生,但是后来由于身体问题,就辞职找了一个地方静养,就是现在的E15区,而自己小时候生病从没有去过医院,都是母亲诊断之后从药店直接拿药的。
大概五年前开始,她身体出现毛病,去医院检查,回来之后只说眼睛有问题,医生抓了药让每天现熬,以保证视力,但似乎没什么作用,因为眼见从那之后视力一步步下降。
秋水说医者不能自医。
现在已经在半盲的状态了。
秋水本来是要和秋洛宁说些什么的,碗里的药汁苦巴巴的,满嘴都是这种味道,突然被客厅的一个陌生声音打断,“……洛宁,你带回来的?”
“嗯。他骨折了,大概你可以帮他看看。”
灯光不是很亮,照在秋水温柔的面庞上,虽然眼睛看不清,但还是柔柔地看着秋洛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来吧,把人带过来,让我这个伟大的骨科医生给他看看。”
秋洛宁笑了,“好。”
出去之前顺手往喝完药的母亲手里塞了一把芒果糖。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草药味从开了门的房间冲出来,玖扬灵身上套着秋洛宁拿给他的简单外套,脚上的拖鞋无力地耷拉着。
“你腿还好吗?”
玖扬灵有点不安地站着,这很容易看出来,似乎洗掉脏污是洗掉了一层盔甲。
“嗯。”
“我母亲是骨科医生,可以简单帮你看一下,过来吧。”
其实洗干净的玖扬灵底子还是不错的,所以挪进房间的时候,秋水就着眼里模模糊糊的人影,给出了相当不错的评价,“小伙叫什么名字,长得怪清秀的,过来让我看清楚些。”
玖扬灵腼腆地笑了笑,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秋洛宁。
*
Gabriel仍然在心底里不喜欢和Baron共处一室,Baron的香薰蜡烛不停地燃烧,手里的雪茄也不停地冒出青烟,Gabriel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这么爱抽烟,关键是这人的肺部完全没有出问题,但Gabriel觉得自己的肺迟早出问题,因为在不停地吸二手烟。
“这种事情给我发消息打通讯就行,总指挥先生,为什么还把我叫过来。”
的确是很小的事情,Gabriel以为Baron有什么大事找他,比如说计划的哪一部分出问题了,不方便在通讯里谈,但是当他火急火燎从家里赶过来坐在Baron对面的时候,Baron和他说很久没开荤了,天使现在不在,需要找新人给送来。Gabriel当即一股火被压在胸膛,但还是忍住了,这人是自己的同僚。
“Gabriel,你不觉得我们很久没见了吗?”Baron扭过头来笑得开朗,似乎真的在为他们的好久不见惋惜。
真是见鬼,这种笑容放在谁身上都很正常,唯一的例外就是Baron。他一时摸不准Baron到底是为什么叫他过来。传言Baron的家族是□□转商界的,所以很多手段上不得台面也能从这里得到解释。现在对着自己笑真是头皮发麻,他快要PTSD了,这很明显是工伤。
“那九个受害人的家族没一个是好惹的,你最近也是心力交瘁吧,明摆着人家宝贝儿子死在易安杨的俱乐部里,即便你把所有的事情推给别人又如何,现在唯一活着的就是他,可是现在却人间蒸发了,谁也找不到,你说他们要怎么办?”
Baron最近收到了至少三个通讯,全都是要Baron帮忙找人的,都是以前的大主顾,怎么好驳面子,大家都是互帮互助才把生意做起来,没道理现在不管不顾。
Gabriel确实遭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前两天有一次小型车祸,但他没在意,毕竟概率问题,人也没出事。另外说实话,自己是联盟三大总指挥之一,目前没有谁能让他多看一眼,都是小打小闹而已。但如果牵扯到Baron,这就又难说了,这些话从Baron嘴里说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有人找他,他也打算顺手帮忙。Gabriel的脸白了一个度。
“他们想找的人无外乎一个是始作俑者易安杨,一个是罪魁祸首玖扬灵,现在玖扬灵去了地球查案子,易安杨被你藏了起来,所以我已经把玖扬灵卖了他们一个人情,怎么样,Gabriel,你想好要做什么吗,作为我帮了你一把的回报。”Baron呼出长长的一口烟,尼古丁的作用开始见效,饶有兴致地看着Gabriel。
如果Baron说的是真的,不,Baron嘴里从来没有假话。那么九个家族就会组团去地球把玖扬灵解决掉,但问题是易安杨的安全。他不信Baron不知道易安杨被自己送去了哪里,但此刻还是被Baron抓住了小辫子,这是他最讨厌的事情,因为这样捉襟见肘的瞬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他们之间上演,而Baron是永远处于上位的那个。
“总指挥想要我做什么?”明明Baron的举动对自己丝毫没有帮助,甚至算得上是害了自己,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这算是对自己处理不利的警告吗。
“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的时候我会找你的,Gabriel。”Baron透过烟雾深深看了Gabriel一眼。
Gabriel坐在回去的车上,道路两旁的青色街灯绵延不绝,他几乎从没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奇怪的是在车上的时光似乎更容易想些东西。他做过的事情不少,凡是不利于自己的必定会被解决掉,他不在乎人命,就像Baron说的,他从来算不上一个爱人类的人,大概从所有的表象来看,他对富有生机的生命更多的是摧残欲。
他喜欢看那些骄傲的头颅在自己面前低下,不论是被迫还是自愿,那样的场景总能称之为艺术品,绝版且不可复刻。
就像他刚见到自己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时候一样。那个女人藏了十几年,最后还是来找自己,女人的脸已经有些衰老,不知道是有什么自信再过来求自己帮忙,年轻时候在医院惹下的情债,就不要十几年后拿出来威胁自己,这不是一个拥有智慧的女人该做的事情。
“你想把孩子送我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先不说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种,这当然取决于医院的判断。重要的是我有妻子,你算什么,他算什么?”Gabriel很不屑这种行为,早上助理说有一个老女人约见自己的时候,他没想到会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怎样无所谓,重要的是儿子还未成年,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你可以把他养大的,成年之后他有自己的事情,自然不会再麻烦你。”女人的声音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搞清楚,现在是谁有求于人,姿态这么高没一点求人的样子呢。”Gabriel刚开始的时候是被女人的高姿态吸引的,也是因为这个分手的,如今还是一副高姿态的样子,但是时过境迁,那些吸引他的已经变成他厌恶的。
“你想怎样?”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绝对不会来找这个人的,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也不想自己儿子被三番五次扰乱平静的生活,那些不该是他承担的,自己承担就可以了,最起码眼前的人能保证他的安全。
“跪下求我。”
女人没有犹豫半秒钟,直挺挺就跪了下去,高傲的头颅没有低下半分,但姿态绝对是足够的。
Gabriel微笑着睁大了眼睛,艺术品,绝对是艺术品,“好,我会把他养大,我不会做鉴定,我相信你。可以把他领过来吗?”
“当然。”女人站起身,转身往外走去,通讯发了消息之后没过几分钟,他就出现在了门口。
Gabriel嘴里品着茶,坐在椅子上,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跟在女人身后走进来,逆光消失,那张脸清清楚楚出现在他面前,他笑了笑,另一个绝版艺术品。他想起自己身上有一个任务,Baron给他的,要求是人安全干净,并且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长相自然也要上乘。他的心狂跳起来。
“我想问,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做吗?”这句话是朝女人说的,他自然不在乎这是谁的儿子,谁的都可以,无所谓。
“对。”
最后那个女人死了,被自己手里的枪的子弹侵入脑壳,大脑死亡,她倒在后院的地上,血流了满地。可笑的是这个女人即便死了还在微笑,他猜测这个笑可能来自于自己和她签了合同,她的儿子直到成年都是安全的,这是自己给她的承诺。
但人生就是那么戏剧,安全,真是最低限度的保证,仅仅安全而已,自己当然能做到。
青色的街灯显得孤凉,Gabriel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是做错的,他只是忠于自己的美学而已,他当然也是有底线的,面对这个尤物一般的私生子,多少人都可以蹂躏的对象,即便自己也是有相当的兴趣做这件事情,但还是保守着一个监护人该有的责任,即不会监守自盗。
他不鉴定是因为不想,如果真的是,他大概会有些愧疚感,如果不是,他就会自己上阵违背和那个女人的约定,毕竟是监护人,他不想做一些进退两难的事情。
但总有一些事情去打破自己的艺术,比如说家族责任,他心底里觉得易安杨入狱或者死掉是最好的,自己的这个侄子做事总是充满恶劣的暴力,他看不惯,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要保护这个侄子,因为家族荣誉。几十年来他为自己的好侄子擦了太多次屁股。
既然九大家族去地球,顺便把易安杨除了也不错,毕竟自己已经尽到了保护的义务,剩下的当然是听天由命。
*
地球的地下世界并没有显得很逼仄,有科技的支撑会让整个空间在视觉上看起来无限大,秋易还是不很习惯蓝色的天空,像是带着淡淡的毒药的气息。工作结束之后的时间总会显得很空旷舒适,像现在的夕阳,虽然和火星上的大有不同,但仍然可以从不同的颜色组合中看出美感。
但那是假的,科技合成物。
地表已经是生灵涂炭的地步,没有人能在地表无处不在的病毒气体里存活下来,这就不得不说到地球最后的历史,在多方政府不同利益的情况下,冲突已经到了联合国也无能为力的地步,各方明争暗斗,战争由热武器变成病毒武器基因武器。每个利益冲突方都有大批量的民众死亡,即便如此,无人收手。
在看到联合国并没有实际权力,各国首脑又趋于白热化的无理智投放新的病毒。一些参与军方科技的商人把经济体分离出来,独立探索前往火星的可能性。在几十年的暗中大力投入之后,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纷纷向经济体靠拢,在各国政府发觉脱离掌控的时候,经济体已经拥有了前往火星的能力。并且政府看到的,是从地球到火星的第二次移民,移民人口数量大大增加。
这种失去民众的情况下,政府终于停止了病毒战争,并开始大力谴责移民到火星的人是反叛人类的罪行。并宣判,所有的地球人类不得向反叛地球的火星人传送任何资源和技术。但荒谬的是,地球资源早在一百年前就趋于枯竭,而有能力和理想的技术人员早就归附了火星,现在已经开始在火星上建立新的家园。
没有了这些支持,也没有了人口,所有的国家一夜之间萎靡不振,在坚持了几年之后纷纷宣布破产,最终愣是高度集权成了一个国家,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实现真正的地球统一。之后就是火星和地球的断交,再到八十年前的的重新建交,地球舍弃掉了自己的尊严,开始向火星求助技术支援。慈善屋的前身地球援助中心正是从那时建立的。
“这里的太阳很好看吧,跟火星上有什么区别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是邹毅,地球的总统。
秋易站直身体,向邹毅敬了个标准的下级礼。
“区别是有的,是不同的美感。”
邹毅并没有回答,只是透过窗户看向了远处的城市建筑,“这些建筑在八十年前的时候还没有,所有的成就都是一砖一瓦的努力建起来的,起初没人看好地下城市的建设,因为地下没有光,人类离开了阳光自然是活不了的。但是地表的恶劣环境让人类没有回转余地。只能退而求其次,往地下走。现在可以看到这些成就了,也算是过上了不错的生活。”
邹毅的表情似乎回到了当年。
秋易总觉得似乎多了一丝悲凉,“是您主导城市建设的吗?”
“你很敏锐啊,所以在五十年前我做了总统,一直到现在,这个城市已经变成我骨血的一部分。”邹毅给他指了一处方向,“看到了吗,那个风格格格不入的建筑是地球病毒博物馆,几乎所有的病毒都在里边。那个比较矮平的是地球艺术馆,集合了地球上所有艺术,包括从古到今不同流派的作品。那边的红色的建筑是火星地球交流史馆,如果你对这些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都是最精华的部分。”
在邹毅的话里有一个词很重要,八十年前,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时间节点,是地球援助中心成立的时候,“总统,我可以问一下您和初代剔仙骨的人有什么关联吗?”
邹毅带着皱纹的眼睛凌厉地眯了一下,复又笑了出来,“小伙子,眼光真够毒辣的,没错,那十个人里边唯一活下来的就是我,真正的剔仙骨,再也回不去了。另外,你的名字叫秋易是吗?”
“是的。”
夕阳照进窗子拉出了修长挺拔的影子。
地球病毒博物馆,是很格格不入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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