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可理喻!”
我带着婆母的怒斥,收拾了包袱,便就回了娘家。
“盼娘,你这是……”
娘见了我,先是欣喜,又是担忧,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从前,我和姐姐们挤在一起睡的大通铺,如今成了幼弟的独间,娘家已然没了我的位置,但我想,去猪圈也好,在灶头前打铺盖也好,若是不行,那就睡在前院。
爹沉默地抽着旱烟,“就跟你娘睡吧,我跟你弟挤一间。”
日落而息,农家人没钱点灯,早早就要睡了,我睁着眼,睡不着。
夫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其实是二道贩子,从村民们手里低价收购原材,再转手卖给镇上的药铺。因此,虽算不上富裕,也有钱点灯,公婆觉得这是富贵之家该有的格调,因此,我也习惯了烧完一根蜡烛后再睡。
娘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半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盼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夫妻之间难免会有争吵,总要有人先退一步,恒山是个有大本事的,你命好碰上了这样的人家,可不能由着小性子发脾气。”
我知道娘会说这样的话,我翻了个身,面着砖墙,“我坐月子的时候,婆母说你送来了好东西,那是什么?”
娘有些迟疑,支支吾吾,“嗐,是,是你弟的,嘘嘘。”
娘少有说得委婉。就是童子尿。
真奇怪,总是求神拜佛,还信神婆的娘,竟然也会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半信半疑,大抵太过荒谬怪诞了吧。
“那也是能入药的。”我低声回了一句,“听说,对产后血晕有奇效。”
“诶,怪不得有人来收呢,我还道是骗子。”娘的语气一下子轻松了起来,“难道,你回来就为这事儿?”
“莫不是要新鲜的?”
嘴里好像又涌出了那股腥膻,我感到恶心反胃,心堵得慌,那股要吞掉一切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了,“不。”
我闭上了眼睛。
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死了,也该回到我的肚子里。
没多久,恒山哥来求我回去,态度诚恳而真挚,娘家人都劝着,我也就回去了,夫家上下似乎都忘记了我的疯言疯语,待我和往常一般。
恒山哥依然两头跑,只是回来陪伴我的时日长了。
于是,没过多久,我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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