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笙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句话是有几分认真几分玩笑,等回过神来,这句话早已经从嘴里溜了出来。
不过眼前的这个姑娘更叫人摸不着头脑。
她分明还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却是对上了他的眼很坚定的点点头,道:“好。”
这一个好字,不知乱了谁的心,迷了谁的眼,改了谁的命。
“这是杂耍的,吐火的那个也不是真的会吐火,你看到没有?他喝的是酒,再对着他手里的火把喷烧的就厉害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看耐心给自己讲解的温笙世,素阡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还是听不太懂。”说完又转成一副崇拜的模样,“但是感觉很厉害。”
顿了一会,再补充:“你什么都知道,你更厉害。”
温笙世觉得有些方面她单纯的让他有点不知怎么应对。
在山洞里,他说让她与他一同下山时,她歪着脑袋看起来很是纠结,纠结了一会就向山洞外跑,说是要问问自己的家人。
不一会又见她兴高采烈的跑回来,说家里人都同意了。可她自始至终都不让他去见她的家人。
那么荒芜的雪山里,一个姑娘,哪里能有什么家人。
他也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让这位姑娘如此信任的,对外都是一副戒备的样子,唯独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松。
她如此单纯且美好,越发称的这世间污秽不堪。
他们之间乱了的宿命,说不清是谁惹了谁,谁招了谁,纠缠不清的命运,乱的只能得人一声叹息。
转眼,素阡距跟着温笙世下山已经过了两年。
温笙世穿了一袭白袍,越发显得他温润如玉,他问:“一个月后我们就成亲了,你回去通知你家人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吧?”
素阡摇头:“不用,我马上就回来了。”
“你的家人不来吗?”
纵然已过了两年,素阡的眼神一如当初干净,她扭过头去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他们不喜欢下山,也不喜欢有人打扰,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
温笙世宠溺的看她,语气满是包容:“好,都依你。”
大婚当日,素阡穿着大红的嫁衣还是有几分不知所措。
原来能与喜欢的人成亲,是这么叫人欢喜的一件事。
素阡从盖头底下看牵着自己的这个人,笑容不自觉的就溢了出来。
耳边听见有人喊:“一拜高堂。”
素阡跟着温笙世拜。
然后再是二拜天地。
可是,这天地没有拜成。
温笙世只感觉红绳的那头一沉,素阡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头上的盖头落到了地上,惹得宾客们一阵喧哗。
他刚要上前把她扶起来,却被她的神情惊得怔在原地。
她紧紧抓着自己心口,猛的咳出一口血来,吐在鲜红的嫁衣上,晕成一片暗红。
她抬了头看他。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悲哀绝望甚至带了疯狂的神情。
“温笙世,”她唤他,如同一个人偶一样唤他,那声音像是许久不曾开口的人忘了怎么讲话一般所发出的声音。
她问他:“你做了什么?”
温笙世僵住。
她看着他终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最哀莫过于心死。
素阡感觉到自己刚刚还疼的撕心裂肺的心口突然的没了知觉,空荡荡的像是被人开了一个大洞。
可是那种悲伤欲绝的情绪明明还缠绕在自己的身体里,充斥着却无法排泄。
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温笙世对她伸出手来,勉强自己挤出笑容,神情竟是少见的无措:“地上凉,乖,起来。”
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可素阡却看到那双手上全是鲜血,全都是她的族人的鲜血。
她早该想到的啊,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雪山里连身份都不知道的姑娘。
看着那双玲珑剔透的眸子失了最后的光彩,如同死水一般时,温笙世明白,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