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毕设结束之后,向阳的生活好像忽然空了一块,她的作品被学校放在毕业展厅作为展览,也有时尚公司联系她,想要买下她的毕设系列。

向阳亲自去跑到那家服装旗舰店,店铺门口满是金色闪耀的大型摆件,里面的衣服几乎每一件都印满了logo。

向阳皱着眉头走出来,眼里满是失望。

“怎么了?”钟祺铭帮她拎着包,看她表情不太对。

向阳上翘的眉眼充满了失望,声音也是低落的:“我不想把我的作品放在这家店,这家店有暴发户的气质,和我的毕设一点也不契合。”

上一秒还在紧张的钟祺铭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就别授权给他们吧。”

向阳低垂着头,心中琢磨着,想着想着就嘟起了嘴,还带着一点圆鼓鼓的脸颊显得极为可爱,钟祺铭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

向阳仰天长叹:“我好想有一个自己的品牌,我想要表达自己的一切,不受任何人拘束。”

“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帮你的。”

此话一出,向阳赶紧摇头,她抱着倾诉的态度说出这句话,并不没有私心请他帮任何忙:“谢谢啦,我想自己一点一点来。”

阳光洒在向阳的身上,从钟祺铭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头发丝上染着金光,露出一个小巧的鼻子,就在那一瞬间触动了他的心弦。

向阳并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浅棕色地眼瞳里映衬出远方模模糊糊的光点,她还是和当年一样,如同一直可爱的小猫,只是近些年瘦了不少,眼睛看起来更大了些,钟祺铭只想把她好好保护起来。

钟祺铭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向阳的手,和他想象中一样极为柔软,只有手指处略微有些粗糙,这样的对比让钟祺铭的心漏了一拍。

向阳蓦然被抓住手,不自觉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千百种想法,她虽然比平常人的神经粗一些,但是这些年来钟祺铭从遥远的美国飞来飞去,每次都来找她,她心里也猜想过他或许对自己是有意的。

只是对向阳来说,情感这一面向来都是空白的,即使性格直来直去,也不太知道该如何开口。

欧洲的街头上,人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似乎习以为常,有几个路人回头来时还对向阳地笑友善地笑了笑,眼底竟含着一丝向往。

向阳很爱在路边漫步,金色的暖意照在古朴的街道,吸收了光芒以后莫名耀眼,心里也暖和起来。

“钟祺铭,你是不是喜欢我?”向阳不喜欢陷入莫名其妙的猜测当中,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直接说出口,她直白的内心在发现问题之后一定要马上知道答案。

钟祺铭脸颊和耳后瞬间染上一层绯红,他没有料到会被直接询问,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你觉得可以吗?”

这句话问得奇奇怪怪,向阳不自觉笑了,脸上染上一层光晕,眼神也不觉染上了一丝温柔,这些年她渐渐习惯了钟祺铭的存在,她渐渐开始希望这个人可以一直陪在身边,陪着她成长,笑道:“可以呀,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还挺舒服的。”

仅一秒,向阳只觉得天旋地转,投入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她第一次不自觉地回抱住眼前这个人,心中默默感叹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钟祺铭把她勒得太紧了,她用力拍了两下钟祺铭的后背,响亮的“啪啪”几声,男人却跟磐石一样一动不动,向阳只好投降:“钟同学,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被勒死的。”

钟祺铭赶紧放松下来,解放后的向阳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钟祺铭跟着帮她梳理被揉乱的发丝,嘴角的笑就没有下去过,像极了追星成功的小迷弟。

钟祺铭一路护送,他明天早上的飞机,本该早点回去休息,只是现在的他已经知道自己今晚注定无眠,想多陪陪向阳,又担心影响她休息。

晚上回到房间之后,向阳才发现自己心跳很厉害,给自己冲了个澡,回来以后心里还是忽上忽下,她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不知是不是浴室水汽太热,还是有些发烫。

她打开手机,在搜索栏打下自己熟悉的名字,对着那个头像发了一会呆,只打了一个“我”就匆匆删除,他应该有很多事情吧,毕竟两人已经这么多年没见面,他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这点小事,犯不着和他分享。

她毫无睡意,开始循环播放自己最爱的动画电影,一个人抱着被子傻笑着。

远隔重洋的美国,偌大的办公房里,白衬衫黑马甲的管家已经第三次进来提醒:“少爷,你可以准备休息了。”

白光下男人坐姿笔挺,眉峰冷峻,一张脸任谁看了都觉得雌雄莫辨,此刻却散发着阴测测的寒气。

管家无奈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照片,露出的几张可以看到一对男女在金色的阳光下正环抱在一起,女孩闭着眼睛,脸颊绯红,嘴角的笑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张照片是晚上六点送到少爷手中,正在准备用餐的少爷当即放下餐具就回了房间,从此再未出现。

他想起少爷房间里的巨大的柜子,当初来纽约的时候,少爷专门定制了一个和房间同高的柜子,让下人们不要动它。

家里的保姆一直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只能看到管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少爷一叠信封,直到有一次,她进房间清扫时无意中看到少爷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柜子敞开着,他手里拿着一叠照片,上面的身影似乎是一个女孩,那是保姆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温柔。

管家已经跟着祁宥四年多,他一直明白,这位祁家少爷一直以来并没有忘记当年背叛了他的女孩。

不过老爷子千算万算,终究还是低估了少爷对那个女孩的感情。

离开了爷爷,祁宥就火速雇用了私家保镖一对一保护,在他的强权要求下,可怜的保镖硬生生从武打冠军变成了职业狗仔。

管家看着地上的照片,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准备把照片收起来。

“拿去烧了。”冷冽的声音响起,管家迅速捡起准备离开,祁宥合上文件,又制止道,“算了,放在桌上吧。”

管家早已习惯了平时说一不二的少爷,难得愣了一下,不过迅速反应过来,把照片放在了桌上,他知道,凡是和她有关的事,在少爷这边总是特殊处理。

管家离开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祁宥伸手拿起其中一张照片,久久看着照片中的女孩,照片里的女孩还是熟悉的眉眼,只是比那时瘦削了不少。

看着她在别人的怀中,祁宥克制住想要把一切撕碎的冲动,打开抽屉,将相片放进去后重重地关上。“砰”的一声打碎了黑夜的宁静。

向阳低头回着信息,大拇指都有些发麻,她不记得这是今天的第几条消息了。

钟祺铭从昨天回去以后,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和她发信息,日常的微末小事,路边的一朵花盛开都要发过来分享。

向阳看着手机上一朵盛开的蓝色小花,花瓣莫名残缺,脑海中灵光乍现,这种美莫名如此惊心,仅仅几分钟,就已经有无数个轮廓在脑海中勾勒。

“我忽然很有灵感,我先去画一会图纸。”

她随即坐在工作桌边,拿起炭笔在画纸上挥舞着,笔尖和纸面接触的声音让她内心宁静下来,她享受自己笔下属于女性柔软的线条,有些美虽残破,却也展现着不同的风韵。

当向阳放下笔,天边还残留着暖阳,凭借着微弱的光,我翻看着一张张草稿,心渐渐从熟悉的悸动归为平静。

画纸上的线条流畅生动,完美地勾勒出了女性的曲线,整体剪裁极为简练,宁静的浅蓝色让人过目不忘,腰间一朵包裹半身的破碎的花朵,仿佛刚刚被烈火燃烧过,其中一朵的花瓣只残留下鲜红的残缺的一半,美好中渗透着缺憾。

向阳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发给远隔万里的钟祺铭,上一秒对方还在对话框抱怨向阳怎么突然就消失了,下一秒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

手机上忽然出现熟悉的头像,向阳没什么犹豫,就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了?”向阳有些疑惑,镜头里的钟祺铭头发有些凌乱,鼻尖的痣在有些模糊的像素中显得莫名诱人。

“我想和你说,”钟祺铭有些紧张,说实话他也是脑子一热点下了视频通话,只好慌不择言,“你画得很好看,是我最喜欢的风格,我觉得你可以出一个系列。”

向阳本想调侃的心忽地一跳,她的灵感就像旋风,她想到就去画了,只是没有想过要画出一整个系列,在钟祺铭的提醒下,忽然有一道光从脑海中闪过。

“钟祺铭!”向阳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钟祺铭呼吸一滞,“你真是我的灵感之神!”语毕,还给向阳跑去了一个飞吻。

钟祺铭的脸不自觉发热,幸好手机视频里看不出来,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笔尖,真的好希望能拥有一个任意门,可以马上穿过去拥抱他的女孩。

“你想我吗?”向阳眼里满是笑意。

钟祺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却更烫了,他没想到以往对这方面木讷的向阳,仿佛一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时不时来几句让他面红耳赤的话。

向阳和钟祺铭腻腻歪歪了一阵,才终于挂断。

她是第一次谈恋爱,她曾经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爱人之心,她除了服装,似乎找不出另外一个特别喜欢的事情,以前看到室友和男朋友当着她的面做一些不忍直视的小动作,她都觉得没眼看,当轮到她时,才啪啪打脸,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人改变。

她好像是属于后知后觉的人,当她真正选择了开始这段关系,能够全心投入的时候,发现这种感觉确实不坏。

原来这就是爱情啊。

向阳把手机放在怀中,轻轻说了句:“钟祺铭,谢谢你。”

“滋滋”,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向阳划开后看见了陌生而熟悉的黑色头像,空白的对话框里冒出一个泡泡:“最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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