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请保持沉默。】
“早上好金木!”
永近英良跳起来一把箍住了金木研的脖子,谁知没睡醒的某人下盘不稳,两人踉跄着差点出丑。
“你怎么回事,黑眼圈这么重,昨晚熬夜补作业了?”
被英给拍清醒,金木研大拇指抵住太阳穴轻揉,哑着嗓子说:“是啊,昨晚打工那里突然加班,不多熬一会儿早上岂不是得被你嘲笑?”
“行。”
永近英良举手投降,学霸独有的骄傲,他懂。
两人刚到班上还来不及坐下就收到了信息轰炸。
“永近你知道吗,昨天又有新的受害者了!”
班级大喇叭长鞠半谷凑上来大声说道。
坐在前面的金木研动作一顿,身体微微后倾,椅子背紧靠永近英良的卓沿。
永近英良挑眉,“消息很灵通嘛,半谷同学。”
长鞠半谷磕着牙假装害怕发抖,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阴测测道:“你们不觉得最近很不对劲吗?这起连环消失案进度为什么会公布的这么快,以前这些跟‘那种东西’沾边的事件不是都会封锁起吗?”
“不公布是怕引起恐慌,公布,自然是有不怕的底气,喂,别光听不说话啊金木,快发表你的感言!”
永近英良说着用笔帽戳了戳某人快贴上来的靠背。
“……”
金木研抿嘴看向永近英良背后,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抬头一看,请假两天的班长终于回来了,满头长发规矩的拢在脑后,她笑着跟聚在一起的众人打招呼:
“嗨喽各位,大早上说什么有趣的呢?”
看上去精神还不错,面色红润。
金木研不禁眯起眼,他突然发现这位班长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似曾相识。
“最近除了那起大学生连环消失遇害案还能有什么大事?来来来,班长,回去肯定有上网冲浪,今天的半谷小八卦节目言语自由,不要害怕大胆发言!”
长鞠半谷自以为大气的一挥手,手掌指向站在永近身后微笑的藤原千惠。
藤原千惠有些为难的歪头:“这两天我在医院检查还真没怎么关注,但事情闹这么大政府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我们就安心等待吧。”
“而且,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
长鞠半谷手掌握紧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班长,废话路数都很官方。
“那我们还是来说说昨晚新出的综艺节目吧,你知道那个演员……”
金木研感受着轻松日常的气氛勾起嘴角,视线穿过面前打趣的二人,背后,自藤原千惠出现便一直低头看书的本田辉树此时隐晦的注视着少女,眼珠几乎要翻成白眼,一滴汗水从额角滚落到下巴,接触到金木研的视线后瞬间收回目光,头更低下去,鼻尖快擦到书页。
少年克制着不去颤抖,但某些情绪无法完全隐藏,至少在金木研眼里。
藤原千惠被逗乐,倚靠在永近英良背后笑到站不住。
“班长笑点可真低啊,永近同学还没发力就倒下了。”
永近英良仰头看着少女的下颚,调侃道:“哎呀,半谷同学这你就不懂事了,大班长对我们男生讨论的话题兴趣有限,笑咱们是捧场,不如把你上周谈的新女朋友抖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半谷长鞠光速闭嘴,一脸你他妈怎么知道的便秘表情。
藤原千惠又配合的笑了起来,低头对上那双全然无辜的眼睛,搭在其肩膀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咳咳,老师来了。”金木研咳嗽打断话题。
四个脑袋刷的抬头看向讲台,和蔼的班主任卷起课本搭在手肘处,微笑时眼镜闪过一道白光,金木研甚至有种听到了激光BGM的错觉。
好在大家散了之后班主任并未多说什么,照常上课。
放学时永近英良突然开口叫住了藤原千惠:“喂!班长!”
少女扭头看过来,眼含疑惑。
“金木收到了一封超——神秘的告白信,我们决定应邀偷偷找到这位少女,教育她早恋是不对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此乃大功德一件,不知藤原施主有没有时间?”
说完双掌合十摆出一副虔诚的姿态,永近英良意味深长的从金木研抽屉里扯出一张纸摆在桌上。
藤原千惠沉默片刻,指着它说:“超——神秘的告白信?”
皱巴巴,一看就是随便从哪扯下来的废纸,上面的字相当扭曲,明显是故意写成这样以防字迹暴露。
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大概率是熟人。
【Y,这是最后一次,今晚七点半请在艺术教室相见。】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全部。”
金木研毫无感情的念白听得永近英良双手抱臂,教室里里人走了个七七八八,秋天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莫名萧瑟。
“你看看这字!你听听这话!我可太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给我们小金木写这么带感的信。”
永近英良撇了眼纸上血红的字,由金木研念出来的最后一句让人后背发凉。
像某些病娇游戏语录里摘抄出来的。
藤原千惠扣了扣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哇哦,金木君果然,艳福不浅。”
“怎么样,班长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不了,我还要去医院复查。”
藤原千惠对这种少年情感问题十动然拒。
“真的真的没兴趣?”
“太有兴趣了,可惜没时间。”
被拒绝的永近英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还有人对别人的秘密无动于衷。没时间的班长表示侦探果然都很闲。
金木研有些看不下去:“我想只是个恶作剧罢了,班长身体还没好全,我们就不要拿这种小事打扰她了。”
挎上书包的少女为其点赞:“还是金木君通情达理,下次碰到这种好事记得再叫我哦,下次一定!”
倒也不必有下次,金木研朝她挥了挥手。
夕阳渐落,教室里此时只剩下两个人。
永近英良看向窗外,橙金色的光撒在脸上,在金木研眼里他几乎成为发光体。
黑发少年背在身后的手扣住掌心,从这个动作才能看出那么一丝焦虑的情绪。
怎么办……
“现在快六点,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永近英良开口打破沉默。
“好。”
两人随便在学校外吃完汉堡,金木研找借口在厕所把胃吐干净才跟着回到学校,看着前人的背影,金木研终于忍不住试探性说道:
“昨天晚上我睡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永近英良回过头,看着发小的眼睛说:“晚上我听见了很多吵闹的声音睡不着,才知道距离你家不远发生了火灾还引起爆炸,急着想问问你有没有受伤……”
“可是你昨晚都没接我电话。”
他的口吻过于委屈。
金木研不得不避开视线交汇,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作回应。
“我是你的朋友。”
永近英良强调。
“对不起。”
走在身后的金木研几乎想闭上眼,隔绝所有探查的目光,但是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这是最后一次,金木研无数次告诫自己。
再往前,就是深渊边缘。
心底的白发小孩抱着腿仰望天空,眸子里空空落落,只放得下一道身影。
思维拉扯间,永近英良终于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昨晚那通电话上,夜色降临二人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他们小心上楼来到艺术教室外,可无论怎么用力,这扇门就是拉不开。
“喂!有人吗?”
永近英良不敢喊的太大声,怕被巡逻校警听见。
金木研站在门边用力拽了几下把手,被锁住发出的脆响非常鲜明,附近也没有可以藏钥匙的地方。
门从里面上锁了。
金木研下意识抿住嘴,拉了拉永近英良的衣角提醒他不要再喊,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教室很早之前就没用了,现在也是当杂物间,恐怕没有人会过来。”
“所以我们真的被骗了?”
永近英良后知后觉的观察起教室。
教室门的窗户上贴满了报纸不留半点缝隙,没有开灯,走廊和教室全部一片漆黑。
滴答。
“可恶,我就知道这是个该死的恶作剧!”
永近英良骂骂嘞嘞的踹了一脚门板,拉住金木研的手臂想绕到另一边的后门。
追寻秘密的人被秘密放了鸽子,不能忍。
金木研顺势跟在其后,撇头盯着被抛在身后长长的走廊尽头,教室窗上的报纸宛如一层层的封印,黑暗中藏着怪物。
滴答。
“英。”
永近英良回头。
背后的黑发少年仿佛要与周身的黑暗融为一体,微微笑着,反手死死箍住他的腕部,轻声说:“我突然饿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永近英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良久。
“好。”
感受到手心的抗拒减弱,金木研的笑多了几分温度,“走吧,这里没有什么告白少女,只有骗子的小把戏,侦探大人还得再接再厉啊。”
“切,我早就知道肯定是耍人玩的,只是怕你在意才好心陪你过来,傻子金木!”
永近英良试图将手抽回来,可惜失败了,只能被像拽孩子一样推着前进,去时比来时步伐快了许多,没几步就走到了教学楼下,最后将要离开时,金木研不自主的回头。
漆黑的教学楼在夜里显得无比陌生,而他们未曾进入的那间教室,亮起了灯。
窗前的人影慢慢挥了挥手。
好似告别。
滴答。
等到永近英良回头时,亮着灯的教室倏然暗下去,仿佛一场错觉。
再度回归黑暗的教室里,地上散落着大量相片,里面是少女不同场景不同时间的各种姿态,或笑或面无表情,一只苍白的手垂落在地,暗红的液体顺着躯体蔓延开来,将所有淹没,连同手心攥紧的某物。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鞋跟轻叩地面,愈走愈远。
吱呀,门被打开又关上。
有液体从天花板滴落。
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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