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老院回来，何山就和唐平野开始调查林卫红口中提到的杨叙，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户籍系统上竟然没有查到符合年龄的人。

“怎么回事？”唐平野问，“难不成我们差错人了？名字不对？”

“名字应该没问题，我查到的旧资料上显示，在二十年前，春江市确实有个叫杨叙的画家。”

何山看着手中的资料，说：“杨叙应该已经死了，警局的人口统计系统也是这几年陆续更新的，杨叙如果去世的早的话，系统里没有他的信息也正常。”

“那我们现在这么办？怎么查？”

何山和唐平野正思考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负责预审的李维民用手捶着腰走了过来，“你们两个神神秘秘查什么呢？没事的话，小唐，你继续回来帮我整理档案啊，他们几个都干着呢，你不能例外。”

唐平野说：“我们查到一个人，但是我刚刚在户籍信息上又没查到这个人。”

“以前的人吧。”李维民一听就知道唐平野说的应该是系统更新以前的人。

但李维民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有可能这个人压根不存在。”

何山将自己查到的信息给李维民看，“存在，这人叫杨叙，黎雪奶奶提到的，也是侵犯过黎月和黎雪的人。”

“是他？”

杨叙这个名字，李维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因为杨叙的死亡现场是他当上警察之后出的第一个现场。

“他死了，死了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你知道他？”

李维民那时候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春江市的纯基层派出所工作，出的第一个现场就是杨叙的死亡现场。

他们派出所当时接到群众的报警，说是玫瑰园有人跳楼了，人从自家别墅的顶楼跳了下来，早上邻居晨跑时，才被发现，他们赶到的时候，家属正瘫坐在遗体身旁哭。

“知道，那是我当警察之后，和前辈一起出的第一个现场，当时的场面我现在还记得，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他老婆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搂着他儿子，瘫坐在遗体旁边，他儿子搂着妈妈，母子两个人，都是默默地哭。”

李维民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是记忆犹新，尤其是母子两人都只是默默流泪这一点，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当时的他也没多深究，毕竟面对至亲突然离世这种事情，每个人的反应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出警了，那杨叙是怎么死的？”何山此时还是比较关心杨叙的死。

何山的关心，第一是庆幸杨叙早就死了，省的他继续祸害其他孩子，第二才是他是怎么死的。

李维民并不知道杨叙就是黎月的心理治疗记录上提到的猥亵过他的人，因而他并不知道杨叙是个混蛋。

突然提起杨叙，李维民还有些颇为遗憾地说：“二十年前，杨叙也算是春江市有名的艺术家，办过好几次画展。至于他的死，当时定性的是自杀，玩艺术的，脑子容易轴。”

“自杀？尸检了吗？”何山追问。

“没有，杨叙的家属不同意，尤其是他父母。不过，本来人从楼上掉下来，脖子就扭断了，场面很血腥，死亡原因也很简单，家属说是要留全尸，不能再让他受罪了。”

唐平野听李维民这么说，有些气愤，“怎么能这样，人死了，家属都不想着查清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李维民笑着看了唐平野，“小伙子，身为警察保持怀疑的态度是好的，但是你也要替人家家属想一下，至亲已经死了，没什么疑点，不想尸检也能理解。”

何山：“杨叙的死亡没有疑点吗？”

李维民摇摇头。

但很快又开口说：“就是，最后虽然定性为自杀，但没有找到杨叙的遗书，家属说他那段时间为艺术创作进入了瓶颈期，已经连续失眠半年多了，经常酗酒，喝多了就再楼上的工作室搞创作。”

“那天也一样，杨叙也喝了酒，当时的法医做了简单的血检，他体内的酒精浓度也没到醉酒的地步。后来在家属的要求下，最后定了自杀。”

“怎么能在家属的要求下结案呢。”唐平野依旧不理解。

“那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候的侦查工作和现在不太一样。”李维民没有把话说透，他不能说那时候的查案靠一部分警察的自觉。

二十年前的很多基层工作，很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这个案子本来也没什么疑点，就导致那时候负责的人只想着顺利结案。

但该做的一些调查走访工作，他们还是做了的。杨叙位于自家别墅顶层的工作室他们也查了，完全没什么疑点。

杨叙跳楼那天，他老婆带着孩子在父母家吃晚饭，回来的很晚，看着别墅顶楼他工作室的灯亮着，以为他在创作，就没上去打扰他，带着孩子在儿童房睡了。

警方陆续怀疑的几个人，时间点和不在场证明都很明确，很快就排除了嫌疑。

再加上，虽然家属不同意尸检，但警方确认的杨叙的死亡原因是坠楼时扭断了脖子，当场死亡，符合坠楼特征。家属又不同意进一步尸检，案子最后也就以自杀结了。

“虽然有疑点，但也算是合理。”李维民说。

唐平野想到了黎旭东，于是问：“杨叙没有仇家吗？”

“有。不过嫌疑很快也洗清了。”李维民说，“是个牌桌上的赌鬼，杨叙有一晚打牌赢了他不少钱，算是个仇家吧。”

“那人叫什么？”

李维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人名，因为只是嫌疑人，但很快就洗清了嫌疑。

“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张什么，记不清了，不过那个人就是个烂赌鬼，输了很多钱，不是只输给了杨叙，他虽然气杨叙，但是不至于杀人，更何况他也有不在场证明，每天都睡在牌桌上呢。”

李维民看何山和唐平野这么关心杨叙的自杀，有些调侃地询问：“怎么了，你们查到杨叙的死不是自杀？”

“那到不是。”唐平野连忙否认说。

何山：“我们从黎雪奶奶林卫红的口中得知，杨叙他就是侵犯黎月黎雪姐妹二人的人。”

“什么？是他？”李维民一脸不可置信，“当时没有接到相关的报案啊。”

“她们没报案。”何山叹了口气说。

唐平野有些遗憾地说：“我们原本以为他还活着，想查一下他呢，没想到他早就自杀了，不过他死了也好，省的祸害其他人。”

李维民想到他曾经看过的杨叙的照片，虽然不是那个时代推崇的浓眉大眼类型的帅哥，但是，杨叙长得挺清秀的，带着金框眼镜，又有艺术天分，听说当时在艺术圈也有不少粉丝，没想到竟然是个禽兽级别的人，李维民感概到：“真是人不可貌相。”

唐平野突然又义愤填膺地说：“也怪不得他的家属这么着急认定他自杀，还不同意尸检，这么个祸害，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早死了。”

听唐平野这么说，何山和李维民同时看向他。

被两人同时这么盯着，唐平野有些发毛，“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何山的语气有些严肃的回答：“当然不对，你是人民警察，说话做事都不能这么意气用事，我们查案做事凡事只看证据。”

唐平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沉默着点点头。

————

从黎月的失踪案，查到黎月黎雪小时候遭遇猥亵的施暴者杨叙，现在又查到他二十年前就自杀了。

何山也不得不感概一下，人生也挺奇妙的，恶有恶报。

于是便打电话告知龚正她这边的信息，也想说，黎月的失踪案确实没有什么疑点了，不用继续查了。

但是，何山没想到，龚正直接丢给她一个惊雷。

黎雪死了。

何山没想到黎月的失踪案还真牵扯到了命案。虽然她一直觉得这个失踪案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但也没想到黎雪竟然死了。

“什么时候？”何山问，“怎么死的？”

“两年前。”

龚正的这个两年前的回答不亚于刚刚的那句“黎雪死了”对何山产生的震撼。

“两年前？”

这话话要不是龚正说的，何山一定认为是手机那边的人在和她开国际玩笑。

“龚队，你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黎雪怎么可能两年前就死了。”

何山一时间根本不相信黎雪已经死了，还是两年前就死了。

“我们今天还查到她奶奶林卫红所在的养老院，负责人都说她还去看望过她奶奶。”

“我请江法医把黎月留在支队的血液样本和市局两年前发现的无名女尸做了DNA检测，结果显示她们有亲缘关系。”

龚正平静的说出了证据。

听到如此确切的信息，何山还是不敢相信。

“黎雪真是在两年前就死了？”

龚正：“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是的。”

从打算去找证据验证他内心的猜想开始，面对黎雪的死，龚正就没有何山那么意外。

“你去通知一下黎月，然后带着她来市局认尸。”

已经到最后几章了，也上榜了，所以最近一周，日更直到完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陈年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