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景怀一顿。
完蛋!中计了!敢耍老子!
他片刻未忧郁迈开步子跨上了单车,怎料脚还未蹬着脚踏板、便被庄岸擒住了脖子,就那么硬生生的被庄岸从车上提溜了下来。
“老师抽不开身,让我看着你完成,然后跟他汇报作画情况。”庄岸解释着,语速要比平时快很多,好似嘴皮子说的慢了景怀就要发难溜走了。
“……”景怀回头一脸质疑,庄岸在他这儿可是有前科的人。
他七分疑三分信的随着庄岸向着那大别野走着。
手里的矿泉水景怀觉得有些碍事儿,还有一口索性喝了得了,他吨吨两口喝完才发现周边儿没有垃圾箱,秉承着争做环保好青年的景怀将那空瓶捏在了手里,不想此举引起了前面带路的庄岸的注意。
“你拿个破空瓶儿干啥?”他放慢脚步瞥着景怀手里生前一块钱的水。
“回去卖钱。”景怀随口应着,又开始玩儿抽象胡说八道了,他没觉得怎么样,说完便罢了,没注意到庄岸尴尬的神色。
庄岸快速来回扫视他一番,许是现下景怀掩不住的穷酸气息不断散发着,叫庄岸对此深信不疑,他突然有些人性未泯,心里可怜眼前这穷苦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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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怀再次登堂入室,一进到这房子应激一样跟着全身鸡皮疙瘩全体起立,又想到此前庄岸突然抱住自己的事儿……
他有意控制步量保持每步皆与之相隔半步,唯恐庄岸会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自己好有空档去防范,转念景怀反思自己是否过于小心了,或对方早就不在乎了,都是大男人抱一下有什么的,且也都说开了,若是还揪着耿耿于怀的话显得太没度量小家子气了。
“在哪儿画?”景怀四下看着,客厅倒是足够宽敞,但他记得庄岸的绘画工具在卧室。
庄岸闻声开始打量他,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一手自然垂在一侧,一手拎个破杂牌矿泉水,“空手来的?”
“啊?”这一问给景怀问懵了,在庄岸家试稿远在他预料之外自然是没有准备。
此前他笃定是在画室作画且工具齐全,试稿而已,总不能因着买一套工具吧,到时再没被录用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我没想到。”
“没想到?”庄岸一脸不可置信,“那你拿什么画?搁地上拿血画?”他看着他很是无奈。
景怀抬眼看着那眼神,像是早年班级老师斥责考试不带文具的学生一般:上战场不带枪?
“我寻思画室给准备呢。”景怀只觉这是理所当然,象征性地给庄岸解释着,语气间还有些怨怼,干嘛来这儿不一早通知呢,且庄岸明明有画具,怎么这么抠搜,啰啰嗦嗦故意刁难。
“把你画具借我用用。”他直球着。
“用公家的呢说得这么不客气?”庄岸歪头斜睨着他。
景怀长吁一口气只觉这人真是别扭至极,太难伺候了,明明在做好事偏要处处刁难,好似必须要让自己伏低一样,他抬眼盯着庄岸,说出了他想听的话,“麻烦你了,把你的画架、画纸、炭笔、橡皮借我用用。”
只见庄岸嘴角慢慢勾起笑意,转身向卧室走去,“跟我来吧。”
幼稚。
庄岸引他去到了书房,拿了块儿新板子搁到了画架上,又把景怀方才提到的用具尽数摆在了一旁。
景怀注意到角落的一张2k的大画板,上头罩着黑布感觉很神秘。
“想看?”庄岸走到了那画跟前,“还没画完。”
“没有。”景怀坐了下来抄起已削好的笔,“画什么?”
庄岸踱步他跟前,随机拉过一高脚凳到其对面缓缓坐了上去,以一种最舒服的坐姿面对景怀,“画我。”
啊?
景怀一怔,又犯什么毛病,他眉毛拧成麻花了,“谁规定的?”他觉着庄岸在变着法儿的戏弄自己。
“我。”庄岸大言不惭,“你的事儿既然交给了我,自然是我说了算,写生最能看出你是什么水准了,再说了,谁有这机会能盯着我的脸看这么久,没问你收钱就不错了。”
好家伙,我来应聘还要倒找你钱?景怀心里唾骂一番后快速接受了现实,庄岸说的也没错,他的脸……确实很可观,这么帅的模特确实难求。
“坐好。”景怀长吁一口气,随即笔尖开始在纸上发出沙沙声响,他肆意的概括着大型,虽已很久没有画素描了但因着从前底子扎实,即便眼下是有些手生但感觉很快就找到了,但一番操作下来仍是行云流水。
半小时后他进入刻画阶段便避免不了要与其对视,景怀开始细细观察庄岸五官,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由于他注意力皆在局部上,庄岸的脸现下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一张脸了。
他逐渐入了境,一笔笔下去心无旁骛,倒是面前的庄岸被一直盯着显得有些不适。
“歇会儿吧我渴了。”庄岸叫停,站起身走出了卧室。
景怀松了松手腕儿也跟着起身,他向后退上几步,察看画面整体效果,果然不减当年。
“画的不错,很符合联考标准,高分画。”庄岸将杯冰水递给景怀,便杵在他身后眯眼看着纸上的自己,那是种什么感觉庄岸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很奇妙。
景怀视线停留在画面上,在思考。
庄岸:“景怀,你来给我当老师吧?”
景怀:“嗯。”
“嗯?!”他缓过神来五官当即堆在了一起,他本就觉得庄岸一直对自己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但不想竟这样屡次戏耍自己。
“庄岸。”景怀脸黑了下去,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今儿到底是不是老师叫我来的?”
庄岸一顿,应着,“是。”
“那你怎么说要我给你当老师,且不说你这算不算半路截胡,我哪有那个时间陪你这个大艺术家玩儿?”景怀觉得他话语间充满戏谑,叫自己这个身份是“素人业余画手”的人来当老师,居心不要太明显。
“说什么截胡,我是看上了你的技术。”庄岸头瞥向对面墙,“毕竟还是应试,我虽有创作力,但硬性的风格掌握的确实没有你好。”
景怀仔细分析着,庄岸确是言语中肯,但怎么品着越嚼越不是味儿,好似侧面说自己的个合格的应试生,死板到没有创造力。
“而且也不是让你白干,画室给你一万,我给你一万二怎么样?”庄岸挑眉看向他,已是一副拿捏神情。
他坚信景怀一定会为了生活妥协,“至于画室要不要你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还有啊,即便你有这画技进到画室,名不正言不顺,那画室很看口碑和出身的,你没院校加持只怕难以服众呢。”
“倒不如不去浪费那时间碰钉子,直接和我1V1,少不了你的。”
景怀听下来直觉自己上了他的大当,但话糙理不糙,如庄岸所言自己能不能去到那画室兼职,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何必费力做什么测试。
他合理怀疑庄岸一早便想叫自己给他单独辅导,我这该死的魅力,庄岸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多出两千块的薪水很难不让景怀心动,若真如此,岂不是日后每每要与狼共舞,处处提防!也是累得紧,“可以是可以,但我有条件。”
“你还跟我提条件?”庄岸帅气的脸庞五官乱飞。
“先给钱。”景怀斩钉截铁。
“我当是什么呢。”庄岸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掏出手机,“现在是七月,联考在十二月,一共五个月。”
景怀跟着也掏出手机,等着庄岸拨款,他暗自窃喜这厮居然掏钱这么痛快。
一声提示音后,他盯着那七万块的转账愣了神,“多转了一万。”不会算数啊。
“赏你的。”庄岸轻描淡写的。
“不要。”
“我就要我劳动所得的部分。”说着,景怀欲点退还,被庄岸一手挡在屏幕上。
庄岸:“权当是订金了,这钱,你可以去买些画纸、笔什么的,用于补习期间的画具费用支出,总之多退少补。”
景怀对他确实不放心,所以以自己的利益优先出发,此番钱已在他手里倒是落了个安定,话说到这地步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家伙考虑的还挺周全,还知道给钱让自己买画具,伟大的雇主大人!但他觉得这钱花的属实多余,庄岸家里堆满了画具非要另外花钱再买干嘛。
“哦对了,之后把你自己的用具都放这儿就行,这书房我平时也是空着。”庄岸四下扫视一番。“顺便给这儿打扫打扫。”
景怀听他这么理所当然的使唤,突然觉得那多出的一万果然不是白拿的,还有打下手的成分。
书房比庄岸卧室稍大一些,书柜嵌在墙体里,靠窗处还有一双人床,像是很久没居住过的模样,但看得出被经常打扫的样子,很整洁,根本不需要再洒扫。
“接下来,你就去购进些东西吧。”庄岸踱着步,“对了,你色彩怎么样?”
还未等景怀应答,手机便响了起来,“喂?”
庄岸吃瘪,真没礼貌。
他下楼去到客厅跟沙发上躺着、悠哉的看起了电视,没过一会儿景怀也噔噔噔快步下来。
“我先走了。”景怀直奔玄关,“有个报社面试。”
面试?
庄岸猛地坐起身来,口气满是不屑,“朝三暮四的家伙,收了我的钱还惦记去别地儿!”他整个人气鼓鼓,为自己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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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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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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