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怀现在觉得能从庄岸嘴里听见什么都不意外了,但这也未免太露骨了。
庄岸居然还做过这种事儿…但转念,这也的确是庄岸能做出来的事儿。
他沉默着,突然瞥见庄岸画架旁边儿的一捆尼龙扎带,尼龙扎带……景怀手腕儿稍稍用力,是这种触感没错,难怪腕处极细的带子怎么挣都不见松动。
“我渴了。”景怀没心思跟他耍花招儿,他是真的渴了,从一早上到现在都没进过食了就这么一直杵在椅子上,换个姿势都不能。
“渴着。”这次庄岸回复得倒是快,但不是景怀想听见的。
渴着?!晨起是谁惺惺作态给自己端茶送水的伺候着?难不成这饭还过期不候啊!
景怀撇着嘴很是不满,又觉得现在自己对他的任何情绪都没有用,“也饿了。”
“饿着吧,喂你都不吃现在说饿。”庄岸认真时的表情极为严肃,盯着画上之人一笔笔勾勒着,若不知他在画画,那表情还以为是往仇家脸上划刀子,当真是骇人。
“……”景怀长吁一口气,真是没救了,但他也意外的平静着,总觉得庄岸不是那么胡闹的人,应是对自己有些不悦,只等气消了就会自觉结束这场闹剧,不过是气性比较大,要慢慢消。
虽这样想着,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庄岸你打算把我这样绑到什么时候?”
“到我画完为止。”庄岸说得好像很快就能结束作画,又好似那个期限遥遥无期。
一张画怎么判定他是否画完呢?如果想画,总有不足之处,庄岸的意思好似就在说“看我心情”一样。
他觉得是时候了就好,觉得火候不够,那这画还会被改到天荒地老。
这夜什么都没发生,景怀一直被捆在椅子上,直到他第三个哈欠打出来后才被庄岸放开搂进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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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扎带太碍事儿了!”次日一睁开眼,景怀又出现在了那椅子上,他动了动手,那扎带又被系在了手腕上,那东西虽不尖锐,但足够细,长时间的勒着还是很难受的。
“碍事儿?的确挺碍事儿的。”庄岸画得有些乏了,闻声又在画布上带过两笔后,将笔搁置在了一旁,随即绕过画板去到景怀跟前。
“给我打开?……”景怀抬眼看他,试探询问着。
“嗯,打开。”庄岸应着,便开始去掀着景怀衣服。
“你干嘛!”景怀一顿,随即挣扎着,像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一样扑腾着,“别动我!”他腰上还有些不舒服,这么扭了几下后愈发疼了。
“老实点儿,我又不干嘛?天还没黑呢你怕什么?”庄岸好似在安慰他一般,嘴上说着,手里动作也未见停止。
天黑?你这样的变态还用等天黑吗?
他将景怀t恤向上撩去,再从脖颈绕过,最后上衣堆在了其手腕处将扎带盖住。
庄岸一脸欣赏打量了一番后又向景怀腰间袭去。
“庄岸!我真生气了!”景怀很是羞愤,绑起来、发生关系这些其间或都有自己半自愿的成分在,但看着庄岸的架势,是要把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画进画中,就那样晾肉入画,对他来说是极为羞辱的。
比庄岸在床上如何折腾自己侮辱性都要强。
“别生气~生什么气呢?”庄岸象征性安抚着,实则话语间全是轻佻,他完全不把景怀的话放在眼里,好似能回应一句这种无关痛痒的话对于他而言都是恩赐了。
毕竟不管景怀生不生气,再怎么生气,庄岸都要那样做。
做已经在脑海设想千万次的事儿。
他拉着裤前拉链,缓慢的,一顿一顿的。很短的距离被他无限拉长。
庄岸抬眼去看景怀一脸怔涩,真是叫人血液沸腾啊。他扶在景怀小腿的手逐渐发力。
景怀的呼吸开始紊乱,双颊也跟着越来越红,这种大场面他只在A片中看到过,隔着屏幕觉得也就那样,都是套路,但如今这般身临其境,他只觉得时刻都要飞天。
“庄岸!庄岸……”
庄岸半蹲着有些累了便逐渐跪了下来,他如此也是头一遭,向来都是别人伺候他的份儿,谁能享过这等殊荣?见着景怀一脸欲罢不能他也愈发的卖力着。
虽然庄岸没做过但曾感受到的多,他操作难免生硬,但也尽力试着让景怀感受到自己感受过的,可对于初尝的景怀来说还是刺激太过了。
一瞬间,景怀猛地低下头去查看,见着擦拭嘴角的庄岸,他感觉自己没脸活下去了。
“快去……”他想去叫庄岸去处理一下,但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喉咙里卡东西的是他一样。
庄岸默不作声的抽过两张纸,随即又向景怀腹间快速亲了一口,“多谢款待。”
这一言道出更叫景怀无地自容……他本就对庄岸这小子难舍难分,有点子受虐倾向在身上,现下又被他这般伺候过,心里对他的那些怨恨一下又被冲淡了。
庄岸重新坐回高脚凳,届时景怀的外裤还堆在脚踝处。
景怀垂眼看着自己身上只得留一条内裤,再抬眼去看向庄岸,又低头,又抬眼,反复确认着。
就这样?!不管自己了!
他手腕挂着衣服,脚踝拖地的裤子,身上只得一条遮羞布,半穿不穿半脱不脱的,庄岸这是要干嘛!
“不是,你给我穿上啊!”
“别动,画着呢,你乱动我的进度可会变慢哦~”庄岸漫不经心着,进入了贤者模式,就好像方才被满足的人是他。
“……”景怀心里七上八下,画就画吧,不依着他事儿更多。
不知不觉中他已然从一开始的反抗逐渐变为了顺从,之前庄岸的这种强行捆绑景怀视作强盗行为,现在却觉得成了俩人之间的情趣。
事情的本质如何,全凭当事人如何理解。
景怀丝毫未发觉自己已经被洗脑成功了。
他长须一口,“庄岸,渴了。”他语气有些撒娇,带着些恳求。
“不给。”庄岸当机立断。
“你神经啊,我死了怎么办?!”他恼了,情趣归情趣,真的给自己饿死渴死了可怎么办,昨天庄岸作画期间就不给自己吃食,直到睡前他才得口吃的。
“死了我也喜欢你。”庄岸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景怀很是不理解,怎么突然扯到喜欢不喜欢上了。
景怀:“你喜欢我?”
庄岸:“你要每天都问一遍吗?”
景怀:“那你他妈让我饿着!”
庄岸:“……”
“可我更想听你说,说你喜欢我。”庄岸盯着画布的眼神有些发狠,突然恨意十足。“诚心实意的。”
我喜欢你这种话景怀不想说了,他不敢在庄岸身上赌,也不知等待自己是更变态的控制还是其他,就算庄岸大发善心给自己放了,他坚信其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会继续纠缠。
如此,又和现在有何分别,如何都逃离不开他方寸之间。
况且自己都已经说了不喜欢他,这么快就又变了,庄岸那么精明的人,就算自己说了他也不会真的相信,听着是开心了但对自己的心又要怎么交代。
“庄岸,我觉得你要先学会尊重我。”景怀试图跟他谈谈人生理想,说说心里话。
这也是他发自肺腑的话,他一直觉得庄岸很成熟,但越相处就越是得见他幼稚的一面。
景怀一面得意于庄岸的幼稚只给自己,一面又饱受着这份偏执的折磨。
他矛盾着。
这的一言好似触及到了庄岸的某个开关一样,他的脸一下沉了下去,“我还不够尊重你吗?”
“我给你爱给你钱,床上我也最照顾你了!你觉得还不够尊重吗?我刚才还给你!……”庄岸的反驳戛然而止,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就你要饭要水我没给吗?这就是不尊重了?饥饿才能保持创作热情和灵感懂不懂啊!”
“道理是这样没错……”景怀表示认同,“那你他妈倒是饥饿你自己啊!你饿着模特干鸡毛!”
庄岸:“……”
简直是对驴弹琴!景怀实在觉得有时跟这孩子无法沟通,便把错误归结在年龄差上,也希望自己能带着庄岸一步步走向成熟,虽然自己也还年岁尚浅。起码俩人跟一起话能说到一起去吧,别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
庄岸见景怀一脸无奈也有些力不从心,跟着突然就蔫儿了,他真的不知道景怀在想些什么。
从前,他想要得到一个人,只需要考虑怎么让人开心就行了,但现在,他想知道景怀的难过是因为什么,想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怀,我们可以慢慢磨合对不对?你别太早对我失望。”庄岸觉得自己已经低微到了尘埃,这辈子就没对谁说过什么软话,只一两天间便对着景怀变着法儿的讨好着。
别太早失望是什么意思?景怀听着都觉着好笑,但庄岸的自知之明也是他喜欢的一部分。
“磨合什么,合不合适一开始就注定了。”他虽然喜欢庄岸,但也知道俩人根本不相配,从一开始就不相配,俩人的结合也都是靠庄岸强扭着。
庄岸是解渴了,自己却碎了。
“感情可以培养的嘛。”庄岸有些委屈,突然觉得景怀话里话外都想证明俩人有缘无份,这叫他很受挫。
“培养不了啊——”景怀长叹一口气,“庄岸,我心里有你。”
庄岸如同枯木逢春,突然的告白叫他有些受宠若惊,手上力气稍泄,笔隔空掉在了地上。
情绪的大起大落他也总是在自查,觉得自己精神都好似出现了什么问题,景怀觉得自己脾气无常也不是没有道理。
都是景怀的错,错在他不够喜欢自己。
“但!”
庄岸刚要靠近,就被这一“但”逼退了,下意识神经一紧,觉得景怀大喘气之下的话不会是自己爱听想听的。
“如果感情能培养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矛盾分歧了,你觉得这是时间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当然了。”庄岸小心着,对于景怀现在的反问他忐忑应对,生怕自己哪句话哪个观点与之有悖,被其判定为三观不一致培养不了感情。“只要我们都拿出足够的耐心,耐心去发现彼此了解彼此,总有一天我们感情会根深蒂固,会慢慢变好的。”
这也是他心中的渴望,渴望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不可能。”景怀一票否决,“如你所言,那任何人之间都能相爱。”
“只要肯花时间。”
“那景怀和庄岸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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