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庄岸已经快碎了,但景怀仍在继续雷区蹦迪,试图将他击成粉末,“所有人都相亲相爱那是不可能的。”
“或许有一天我会为你的执着动容,但那绝对不是爱情。”
庄岸碎了,他自觉像一个刺猬,打开所有防御将肚皮露给景怀看,但那人却在自己最柔软之处插着最硬的刀子。
景怀看着他难过神情自己也不好受,但是能怎么样呢,若不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今天不断,明天也要断,这个月不断下一个月也要断,这才是时间问题,而不是硬要捆绑在一起去培养什么不存在的感情。
此番景怀选择忍痛割爱,他从现在开始计算,和庄岸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在倒计时,沙漏在流向分别,景怀不舍与对自己的真心说再见。
“其实你并没有多喜欢我,或者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失策了。”景怀见事清楚,其实他一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色令智昏。
他能如此挑明也是下了很大决心,准备正视自己的卑微,和庄岸的虚伪。景怀自觉对爱情误判了,说是误判,倒不如是迷途不知返。
庄岸听闻这句好似茅塞顿开一样,他被景怀说中了,当即有什么东西一下就通了,心中的千丝万缕也即刻被捋顺了。
失策啊,原来自己只是失策了,那些失望和心悸的瞬间其实并不是爱情的产物,只是事情没有按照自己预期那样发展的不甘罢了,庄岸心内狂喜,狂喜于自己至始至终没有感情控制。
“你说你爱我喜欢我,可你除了会上床会做饭,其他事儿上根本看不出你的喜欢,我猜测你从前从未失手过。”
“你之所以觉得我特别、我若即若离不好把握,那是因为我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在你玩腻前撤出,给你营造很棘手的错觉,以前种种,我都是有计划的也是自愿的。”说到这儿,景怀难免苦涩,他这么说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再洒脱些。
“我不愿意没人能碰得了我,我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还是好聚好散吧,庄岸我想你也玩儿够了,我……”我还是喜欢你,“也一样。”
庄岸听得清楚明白,景怀的话句句在理,不但把局势说得明朗,也把自己看得透彻,他自是没什么好纠结的。
他庄岸,还是自由的,是没有被感情垃圾所束缚的灿烂彼岸。
“我现在再问你。庄岸……”景怀别过了头,耷拉着眼皮,浓密的长睫将微红的眼底完全盖住,“你喜欢我吗?”
“我……”庄岸虽然道理上都懂了,也觉得自己可以不假思索的道出“不喜欢”三个字,但他看着如此模样的景怀,鼻子突然一酸,好似这句不喜欢说出来自己就注定要舍弃些什么,有什么人会从自己这里拿走什么重要的东西。
“喜、欢、吗?”景怀声音带着颤。
“好像……”庄岸从没觉得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从前那些个玩伴儿缠着自己问的时候他还是很有耐心的,“喜欢”、“最喜欢你了”、“我最爱你”、“我爱你”这种情话时常被他轻浮的说出。
可这次,他觉得超纲了,“不知道。”庄岸明显的不悦,他也不知自己在恼什么。
“一切都是你的错觉,庄岸,爱是能被感受到的,你不爱我所以我感受不到。”景怀拿捏住了庄岸不知何为爱这一点,在上面尽情发挥,叫其对爱这不算清晰的定义愈发模糊掉,“就像你觉得我喜欢你时常被你拿捏,这都是我投射给你的信号,你如此胸有成足是因为你接收到了我给你的爱。”
景怀连蒙带骗,笃定了庄岸对自己颜值的信心和自恋。
“我不喜欢你?”庄岸脑子成浆糊了,突然什么黑的白的都分不清了,他觉得哪儿不对劲儿,有说不上来。
景怀是在给自己洗脑pua吗?是不是反过来了?曾经都是自己特训他,他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
庄岸沉思着,感情,难道就是相互洗脑吗?
景怀神游着,爱情,就是精神的互相欺骗。
“当然,你最喜欢的是你自己。”景怀应着,“以及你的作品。”说着,他仰头看向满墙的画作,“你所作的一切都在为艺术献身,包括你的眼泪。”
“你只是在找灵感,痛苦才是根源不是吗?你在选择痛苦,并不是选择了我,你想从我身上追寻想要的感觉、提取灵感罢了。”景怀拿准了庄岸对于艺术的狂热和牺牲,如此,最有说服力了,也是一个巨大的台阶,叫庄岸自己走下去的台阶。
让庄岸自己收回感情。
原来是这样,庄岸悟了,原来是自己入戏太深了,从一开始只是想玩玩儿睡一觉,到后来逐渐上瘾,睡了一觉又一觉,最后从床上下不来,原来自己只是延长了剧情的时长,活在了戏里。
庄岸转头看向景怀,演员,该杀青了。
俩人对视着,一个坚韧一个释怀,好似在道别。
但他们没有意识到的一点是,如果演技太好的话,是会骗过观众的。
上帝看不透人心,只会信以为真,在暗中助人一臂之力,却不知其所求并不虔诚。
“所以,你是我的灵感?”庄岸确认着。
“可以这么说。”景怀心痛着,亲口否定了和庄岸的一切,将那些过往都献祭给艺术。
“……”
俩人沉默了几秒,庄岸突然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那更不能放你走了!”
什么!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景怀目瞪口呆,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庄岸的角度而言,既然自己做这些和感受到的都是在为艺术所服务,也促使自己得到了灵感,那景怀作为缪斯自然是自己创作道路上必不可缺的一环。
爱情可以没有,可有可无,灵感宇宙不能失去。
这晚,庄岸好似得到了什么真谛一样极度兴奋着,没等开做自己先**了几次,又拉着景怀做了一次有一次。
被景怀点化后的庄岸豁然开朗,所有的别扭都没有了,又回到了最开始相识的那般,肆意中带着不屑,平和中带着玩味。
第四天的清晨,景怀是在床上醒来的,胸前的一胳膊压在他心口出,有些闷,他没有当即推开,而是扭头去看庄岸的睡颜。
经昨天的洗脑后景怀明白,自己失去庄岸了,他成功了,也失败了,心中还带着些埋怨,埋怨自己pua能力太强,埋怨庄岸耳根子太软。
“醒了?”
景怀一顿,庄岸没有睁眼,但却察觉到了自己已经醒来,他心里一沉,本想着再看最后一眼便趁其不备溜之大吉,不想就是这一眼,又错失了逃跑的机会。
“嗯……”他应着。“庄岸,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他假意投诚,即便是俩人没有了其他情感的关联,也可以作为“灵感”来相处,庄岸能束缚感情,但不能束缚灵感来源吧。
“不行,我昨天想到个特别有意思的画面,我一定要画。”庄岸缓缓睁开眼,拉过景怀在其眼角亲了一下,“乖,今天先吃饭。”说罢,他便下床去准备早饭。
只他掀开被子,景怀手脚上的手铐脚镣乍现在了空气中,俩人皆是一愣,昨夜玩儿得有些过火,都太累了谁都没顾得上把这玩意卸下来。
“庄岸!”景怀有些恼羞。
“就那么带着吧,反正它们待会儿还要出现在我的画儿里。”庄岸说的很是随意,真是东西不是跟他身上戴着了,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喂!……”景怀想争取解放双手双脚,可庄岸届时已经消失在了卧室,他自己有没钥匙,活动起来又不方便,就那么继续跟床上窝着。
他下意识总想起去床头柜拿手机,总忘记早在第一天踏足时庄岸就把他手机没收走了,景怀没得东西打发时间,只好神游。
待庄岸给他喂过饭后,便对那熟悉的座椅报道去了。
景怀身无长物的坐在椅上,手脚处的锁链相撞之声清晰可见,庄岸上下审视了一番,满意点着头。
“我说,内裤起码……”景怀可不像自己**在画上出现,此前半裸他已经觉得是自己的极限了,又不是什么专业的人体模特,干嘛给自己牺牲这么大!
庄岸弓腰扶在他耳边,调侃着,“就我自己看。”他直起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景怀,突然,他眼睛闪过一道光,庄岸将那称之为灵感。
“我也觉得,画在画布上不太安全,如果哪天被人看去了,岂不是吃大亏了?”庄岸抬着景怀下巴,一脸邪魅。
单凭那笑,景怀便觉着大事不好,他料定庄岸断不会容易收手,一定是有了更加变态的想法。
只见庄岸推开画板撂到一旁,盘着腿坐在了景怀脚下,又将一众管装颜料尽数撒在脚边。
景怀蹙眉看着他,一脸不解,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各色的颜料被拧开隔空挤在了地板上,混成一滩,庄岸就地做调色板开始调上了颜色。
如此景状看待了景怀,这货是疯了吗,油画颜料可比水粉颜料清理起来麻烦多了,“喂……啊——”
他只刚张嘴还未说上个一字半句,庄岸沁满颜料的笔便向景怀戳了过来。
腿侧的凉意一时激得景怀有些说不出话来,更多的是震惊。
庄岸就是个疯子+变态。
很快,景怀身上各处皆被画上了颜色迥异的色彩,最后是脸上,庄岸擎着笔良久,都不知这笔要落在景怀脸上何处,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他退后两步,欣赏着眼前的**画作,逐渐陷入疯狂。
庄岸滑跪到景怀脚下,将目光所及的所有颜料管一起攥在手里,向地面大力挤着。
顷刻,饱满的颜料管被榨干丢弃到一旁。
笔?现在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手,才是万能的工具。
庄岸张开十指,向高高堆起的颜料抓去。
纯净的色彩像极了景怀,被庄岸疯狂的抓捻、揉和,打破再重组,最后在混沌中硬生生沦为了别种纯色,失去本我。
景怀完全傻眼,真是不疯魔不成佛,但这也未免太疯了吧!他看着地板那囫囵一片的颜料和脚边几近疯魔的庄岸、陷入极度的畏惧,他想躲,想逃,但身上的颜料就好似庄岸施下的定身术一般,将自己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庄岸带着他身为画家的养分向景怀伸去双手,浓稠的颜料被推开、抹平,游走在每一寸皮肤。
写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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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天: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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