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里睡得并不安稳,她体质偏弱,一旦病倒就要拖好久才能痊愈。
梦里面她好像在被恐惧之物追逐,冷风呼啸而过灌入肺腔,她不停地奔跑,速度快得惊人,跳跃间轻盈如同飞鸟振翅。
她的神经紧绷,远没有那么轻松。
她在躲避着什么,又在寻找什么人?
脚踩着厚实的石板,她眺望远处破毁的风景。
大口喘着气,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最后那一眼,她看到一个蓝发浑身缝满扭曲缝合线的男人,踩在一堆怪物头上,诡异地对她微笑。
「裕里,游戏还没有结束,怎么能先逃跑呢」
他咧开嘴,邪恶畅快地大笑着。
裕里握紧手中的武器,然后……
“砰——”
裕里突然惊醒,从沙发上一骨碌摔下来,压在一个银发带黑色挑染的青年身上。
汗液浸透了中岛敦的手心,他没撑住下滑的女孩,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女孩的脸擦过他的手心扑在地上。
“呜……”
裕里捂着鼻子,眼前重影直冒。
“对不起对不起!裕里酱,没受伤吧。”
“没事。”
“抱歉啊,我看你睡得并不安稳,就想给你搭条毯子,是做噩梦了吗。”中岛敦俯低身子,柔声问她。
“嗯。”
“梦到了什么?害怕的话可以和我说哦,我可以帮裕里驱赶掉梦中的坏人!”他握拳,自信满满道。
说真的,这种哄小孩的话语对裕里没什么作用。
至少,在平时她是不会听得。
此刻的裕里头脑并不清醒,接过中岛敦递给的毛巾,缓缓说:
“梦到……朋友离开了,好像也不是朋友,总之我很害怕。”
那颗因恐惧而怦怦直跳的心已然跳得飞快,震得裕里耳朵嗡鸣。
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在那片大厦里搜寻什么,但当那个补丁脸男人出现时,怒意和恐惧瞬间上涌。
瘦削的手臂穿过她的双腿,俯身将她搂入怀里。
“这样啊,梦中的裕里一定很害怕的。”
裕里表情有些空白,她仰头,撞进那双温柔的眼眸。
“可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它,无论是什么困难挑战,裕里都能勇敢地面对,不向噩梦屈服!”
指尖微微抖动了下,裕里轻声低喃:“谢谢。”
尽管说了些没用的废话,但她感受到了青年的好意。
中岛敦思索了下,改变安慰策略:“要不我请你吃饭?裕里想吃什么都可以哦,我请客。”
裕里正要拒绝,只见侦探打扮的男人推开门,他手中拎着蛋糕,还有偷跑出门的惠惠。
“喂!敦,你怎么照看孩子的!小不点差点偷溜出去啦!”
他松开惠惠的衣领,扯过椅子坐下开始拆蛋糕。
惠瞳孔瞪圆,没想到这个眯眯眼居然耍无赖!
明明都请你吃蛋糕了啊!还将他偷跑的事情抖落干净!况且他是打算联系到五条悟后接走裕里,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地方,到处都是火药和炮弹的锈味。
裕里睡过去的时候,有个奇怪短发女人还想趁机解剖裕里探查咒术师的身体构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惠简直毛骨悚然。
他气鼓鼓地走到沙发边,扑通一声坐在裕里旁边。
“惠,偷偷跑出去要做什么?”裕里问他。
当然是想办法联系老师啊,总不能一直这么安稳幸福地躺平下去,重蹈上一世悲剧。
他气馁的召唤出玉犬,抱住两只小狗崽子撸了又撸,发泄糟糕的情绪。
啊啊啊啊好生气!那个甜食骗子!顶着一张娃娃脸骗他买了不少高级甜点!
白色的那只幼犬很警惕,它依然忌惮着裕里曾差点掐死惠,始终蹲在裕里和惠中间,尾巴搭在裕里的手背,偶尔晃一晃。
江户川乱步趁机补刀:“对呀对呀,你这个没良心的小鬼头,居然把姐姐一个人扔在侦探社里不管不顾,难道你就没想过她醒来后看不到亲人会有多害怕吗!”
“呃——”
惠的良心感觉就像是被小针轻轻扎了一下,明显的不安与内疚。
裕里瞥了眼那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关系。”裕里握住惠的手。
“以后不要丢下姐姐一个人,我也会害怕的,惠惠。”
裕里随口说了一句,却让正在内疚的惠惠心里更难受了。
她的下巴轻轻触碰到短促的发梢,带来微妙的瘙痒,裕里在惠惠不断道歉的拥抱中,找到了难得的安全感。
“还真是坏心眼呢。”
江户川乱步用叉子指着中岛敦,对目瞪口呆的敦建言道:
“敦啊,你知道吗?越漂亮的女孩子,她们的心思可是比黑洞还要深邃让人捉摸不透,简直就像在迷宫里找寻出口,你以为已经找到了生路,实则又掉入她另一个陷阱噢!真是可怕呢!”
“要远离漂亮的坏女孩哦,你是那种被卖掉还要心疼对方有没有赚到钱的笨蛋。”
“不许说姐姐的坏话!”惠嗷一声从她怀中探头。
-------------------------------------
午饭是中岛敦盛情邀约的茶泡饭,用餐的间隙裕里摸出手机,找孔时雨打听甚尔的行踪。
出乎意料的是,孔时雨并不知道甚尔要干什么。
话里话外阴阳怪气,一副刻薄嘴脸,其核心思想是责问甚尔狼心狗肺,居然背着他偷接单,一点赚头都不给留,是想拆伙吗。
实际上,他大概能猜到甚尔想要什么,前段时间甚尔和他打听过天逆鉾的消息,好心的孔时雨自然为甚尔指了条明路。
孔时雨叼着烟,一边手速飞快地给甚尔打小报告,一边敷衍裕里,这套流程他玩的轻车熟路。
入行多年,孔时雨自认道德操守全权交付给Money,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良心没了钱就赚得更多,孔时雨深以为然。
他拥有不错的术式却没好好使用,多年和灰色地带打交道的时间里洗去了他身上曾属于刑警的色彩,变得越来越专业,为利益而奋斗,接着,和这位传奇人物与暴君达成合作。
人都是感情动物,尽管孔时雨自认纯粹的金钱主义者,可在甚尔想要金盆洗手的那刻,除了骂娘也是有那么几分祝福的心意。
四年前,他有幸见过禅院甚尔的妻子。
有个毛手毛脚的新人办事不利索,孔时雨正急着处理后续以免引火烧身,所以啊,还是甚尔好啊,他总能灭口的很干净。
隔着短短一截马路,甚尔站在她身边,仿佛是一头被锁链束缚的野兽,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而这种幸福也感染到了孔时雨。
是个相当不错的女人。
甚尔发现了他,这是他们互相告别后的第一次会面,不掺杂任何利益目的,萍水相逢而已。
他的妻子腹部隆起,牵着一个黑发女孩,那就是幼时的裕里。
小裕里真的很可爱,脸部轮廓有点像他爸爸,但眉眼之间却透着禅院夫人柔和又精致的美,是个美人坯子。
孔时雨没有多想,简单地点头示意,和二人交错相过。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领着一份不错的薪资,或许会在下班后到甚尔家拜访,带点零食逗弄小小的裕里。
孔时雨不是,他的身份离幸福两字犹如天堑,遥不可望。
他寻思,既然甚尔已经回归简单平淡的普通人生活,那就专一点,别再踏入黑色地带,往后半生为爱人而活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他没想到啊,短短四年内,那女人就死了。
紧接着,甚尔的精神状态迅速恶化,重回先前的颓废与萎靡不振。
他以为这男人就要这么烂掉。
在持续的混沌和暴力中生活,终日酗酒,耗尽了所有的金钱后突然迎来了生命的终章。
正如那些美剧中经历丧妻痛苦的男主角一样,一束新的希望之光突然照耀到甚尔身上,他眼中多了些许光彩。
而那个转变,正是甚尔的大女儿。
禅院裕里。
人影稀少的咖啡厅内,孔时雨将手中的资料递给甚尔。
黑市中有人开出五十万的高昂价格,在收购甚尔那对子女的消息,不论死活。
甚尔垂眼,视线一点点扫过资料上的内容,眼神凶恶的仿佛要吃人。
“你的女儿和儿子在黑市上挂着不错的价格。”孔时雨道,“这也难怪,毕竟是天与暴君的血脉。”
“裕里身上没有一点咒力,她不是我这类人。”甚尔冷静道。
“这可不是好消息。”孔时雨在享用甜点,咬掉了装饰其上的葡萄,随后他继续说道,“那些高层人士似乎并不认同这个点,那毕竟是一个继承了你血脉的女孩,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将会长大……”
孔时雨的话没有说完,甚尔猛然一掌,坚固的大理石桌面顷刻碎成齑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孔时雨汗毛直立,他咽下口水,安抚甚尔:
“抱歉,我可能有点说过了头,但我没有恶意,你懂我意思的吧,甚尔。”
“除你之外,还有谁得到了这些消息?”
没有丝毫犹豫,孔时雨将所知的其他信息全部告知。
那股危险的气息消散,孔时雨才稍稍平复了些心情,他转而问道:“裕里最近怎么样,那次的绑架案没有对她造成心理阴影吧?”
“她挺好的。”甚尔一边咬牙切齿,一边不情愿地说。
岂止是好,堪称没心没肺。
随便就被两个男人骗得差点丢了命。
爹咪经常带着丑宝在裕里面前晃荡但裕里没啥反应,爹咪就以为裕里看不到咒灵。实际我们裕里能看到,她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爹咪喜欢挂丑东西在身上的事实[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