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竹林静得只剩风穿叶隙的呜咽,安逸踉跄着撞在木屋门板上,指尖还残留着推迁许入时空裂缝时的冰凉触感——那是他按墨晴义指令做的第一件事,悄随他用墨晴义给的转移粉伪造证据,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徐林身上,只不过他先前的恶意本就是刻意演的戏,他也是被逼到了绝境,毫无办法。
铜盆里,爹娘被封印的虚影在浑浊雾气中扭曲,锁链勒紧的痕迹比之前更重。墨情义掀开黑布的瞬间,安逸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你要的我都做了,迁许已入裂隙,徐林百口莫辩,放了我爹娘!”
“放了他们?”墨晴义嗤笑出声,周身妖气翻涌,“棋子哪有跟棋手谈条件的资格?”他指尖一点,铜盆雾气翻滚,显出残酷真相——封印从未有过解开的可能,墨晴义要的从来不是迁许的命,而是借安逸的手,让徐林蒙冤、断迁许的天道机缘,他不过是想借这盘棋局接近一人,解开古墓深处的秘密。
他的血液瞬间冻结,灵力被暗中下的禁制锁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他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骤缩,铜盆里的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眼底。
他在心底自嘲发笑——若不是为了救爹娘,怎会被这‘亲情’的诱饵钓得团团转”,将迁许亲手打入镇魔塔受噬魂之刑,眼睁睁看着徐林被天雷劈中,连迁许近在咫尺的飞升契机也被自己亲手搅碎的画面——原来从始至终,爹娘的“危难”本就是墨晴义设下的骗局,他不过是枚帮着仇人铲除异己、用完即弃的废棋!
彻骨寒意顺着脊椎窜遍四肢百骸,喉头紧锁如堵寒冰,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钻心的痛,眼底翻涌着灭顶的绝望与后怕,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墨晴义指尖凝出黑芒,直直射向他心口。安逸没有躲闪,眼底滑下两行清泪,喉头涌上腥甜。他终究没能救回爹娘,还亲手害了最不该害的人,这沾满背叛与愧疚的一生,不过是场荒唐的悲剧。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仿佛看到迁许在裂隙中挣扎,徐林在雨中嘶吼着他的名字。然而黑芒并未穿透他的心脏,只是在他眉心烙下一道暗金色符咒,安逸浑身一软,直挺挺倒在木板上,气息微弱却未断绝。
墨晴义收回指尖黑芒,袍袖一挥,一道透明的虚影从他袖中飘出——那是个眉眼清丽的少女魂魄,正是他唯一的女儿,苏蕊晴。百年前灵汐为护他挡下天道雷击,只剩一缕残魂苟延残喘,唯有借健康的肉身才能重聚魂魄。
“蕊晴,”墨晴义声音缓和了些许,金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具身体虽沾染了背叛与愧疚,但魂魄纯净,且与迁许、徐林有深厚羁绊,正好能帮你承接后续因果,助你重塑肉身。”
苏蕊晴的魂魄在安逸身体上方盘旋片刻,化作一道流光,缓缓融入他的眉心。原本昏迷的安逸睫毛轻轻颤动,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可眼底深处,却悄然染上了一丝不属于他的、清冷又带着倔强的光
安逸睫毛还沾着未干的泪痕,睁眼的瞬间,眼底一半是自己残存的茫然,一半是苏蕊晴魂体相融后骤然亮起的冷光。他抬手撑地,动作带着魂体初融的滞涩,指尖触到地面时,还残留着安逸本身的温软,可骨子里那股倔强,已全然是苏蕊晴的模样。
恰在苏雨晴与父亲作别之际,苏蕊晴刚踏上云岫峰的石阶,墨晴义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示:“记住,全程扮演安逸,半点破绽都不能露。”
他攥紧掌心,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冷光与野心尽数压下,换上安逸惯有的温和眉眼。他借着熟悉的触感稳住心神——每一步都走得刻意放缓,模仿着安逸平日里从容的步态,连呼吸都调整到与记忆中一致的频率。
露莲庭在前方,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确保没有丝毫凌乱,又对着石阶旁的积水照了照,指尖触到那枚玉佩时,心头猛地一滞——这是安逸对师尊的孺慕之物,如今竟成了她欺瞒的道具,他确认脸上只剩纯粹的孺慕与恭敬,才轻唤一声:“师尊。”
声音温润清朗,与安逸别无二致,没有半分苏蕊晴的冷冽。
殿内的幕亭渊闻声抬眸,周身清辉冷寂无波。他垂眼掩去眸中一闪的探究,语气平淡无波:“进来。
苏蕊晴应声走入,脚步轻缓,不敢有丝毫逾矩。全程低垂着眼帘,只在师尊问话时才抬眼,目光清澈,满是依赖,完美复刻着从前的模样,将那个藏着百年执念与算计的苏蕊晴,彻底藏进了安逸的皮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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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棋子劫,残魂借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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