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在地狱真真切切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宁舟热泪盈眶。

宁舟走到她座下,每一步都像曾走过亿万次熟稔,仿佛这一刻不是去到她座下,而是回。

宁舟盘腿坐下来,双手合十,将自己的能量输送给她。

犹如水滴入海,再也无法分开,漫天莲花的功德中,也有了宁舟一份。

闭上双眼,宁舟看到一座皑皑白雪覆盖的古朴寺庙,有个白衣女人立在半人高的香炉后面,身旁蜿蜒着一树盛放白梅。

隔得那样远,宁舟都能闻到她禅衣上寒梅的清香,她笑得如冬日和煦的阳光,声音柔软如涓涓溪流,“很好啊。”她点头说。

雪花与梅花同时向宁舟飞来,宁舟口中顿时生出一片清甜凉爽,从口到喉不再干涸,浑身清凉舒适,彻底不受地狱之火煎烤。

宁舟头上再次化出王冠似的璀璨宝冠,身着绫罗绸缎,高坐莲花宝座。

这一回她还照顾到宁舟的小心思,宁舟手里多了一根纯金的锡杖,雕刻十分精细,声音极为动听。

宁舟也不客气,“您那个项链也好好看哦。”

于是宁舟脖子上立刻多了条一模一样的宝玉莲花璎珞。

宁舟明白,从此刻起,她会满自己一切愿,因为……

望着地狱天空中多如繁星的莲花,宁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今生就是为此而来!”

阿弥陀接受了释迦摩尼的委托,那个‘挑全宇宙最多大粪’的心愿引来熠目在场三千名兄弟姐妹踊跃响应,首当其冲的两位是度人经验极为丰富的观世音和大势至。

‘他们交流本不需要语言,但在众人启程投胎去人间时,阿弥陀竟用语言一一叮嘱。众人应诺,阿弥陀又向观世音一再叮嘱,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带回来。’[1]

那天,在非物质巨大宇宙飞船上,众人由观世音和大势至带队,两两组队,与各自搭档坐在一起。

随着窗外逐渐出现一颗蓝色星球,大家用意念兴奋地交谈起来。每个人都充满强大喜悦的能量,自成一个个宇宙,每个人的眼睛又都清亮澄澈,像一个个孩童。

为避免生下来就会说话,三岁开悟七岁成道八岁被当妖怪抓进动物园或进实验室开瓢,大家有的带业有的借业有的通过其他道多次投胎。

比如学释迦摩尼先投天道又投畜生道再投人道[2],彻底在轮回中把自己转晕,直到确保自己去了地球能迷茫到二三十岁甚至四五十岁才想起来,让一切发生合乎自然不突兀。

大能者,自己对自己下手总是一个比一个狠。

“熠目。”青绫目光坚定,站在熠目的身边。“此去娑婆三千年,我是你的搭档。”

“娑婆世界不同于别处,即使是等觉圣士投胎也会忘记一切,若没有组织的帮助,很有可能迷失,堕入地狱。大家带业投胎,入胎即迷,极为凶险,所以按照计划,搭档中一人入轮回,一人不入轮回,在圣士地从高维指导对方。”[3]

青绫看住熠目,眼中泪光闪动,开口用语言说。

“你留下,我入轮回。”

熠目却对她笑,伸手拂去她的泪水,“你留下,我入轮回。”

青绫顿时泪如泉涌,拉着熠目的手,“稀有!”

“师父。”

禅房里,宛言跪在葛东秦面前,等待灌顶。

他笑容轻松,声音无比轻快:“今天你就可以把宁舟从地狱带出来!”

宛言这段时间很精进的做功课,但听了这话她微微抬起头,自己真的能震碎地狱么?

林素为此花了九百年,而自己只修行了四十九天。

葛东秦已经听到宛言的心声,告诉宛言:“其实第一天我就可以把自己的功德交给你,但你那时不愿信服我,怀疑和傲慢相当于打伞,自然什么也接受不到。”

青绫含泪告诉熠目:“我会在意识中指导你从消业到修行,一直加持你,直到你找回记忆,会用你心口为我开出的玫瑰,杀掉你的执着,杀掉你的狂妄,杀你最后的温柔乡,助你成道。”

熠目这下哭了,“那你要吃多少苦啊!我的青绫呜呜呜……”

两团光相融,合二为一,又一分为二。

青绫身后升起一朵青色莲花,一个更大的青绫坐着莲花升起来,金光照亮整个飞船。

青莲如来举起手臂,为熠目摩顶授记[4]:

“熠目圣士,曾百千生,于生死中,利益众生,数如繁星,后过五百世,当得作无上士,号寂空如来,劫名安乐,寿命不可计劫。”

葛东秦举起手臂,将手抚在宛言头顶,霎时间巨量的淡金色光茫倾注到宛言全身:

“灌顶的首要条件就是绝对信服,这样弟子才能完全得到上师倾注给自己的功德。”

地狱里,看过往事的宁舟睁开双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青绫‘你一定要回来’的喊声,脸上早已泪湿一片。

原来是这样!宁舟分出身来擦眼泪,哭也不能耽误度人!哭也算时间,主打的就是一个热爱工作。

不过,既然青绫没有入轮回,宛言,林素她们是什么呢?

刚想到这里,地狱的大门就被震碎一个缝,宁舟从缝里刚好看到宛言的脸。

流了一半眼泪卡在脸上,宁舟睁大眼睛,宝冠都歪了。

啊?

宛言现在这么牛逼了么!

地狱大门外。

宛言作为不该下地狱的人,并不能看到地狱的门,只能看到满眼浓稠的紫黑色雾霾。

境界中,宛言仍保留这一世的容貌和智慧,却继承了林素的武功和力量,身披将军战甲骑战马,手持将军长刀,指挥着大队护法。

护法团来自各道各种族,形态各异,正各显神通的进行地狱的爆破和拆除工作。

红发女修罗戴着墨镜,驾驶巨型挖掘机,由身穿天衣无缝防护服的天女在车头用打雷鸣笛,用闪电照明,稳健地把车开进雾里。

九尾狐嘴筒子上带着天女给的防毒面罩,携一众阿修罗飞进雾里,罗刹们则带着上百个小弟扛着各种兵器围住地狱门口守卫的狱卒们……

递华子。

独眼鬼卒用肌肉蓬勃的大臂亲切的挽着两个狱卒的脖子,和蔼地笑的地动山摇,“都自己人么!呵呵!回头请哥几个喝酒!”

宛言环视众护法,坚定望向前路,一如千年前每一次冲锋陷阵,她策马绝尘,眨眼便消失在雾里。

转眼间,非地狱道进入紫雾的人全被传送回地狱道之外,哪里来的回到哪里,除了乘愿而来的宛言和一众本就属于地狱道的鬼卒,大雾散去,映入眼帘的是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业海。

‘海水像煮沸的水,海上飞行奔跑着各种铁铸的恶兽,百千万数的男女在狂浪中沉浮,被各种恶兽争抢着吃。

各种或多手多眼,多足多头,奇形怪状,牙呲出来像利剑般的夜叉,正驱赶这些男女靠近怪兽,它们自己也争抢撕咬,甚至用头和脚一起抓人,像一场疯癫至极的狂欢,种种无法直视的场面让人难以多看一眼。’[5]

鬼卒们七嘴八舌,“这是大铁围山西面第一重海,怎么忽然搬到这儿了?”“怪吓鬼的!”

看不到尽头海对面,走来一束强金色的光。

宛言记得师父说过,强金光很可能是魔光!

“舟舟!是你么!”宛言大喊,眼中不住的酸热。

声音在业海的狂风巨浪里微不可闻,但来者显然听到了。

来者仰天大笑,顿时虚空中魔音回荡。

宛言听得出那不是宁舟的声音,她感觉自己与宁舟似乎存在一种磁铁般的感应,而这只魔让她感觉陌生。

那只魔娇俏妩媚的声音回荡在虚空里:“今生亲手杀过同类,才过得来哦~~”

此话一出,众罗刹面面相觑,他们虽然面目狰狞可怖,但平生的工作是在地狱里折磨鬼,不是杀鬼,谁也没有杀过同类。

一只罗刹不信邪,尝试游过去,瞬间就沉了下去,这下吓的众罗刹都后退几步。

帮助宛言完成度人心愿是有大功德的,有了功德就再也不用来地狱做鬼,漫天美好去处想去哪去哪,于是四周明明惊涛声动天,罗刹间的气氛却变的诡异而寂静,每一只眼睛里都若有所思,静的呼吸声都没有。

就在这时,宛言开了口,声音里气场强大而安定。

“你们回去吧。”

话音一落,宛言义无反顾的向业海走去。

刹那间她周身刮起强劲的东风,吹退海水,将海底变成干地。海水分开后,宛言踏着干地走入海中,海水在她两边铸成水墙。每走一步,宛言身后的海水便复原,海里的罪人纷纷要向岸上逃命,大水却又把他们卷回海中。宛言就这么在干的海底走过业海,海水一直分立她左右。[6]

……

那一年宛言十二岁,名字还叫宛岺(ling),那天全家人去滑雪,寒假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她还有大把作业没赶完,所以一个人待在家里奋笔疾书补作业,耳朵里插着耳机听歌。

一小时后,隔着耳机里的音乐声她隐约的听见屋里有声音,以为是家里谁东西没带回来取,她就没管。

但取下耳机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不对,客厅里的声音像是在粗暴的翻箱倒柜。

她极小心地报警,然后极轻的伸手去锁自己书房的门,手还没碰到把手,把手自己动了。

下一秒,一个丑陋鬼祟的男人拉开门立在她面前。

他贪婪饥饿地视线把她从头扫到脚,她一弯腰从男人手底下跑,男人一把抓住她,抓掉了她质地顺滑的开衫,在屋里追。

他高扬的奸笑和荤话刺着她的耳膜,一瞬间她似乎不再是自己,不是孩童,而是由某个已经活过千千万万世的老灵魂在控制,她伸手就好巧拿到餐桌上开牡蛎的刀,回头好巧不巧正中男人俯身而来的脖子。

开牡蛎的刀刃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就这么正中要害,又一时半会要不了人的命,所以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可能只是感觉脖子上一凉或一刺,然后看着红色呲到天花板上。

两米,那场面看起来虚假而滑稽,像电影里的特效,男人原本饿兽般的眼睛瞬间变得迷茫,仿佛那几秒放慢了动作和思考,他在疑惑这是自己的血?血居然能这样呲?他是不是……要死了?

她接连后退,下意识不想让血呲到自己身上。

好像喷泉,好滑稽,一股一股,随着心跳,呲的越来越矮,但是一秒不停,哪怕他紧紧捂着脖子,血也源源不断的从指缝溢出来,淌下来,整个人就好像一个大血包,老师说人体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居然是真的。

他到处找能包扎的东西,哀嚎,颤抖,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苍白,刚才滔天的恶气似乎全随血液流走了,宛岺有种解气的感觉,你刚才还想强|暴我呢?

随着他愈发无力地跪伏在地上,痛哭,五体投地,看着对方的生命力逐渐流失,她愈发感到安全。

“小朋友你帮我打120好不好?去叫人,帮帮我!我不想死!”

她的身体似乎这才想起来害怕,看到满屋狼藉,满眼鲜红,脚步软的像面条,寸步难行。

“求求你!我还不想死!”男人浑身是血,脸色惨白的像蜡像,匍匐在血泊里,大哭哀求她。

她拿起座机电话,拨打了120,声音带着哭腔报出了家庭住址,医院说马上就会到。

挂了电话,她听见垂死之人在地上哭,她没有回头,因为那场面不好看,是个人都不会喜欢看,也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想:

我家别墅离医院很远的。

你大概等不到救护车了。

你的血……会流干的。

……

“你想要什么?”宛言眼神坚毅地看着面前的强金光,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功德,阳寿,人身?”

魔女幻化出不着片缕的人形,窈窕美艳,她饶有兴趣的嗅着宛言身上的气味,暧昧地凑近宛言的耳,热气喷洒在宛言耳廓上,声音极轻软:“我想要……同类。”

“首先。”宛言转过脸正视她,眼中不带一丁点感情的扫视打量赤|裸的她,“你太丑了,我妻子也是魔,可你还比不上她脚后跟。”

“啊!”魔女怒到极点的尖叫响彻六道。

“其次,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杀他。”宛言微微扬眉,“给我一万次机会我杀他一万次,魔来我这样说,无上士来我也这样说,哪又如何?这件事上我没一点障碍,谁是你的同类?”

那个歹徒最后真的没有等到救护车,在救护车来之前就因失血过多没了生息,他是活活看着自己流血而死的。

家人相当担心宛言会因此留下心理障碍,给她办了休学,宛言记得自己当时心里闪过一丝窃喜:不用补作业了!

来过三个心理咨询师,都说宛言心理很健康,没任何问题,但作为家人还是会担心,为了彻底消除这件事对宛言的影响,他们给宛言改了名字,举家办去新房,还改换了装修风格。

魔女狂怒着一挥手,沸腾的业海掀起冲天海啸,宛言周围立起四面染血的玻璃,包围而来,像电梯厢将宛言困在里面。

一眨眼,宛言又回到了十二岁的那天。

救护车把歹徒抬走,家人回来之前的空档,宛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一切渐渐让她浑身发冷,恐惧似乎这才追上她,像野风在荒原上无边无际肆虐。

模糊泪眼中,她看到自己手上都是血,跑去开水龙头冲,冲的满洗手盆都是血,抬起头墙上都是血,玻璃橱柜上也都是血,她用湿手使劲擦那块玻璃,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宛言丢盔卸甲,在玻璃箱里用手掌和手臂胡乱又快速的擦玻璃,急切,狂热,类似于一种强制性循环,循环心底最深的习惯,完全不知疲倦,想不起其他任何事。

她有一种预感,自己下地狱了,这就是独属于她的地狱,她将永生永世在这里擦这些永远擦不干净的血迹。

此时,转眼被传送回阿修罗道的九尾狐一路小跑,一跃,跳进龙窟。

阿修罗之间也可以用意念沟通,意念沟通的效率要比语言高的多,五秒后,龙窟里传出轰隆隆的巨响,周围地面全部裂开。

犹如巨大火山喷发前的动静,一头天龙携风带雨从龙窟里猛冲出来,九尾狐紧随其后,快如一黑一红两道彗星,身旁空气发出如火箭摩擦大气层般的轰鸣,从阿修罗道直坠地狱。

地狱黑邃的空中回荡着上师的声音。

“醒过来。”

宛言仍一刻不停的擦玻璃,两眼逐渐失去光彩,嘴里机械式的回答:“救舟舟,你去,我要……擦。”

虚空中的声音十分轻松,像在唠家常,“何止我去过了啊,下来八十多个世尊捞她出地狱,她不走,她说了。”虚空里的声音捏着嗓子用夹子音学宁舟,“这里众生各个都需要我度呢!我像回家一样嘞,超喜欢在里面!”

宛言眼中闪过一抹清醒,很快又恢复混沌。

上师啧了一声,似在不适时的吐槽:“你砸我的时候怎么没见这样?”

宛言使劲摇了摇头,恢复一瞬理智,手里依然在上下左右的擦玻璃。“因为我知道你是无上士,无上士又不会死。”

这话说完,虚空里的声音消失了。

那一丝理智攀着清明越来越亮,宛言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宁舟的脸。

‘众生原本都是无上士……’

那么,那个被自己用牡蛎刀误杀的歹徒……也是无上士?

宛言眼中闪过自己做将军那一世海量的刀下亡魂。

那么,千年前战场上死在自己刀下的……全是无上士?

宛言眼中越来越清亮,头皮一阵阵发麻,双腿盘起,玻璃箱里出现了无数个双腿盘起,座下生出莲花的宛言,她们旋转着,每一个口中都念念有词:

“既然无上士不会死,那么,我杀的是什么?”

“我杀了么?”

“既然杀戮不存在,那么,我的刀上,又沾上了谁的血?”

“有血么?”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7]

话音刚落,所有座下莲花盛开,所有宛言共复一形,四周玻璃瞬间消散,业海消散,铁兽消散,夜叉消散,魔女冲她笑着,化成上师的模样,又化成一团金婆罗花飞散,虚空中回荡着上师的声音:

“随喜赞叹,我徒又精进了。”

……

地狱里淡金色光芒闪烁,生生闯到地狱来的宛言像天神降临,任何语言也不足以形容那种震撼心魄的美,宁舟的分身已经看呆了。

恍然间,宁舟记起自己来到人间这将近三千年,曾无数次向神明哀求过这个场景。

曾哀求有这么一个人,于水深火热中拯救自己。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玉楼最肮脏阴暗的房间里,旗袍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下流走的肉块血水,眼泪划过太阳穴爆出的青筋,银牙咬碎。

为什么别人的孩子可以长大成人!为什么我的孩子还来不及睁眼看一眼人间,就要被活活剪碎!流进肮脏的污水,尸骨无存!

“为什么啊!”旗袍女人蓬头散发,惨白着脸质问神龛里的雕像,“你睁开眼看一看我啊!你看一看这人间啊!”

“父皇!我是荣乐!您不认得我了么!”哀叫声响彻阴间。

体无完肤的公主一瘸一拐地黄泉路上追,她看见她的父皇浑浑噩噩,嘴里,胸前满是黑紫色的血,原来父皇是被歹人毒死的!

他是人间的皇帝啊,他如今衣不蔽体地独自行走泥泞小路上,她扑上去,一瘸一拐的搀扶着他,而他已经完全认不出,身边这个残破丑陋的东西正是自己从小千恩万宠,最最疼爱的小女儿,紧接着就消失在黄泉路灰绿的瘴气中。

父女相逢,歧路各别,她在黄泉路上追了很远最后扑倒在地,她就这样失去了那一世,最爱她的父亲。

宁舟看到了自己生生世世轮回的场面,也看到了同来人间的兄弟姐妹的遭遇。

‘两千多年了,大家都有分工,在各自位置上恪尽职守,为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本来没有的各种执着也染上了。’[8]

大家迷失,挣扎,把自己是谁忘得一干二净,一道一道往下堕,各种各样惨绝人寰的经历,对生活充满失望麻木和不解,也看到自己曾偶尔醒悟,发觉自己可能不属于人间时,又无能为力。

“我要回家!娑婆太苦了!我待不下去了!放我回家啊!”许多世自己都仰天痛哭,却无人理会。

“宛言,你居然找我找到这里来……”

宁舟颤着声潸然泪下,一步步走向她。

[1][3][8]参考taiguanglin《坐禅》

[2]据《因果经》等载,释迦牟尼佛从兜率天宫降生于人间时,乘六牙白象,其母摩耶夫人昼寝,梦六牙白象来降腹中,遂生释迦牟尼佛。《部宗轮论》谓“一切菩萨入母胎时,做白象形。”

[4]‘授记’的意思是预告,类似于班主任通过对你学习情况的评估,预告你考上大学的时间。

[5]参考《地藏菩萨本愿经》

[6]参考《出埃及记;14》

[7]出自《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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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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