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芷澜来北京是临时起意。
蒋昇给她补办的副卡借着交流的时候交给了她,濯芷澜隔几天后上微信看到了很多人的消息,其中最多的是张树佑的报备。
大概翻了一下她就退出了。
“北京有个科创大赛,实习生报错名了,”蒋昇一想到待会自己要看濯芷澜破防就想笑,死活咬着嘴唇憋住了,装作很平静地说:“写成了你的信息,本来是帮科研部管理者报名,正巧在整理你的资料就报错了。”
濯芷澜冷眼看过去。
“不去。”
蒋昇:“这次出席很多人,中央有领导出席,十分重视,正好去打开在华的新天地。”
“我不丢这个脸。”
蒋昇蹙眉,一脸认真地说:“又没人认识你。”
国内她真的只是个有钱一点的年轻人。
就算知道濯芷澜,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濯芷澜转动桌面上的文件,掉个头给蒋昇上,手指放在裁判长的名字上。
——裁判长:许荇伽
她扬眉:“我的命运掌握在他手里?”
说完觉得不够,还补一句:“死都不去。”
“就那七八分钟。”
濯芷澜瘫靠着:“老子没技术、没作品、没专利,去丢人现眼?”
“我有啊。”
濯芷澜看着手机弹出来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我去。”
蒋昇劝导的话正准备喷涌而出,被她的一句去打碎,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不再说什么怕她临时反悔不去了。
可不能在上头人面前失信。
隔天,从朝鲜和纽约同时间起飞的两架飞机朝着北京的方向。
濯芷澜先回到是自己在西城区的住处,这边也有阿姨定期来打扫,所以还是干净敞亮的。
不到十分钟,濯芷澜的手机传来视频通话的铃声,她从床上爬到床尾拿手机,看到是张树佑弹出来的视频邀请,想也没想靠着床接通了。
“在睡觉?”
视频那头的张树佑将摄像头翻转,照着小区的门口,濯芷澜看清之后从床上坐起来,趴到窗边发现看不见之后立马下楼。
“等我。”
她的衣服并没有换,所以只是在门口换了鞋就下楼。
走到门口看到穿着风衣的张树佑,濯芷澜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后让人进来,张树佑揉着人的头发:“累不累?”
濯芷澜的喘息声还没有平复,听到张树佑的话还是摇头:“不累。”
“在北京有工作?”
十指紧扣的手,一同前往住处的身影。
濯芷澜点头又摇头:“算不上,科创比赛。”
“你?”张树佑觉得不可思议,濯芷澜这身份还要参加比赛。
濯芷澜耸肩:“报错名了,都是一个公司的,打出名气吧。”
X创在国内真没什么资源,又被打压,还不如濯芷澜在北美闯出来的路宽敞。
“在哪里比?哪天?”
“明天,图书馆吧。”
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靠着张树佑的肩膀,睡眼朦胧。
“没睡好?”
“还好。”
一进门,濯芷澜就踢掉了鞋子,光脚踩着地板,正在换鞋的张树佑没抬头抓住她的手腕,快速换好鞋之后将人打横抱起来。
看到这样的张树佑,濯芷澜忽然起来逗他的心思。
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濯芷澜扯住他的内搭衣领将人往下拉,张树佑偏着头低下去,濯芷澜没有使多大力。
腿跪在床边,鼻尖蹭着她的,呼吸都在彼此之间流动。
暧昧纵生。
对上他侵略性强烈的眼神,濯芷澜松开手眼神躲避。
张树佑分毫不让,偏头凑了下去。
这次处于上方的张树佑握着所有的主动权,濯芷澜也只能默默承受,紧闭的牙齿被舌尖顶开,和她的触碰到的时候令人头皮发麻,手不自觉地往她身上探,隔着衣服覆盖着,濯芷澜没忍住闷哼一声。
张树佑下一秒就松开了她。
因为她的呻吟不是带着**,而是疼痛。
睁眼看她,的确眼神里不见那些情感,而是惊恐不安的眼神。
张树佑眯着眼撩起她的短袖,腹部上被绷带缠着的地方在渗血,张树佑沉着脸问她医药箱在哪里。
过了一会后拿着进来。
将人扶起坐着,单腿跪在地上打开医药箱。
怕人脱衣服的时候牵扯到伤口,张树佑伸手揪住她的衣摆给她脱掉短袖,只剩下贴身衣物的濯芷澜如果放在前几天绝对能让他心乱,现在的他没有一点感觉。
被怒火攻心。
重新替她包扎好,收拾好准备去放的时候被她拉住手。
“张树佑,我疼。”
他离开的动作停下,被她撒娇打得变成一块块碎片,拾起来都扎手。
他蹲下身,在濯芷澜分开的双腿之间,扶着她的膝盖抬头看她,温柔询问:“怎么给你自己整成这样?”
说到这个,濯芷澜的思绪回到那天的赛车场。
Mark蓝车,她红车,甚至连赛车服都没换就被压着推上车,濯芷澜高跟鞋才油门刹车不太灵活,在弯道被mark顶着向前,一个侧弯偏离跑道,打死的方向盘差点将她甩出去。
她明白这是在逗弄她。
弯道飘起的白烟和火花,将两辆车推到一块,车门被撞变形,铁片插入腹部疼得她抓着方向盘缓神,透过车窗看到蓝车的mark被人抬下来,随后她的车门被人用蛮力打开,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是珍妮焦急的表情。
等醒过来两个人都上了新闻,姓名和身份都被隐去。
“他怎么样?”张树佑眉头被她抻开,拉下她的手反复摩挲着。
“骨折还是腿断了,我忘了。”
就只是听到了护士在讲八卦,可能添油加醋了,濯芷澜也没去问,她怕自己进病房忍不住杀了他。
但是更怕自己走不去医院。
张树佑记起来了,那天在朝鲜看到的娱乐新闻。
两辆燃烧起来的赛车在新闻的第一页,担架抬走的两个人,照片被他放大又缩小,都被档的严严实实,找不出一点痕迹。
他往濯芷澜身上想过,因为他关注的这家报社经常报道濯芷澜的新闻,无论好的坏的都会被这家发现并报道。
看不见人,他将自己的心放下去。
不往不好的地方去想,而现在告诉他正是濯芷澜。
张树佑:“我害怕。”
先前看到新闻的紧张又被带了起来。
她玩得大、玩得花、玩得疯狂。
他知道。
不想成为她的阻碍所以只在外面旁观,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看到会难过害怕。
濯芷澜抱住他的脑袋,难得认真地说:“我没事的。”
虽然当时真的疼到失去理智,若不是车子失灵她真的想踩下油门和他同归于尽,像是被疯子占据了身子。
理智因疼痛消失,也因疼痛回来。
——你是濯芷澜,是Rachel,你背后的人他们只有你这么一个依靠。
此刻,她不想那些人,只哄着身前的男人。
张树佑叹气:“你下次,可不可以想一下我?”
“我想。”
“受伤了也要告诉我,我想为你分担一些不快乐。”
“下次。”
张树佑把她架到这里,只能顺着他的梯子往上走,退路被他堵着,不给她往后退的选择,所以的她都答应了。
——
从四合院出来的张树佑和张家立并排走着,同是要往图书馆的目的地,张家立拉开迈巴赫的门问要不要一起去。
“怕她尴尬。”
张家立:“你媳妇会尴尬?”
那天的画面至今都还在他脑海里,说话那叫一个狠,太子爷许荇伽都说不过她。
张树佑摇头:“因为许荇伽心中有愧。”
愧对那个身旁的女人。
害怕濯芷澜把从前大肆地宣扬出来,那许荇伽就留不住那个女人了。
打车到濯芷澜的公寓,小区门口是她的车,车窗半降。
他走过去敲车窗,濯芷澜扬起笑容看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看到濯芷澜的手腕戴着手表,他曾经见过这块表。
那事是几年前的了。
刚满20岁的那天,和朋友吃完饭路过财大门口,一个大雪天女孩手里拿着馒头,蹲在一边啃着——那是在光荣榜上后第一次见到真人,比照片上更吸引人的视线。
他的脚步停下,朋友们的脚步也停下。
而蹲在一旁的女孩当没看见人,张树佑觉得她像朵被人抛弃的花儿,不过很快他就丢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一旁的祈芙在说:“手表是百达翡丽,耳环是宝格丽的,放地上的包包是范思哲,”还带着嫌弃看着身后的朋友,“你以为你能够上?”
朋友可不信:“这北京城里,我得到过的富家女还少?”
张树佑皱着眉看说这话的朋友,表情不太好看:“你没素质不代表人家没眼光。”
下一秒,从侧边跑出来一个男人,弯腰捡起啃馒头女孩的包包,伸手把女孩拉起来,皱着眉头要把她的馒头拿走,被女孩躲过去。
男人他认识。
香港豪门独生子吴凌翔。
女孩被他拥着走过来,身后的朋友跟人打招呼。
吴凌翔的脚步停下,抬了下下巴:“有事?”
女孩没抬头,靠着吴凌翔边吃馒头边玩手机,在吴凌翔聊天间冷了就连同手机一起装进他的口袋里。
她的叹息传来,张树佑也看过去,不过吴凌翔先开口:“女朋友怕冷,我们就先走了。”
原来,她是他的女朋友啊。
这是初遇。
也是他和平常一样感受到失去的感觉。
但是如今想到那个画面,只剩下一句话。
叫做“无人知我是天才”。
因为第二个星期,打了几场篮球熟悉一点后他就从吴凌翔口中知道濯芷澜去到了纽约工作。
她重新戴上了那块表。
此刻她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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