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在她家住下了,濯芷澜开了个视频会议之后就出去接人下班了,问了句珍妮要不要一起去,但是被拒绝了。
“你的——喜欢的人,”
濯芷澜打断她:“说英文。”
“为什么要我去?”
连贯起来,濯芷澜懂她的意思了:“怕冷落你。”
“i don not care.”
她确实不在意,濯芷澜对她的包容度很高,在这公寓里怎么舒服怎么来,比起跟她追人舒服多了。
濯芷澜让阿姨照顾好人之后就出门了。
这次是张树佑站在门前的路边等她,濯芷澜从昨天他的表情来看知道他拒绝招摇,所以今天也是打车来的,下车后就小跑到他身边,张树佑手扶着她的小臂,等她平复呼吸。
“为什么不在这边下?”
“想骗骗你我等了你很久。”
张树佑:“我也能等。”
“我在追你呀,你可以拿乔。”
张树佑不认同她这句话,摇头,认真地开口:“你是主动方,但是并不卑微,我也不能仗着你的喜欢对你不尊重,让你在寒风中等太久。”
濯芷澜那一刻内心放了一场烟花,张树佑点燃的,仅她一人观看。
“那你昨天让我等?”
张树佑解释:“出门同事跟我说的,说想家了的同胞。”
濯芷澜耸肩:“好吧。”
她的声音放弱,很自然的,没有刻意。
两个人再次在熟悉的街道并肩而行,走了几十米,张树佑回头四五次,皱眉:“有人跟。”
濯芷澜也跟着回头,想到了什么哦了声:“我保镖。”
她脾气很冲,翻身就踩,难免得罪些许曾经生意场上被她利用过的人,美国这种街头,不跟着保镖她担心拉着张树佑一同丧命。
张树佑明白。
“想吃什么?”
濯芷澜平视前方,看着路上的水潭,而驶来的车辆并未减速,没回答张树佑的话,按着他的腰撤步到他左边。
被淋到的张树佑被逗笑,也不生气,说:“这司机真没素质。”
濯芷澜配合他点头。
“你刚刚是问我想吃什么吗?”濯芷澜手还搭在张树佑的小臂上,挽着,张树佑没有移开,垂眸看着,随后只是笑笑,跟着她的问句再问下去:“想吃什么?”
“异国他乡的,你能做给我吃吗?”
她两只眼睛闪着,充满着期待,张树佑不忍心拒绝她,点头答应了。
给人留了机会,张树佑就等于是对她打开了大门,钥匙给了濯芷澜,这道门随意她进出。
追人第二天,登堂入室。
濯芷澜越发自恋,觉得自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没人能拒绝她。
张树佑的公寓是一室一厅,没多大,正对着马路,窗台上放着几盆花草,她坐在沙发上,厨房里的张树佑只是脱下了大衣和西服外套,黑色衬衫挽上小臂,他好似很不爱扣到顶,总是解开最顶上的两颗,那两排锁骨时而看得见,时而被衬衫藏住,手上没有一点装饰品,低着头认真备菜。
他有点瘦。
但是小臂上也有肌肉线条。
濯芷澜走过去靠着灶台看着他,张树佑没抬头,但是余光瞟到了,抿唇压抑难以控制上扬的嘴角。
“你好香。”
厨房里,他准备的中国菜,葱、辣椒那些味冲的,但是完全掩盖不住张树佑身上的香味。
或许可以解释为她是爱香之人。
对喜欢的人身上的味道会更加敏感。
张树佑停下切菜的动作:“狗鼻子?”
虽然他确实在身上动了一点手脚,但是他并不会承认。
濯芷澜觉得他说这样的话很违和,眼睛瞪大不说话。
“小狗眼睛亮晶晶。”
濯芷澜抓住这句话:“你是在撩我吗?”
“有吗?”张树佑反问。
濯芷澜不说话,面对着他,退出了厨房。
有些问题,她此刻得到了答案。
——
张树佑特别会做饭,很对濯芷澜的胃。
两人相对而坐,边吃边聊天,想普通的一天。
其实这本来就是很普通的一天。
“创业累不累?”张树佑问她。
濯芷澜知道他这话是想探究自己的过去,可能他掌握了不少,但是还是想让她自己说,他的询问没有恶意,很简单的想了解。
她并不反感。
“还好,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受到的歧视。”
说起来也没有那么难熬,你要细问她累不累,还真给不了答案。
“那你呢?”
“不累。”
饭吃到一半,张树佑的手机传来视频邀请的铃声,他看了备注,没有回避,用装着水的玻璃杯撑着手机,接通了国内来的视频通话。
濯芷澜一秒静音,端着碗没有吃饭,拿出手机看消息。
“嘛呢?”
他语气很正常。
濯芷澜只能看着他很正常的表情,手机那头是谁她并不知道。
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了。
“佑子,你听话一点,我们让你戒骄戒躁,这条路是你愿意的,你不要阳奉阴违,要么你就像你哥哥一样彻底偏离轨道,不要给了我们希望又不让我们参与。”
张树佑沉默。
他知道这是怪他前几天拒绝了换城市的要求。
他不作答,继续吃饭,因为知道父亲的教诲还没有结束。
“佑子,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其实他没有听多少进去,抬眼看到陪他一同沉默的濯芷澜,就保持着一个动作,张树佑扯出笑给她夹菜:“吃你的。”
他并不在意被发现谈恋爱什么的,这个年纪正常地和喜欢的女生接触是被允许的。
张父的教诲被打断:“有外人在?”
张树佑知道父亲这是不希望被人听到这些话,难得地在这种时候开口:“不是外人。”
这话剩下两个人都能听懂,濯芷澜没说话,吃着他夹过来的菜,张父也被他的直接整个卡顿了几秒。
“女朋友?”
张树佑摇头:“还没追到。”
他不是什么都跟父母说的性子,但是这关乎着濯芷澜的意愿,两人是实打实的还没有在一起。
张父也没有多问什么,只让他决定谈恋爱就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敦敦教诲。
是父亲的期盼,也是张树佑的枷锁。
等他挂了电话,濯芷澜看到他疲惫地揉眼睛,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不说话,撑着下巴闪着眼睛问他:“你有双休吗?”
张树佑正在放手机,听到她的问题,眼神温柔,带了点看傻子的关照。
一个眼神。
濯芷澜懂了。
摸了下鼻子:“明天我有个应酬,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结束,所以我在想明天暂时不来领事馆这边,如果结束得早我给你信息。”
她的语气讨好,跟他打商量。
张树佑叹气:“你的事更重要。”
他不太喜欢濯芷澜低姿态。
她是主动方,是她选择,而不是被选择,她随时有叫停的权利。
“万事,以你的事业为先,我永远都在这里。”
如果,她哪天不想选择他了,他也还是在这里啊。
濯芷澜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能吸引住她的人有很多,她的目光也很少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但是。
就在这一刻,她心里许下承诺,会把自己的整颗心掏出来给他。
饭后,濯芷澜提出洗碗,被张树佑拦在厨房门外,给她指了下厨房的位置:“伤手。”
她的手上没有美甲,没有饰品,骨节分明,修长纤细。
上次碰到过,保养得很好。
很滑。
给他一种抓不住得感觉。
濯芷澜也不和他犟,回到沙发处,拿出手机刷社交账号。
阿姨传来简讯说珍妮已经睡下。
她没有回复,听着厨房的水声,手机上的助眠视频不断安抚着她的神经,撑不住靠着靠枕闭上了眼睛。
等张树佑出来看到的就是濯芷澜握着手机、靠着抱枕睡着的画面。
空调在运转。
针织白裙套在身上,双腿在小腿处交叉。
张树佑没有多看,也没有叫醒她,放轻了脚步往卧室走去,拿出毛毯,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凑近的时候看到她眼下的乌青,没有化妆的脸上能看到瑕疵,有痘印、绒毛、黑痣,鲜活的她。
和金融报纸上的她不一样。
到这里,他往后退开,拿出电脑坐到另一头的沙发,处理一些工作。
没有开灯的屋子里,电脑的光投射出来微弱的光线,似乎更加温馨。
纽约时间晚上九点,濯芷澜撑着沙发坐起来,脑子有些发昏,陌生的环境让她一下子警惕起来环顾四周,看到张树佑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笑着解释:“有点不清醒。”
张树佑懂,转而问她:“你是回去还是——”
他没有说完,点到为止,濯芷澜知道如何选择,“我保镖在楼下。
有些坎不能一次跨过去。
拉投资都得兜圈子,更别说追喜欢的人了。
张树佑想送她下楼,濯芷澜在门口拉住他,劝着:“你好好休息,明天好好上班。”
“这不行。”
“行的,不要在意这些礼节。”
张树佑越礼貌她越不自在,觉得自己离他太远。
濯芷澜非不要他送,张树佑也只能作罢,等她穿衣服的间隙给她拿着包,濯芷澜接过包之后,握着手腕拉高他的手,在手心印下一个亲吻。
“好喜欢你。”
人走了,门也关上了。
张树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她嘴唇的触感还在——没有涂过唇膏的粘腻,也没有死皮略过的干燥,仅仅是她最不经意的一个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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