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正在专心开车的叶明尘一个没忍住,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胡烨毫不留情的嘲弄。
胡烨狗脸一垮,悻悻地“呜”了一声,把脑袋埋进路时于的胳膊弯里,小声嘀咕:
“我那不是为了您嘛……”
消停了没两分钟,它又抬起头,开始新的吐槽:
“唉,说起来真是世风日下!祖宗您不知道,我之前有个在山里一起修炼的狐朋狗友,前两天居然给我发消息,说它在市中心的狗咖打工!”
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狗爪子拍着路时于的腿:
“装狗!陪两脚兽玩!就为了赚点灵晶和顶级狗粮!说好的我狐族天生地养,永不为奴呢?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它说得义愤填膺,却没注意到路时于缓缓低下头,看向它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感觉到周身温度似乎下降了点,胡烨一抬头,正好对上路时于那双没什么情绪的棕色眼睛,虽然颜色变了,但那眼神深处的威压可一点没少。
它瞬间一个激灵,求生欲瞬间爆棚,立刻改口:“汪!主人!我不是说您!我是狗!我当然是狗!”
它疯狂摇动短短的尾巴,试图表现出狗的忠诚,“我是您最忠实的狗!一辈子!上下五万年都是您的狗!”
路时于这才淡淡地收回目光。
然而胡烨的嘴仿佛租来的着急还,安静了不到五分钟,又开始从当前交通状况点评到路边广告牌上的女明星是不是动了刀子,聒噪得如同有一百只鸭子在耳边嘎嘎叫。
路时于微微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被吵得受不了了。
他手臂轻轻一抬,动作看起来依旧轻柔甚至称得上优雅,抱着胡烨的姿势都没变,只是手臂伸出了车外。
高速行驶带来的风瞬间猛烈地吹拂着胡烨身上的狗毛,它四只爪子瞬间离空,脚下就是飞速后退的柏油马路!
“!!!”
胡烨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狗眼惊恐地瞪大,吓得舌头都吐出来了。
路时于的手臂稳得像铁钳,就这么把它悬在车外,然后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些,风声将他轻柔的嗓音送到胡烨耳边,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却让狗如坠冰窟:
“小烨儿,”他问,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能安静点吗?”
“能能能!!!我能!!”
胡烨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四只小短腿拼命想抱住路时于的手臂,疯狂点头,
“我闭嘴!我保证!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吵您了!求求您快把我抱回去啊啊啊——!”
路时于瞥了它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把吓瘫了的黄狗重新捞回怀里,还顺手把它被风吹乱的毛捋顺。
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呼啸的风声。
叶明尘全程目视前方,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这趟前往胡老家的路程,看来是不会无聊了。
...........
深灰色的跑车缓缓驶入一处环境清幽、闹中取静的别墅区。
最终,在一座白墙黛瓦、颇具规模的中式别墅大门前停下,自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车子驶入精心打理过的庭院,院内假山流水,草木葱茏,显得格外宁静雅致。
一位穿着整洁中式褂子的老管家早已候在主宅门前,见到叶明尘下车,恭敬地点头致意:
“叶少爷,老爷已经在茶室等候了。”
他的目光在路时于和被他抱着的黄狗身上短暂停留,带着良好的教养并未多问,只是微笑着侧身引路。
三人跟随管家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宽敞明亮、布置得古色古香的主厅,厅内摆放着不少古董家具和艺术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茶香。
胡老正坐在一张宽大的花梨木功夫茶台后,见他们进来,立刻笑容满面地站起身,精神看起来十分健旺,眼神慈祥而通透。
“明尘来了!快请坐,还有小时于,快坐下。”
胡老热情地招呼着,目光落在路时于身上时,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
“胡老。”
叶明尘微微颔首,态度尊敬中带着熟稔。
路时于也礼貌地问好:“胡老。”
怀里的胡烨小狗则乖巧地“汪”了一声,努力扮演普通宠物。
“坐,坐,别站着。”
胡老笑着示意他们坐在茶台对面的红木椅上,自己则重新坐下,开始娴熟地烫杯、洗茶、冲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尝尝我这儿新到的凤凰单丛,外面可不容易喝到。”
清亮的茶汤注入白瓷小杯,香气高锐持久,路时于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然后小口品尝,点头赞道:“好茶,香气醇厚,回甘悠长。”
胡老闻言更是开心,仿佛找到了知音:“小时于这么年轻居然懂茶?不错不错。”
茶过三巡,气氛融洽,路时于放下茶杯,赤金色的眼眸在棕色的伪装下微微闪动。
他心念微动,并未见任何灵力光华大作,一把极其精美的古琴便无声无息地、仿佛原本就存在那里一般,倏然悬浮着出现在了胡老面前的茶台上方。
琴身木质温润,流光内蕴,上面雕刻的古老龙纹与云雷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发出雷霆之音。
胡老泡茶的动作蓦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和难以言喻的触动。
他怔怔地看着这把自己珍藏了半辈子、失窃后让他魂牵梦萦的古琴,眼眶微微湿润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如同抚摸爱人的脸颊般,抚过冰凉的琴弦与温润的琴身,动作小心翼翼,充满了珍视与怀念。
随着他的抚摸,古琴仿佛有灵性般,缓缓地、平稳地降落下来,静静地横陈于茶台的正中央,成为了所有目光的焦点。
胡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目光从古琴上抬起,看向路时于和叶明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小时于,明尘,如果不忙的话,听我这个快老朽的老人家,讲个年轻时的故事吧。”
路时于和叶明尘都正色点头:“您请讲。”
胡老的目光变得悠远,陷入了回忆:
“那得是四十多年前了,我三十多岁的时候,在国外的一个小型古董拍卖会上,第一次见到了这琴。”
他轻轻拍了拍琴身,
“那时候它被锁在一个小小的玻璃展柜里,看起来灰扑扑的,也没多少人关注。”
“可是很奇怪,”
胡老眼中流露出困惑与怀念交织的神情,
“我当时隔着老远,好像……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小声、很委屈的哭声,像个少年在啜泣,隐隐约约地说……不想待在那里,很害怕……”
他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像鬼使神差一样,心里又酸又软,当时就一个念头,必须把它带回家;最后几乎是花了当时大半的身家,才把它拍了下来。”
“带回家后,我精心保养,把它放在我所有收藏的最中央。”胡老继续道:“说来也怪,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穿着红色古装、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一片雾里,对着我笑,跟我说‘谢谢你’。”
胡老的声音充满了温情:
“那笑容,干净又漂亮,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到过哭声,也没再梦到过那个少年,但我心里就认定了,这琴是有灵的;它选择了我,我也得好好护着它。”
他叹了口气,笑容变得有些寂寥:
“一晃眼,我都八十了,老伴儿走得早,我们又要孩子晚,家里那个不成器的臭小子……唉,不提也罢。
我现在啊,没多少年好活了,最大的念想,除了那小子能懂事点、成个家,就是想着……在我走之前,能再见见梦里那个少年一眼,或者,再听他说句话也好。”
老人的话语朴实而真挚,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深深眷恋与一丝孤独的期盼,听得人心里发酸。
“所以琴被偷的时候,我这心里头……”
胡老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说失窃的痛苦,转而看向叶明尘,感激道,
“还好,还是明尘你靠谱,这么快就帮我找回来了!老头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叶明尘却微微摇头,目光转向身旁安静聆听的路时于,声音平稳:“胡老,琴不是我找回来的。是他。”
胡老明显一愣,惊讶的目光立刻聚焦在路时于身上。
路时于正抱着小狗,闻言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叶明尘会这么直接。
只见胡老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绕过茶台,走到路时于面前,竟是郑重其事地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时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老人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谢谢你帮我把‘老伙计’找回来!”
路时于被这突如其来、过于郑重的大礼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站起来,连忙侧身避开,伸手去扶胡老:
“胡老!您这是做什么!您是长辈,快别这样!这只是……只是碰巧,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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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的不可结缘 与徵羽的意外不结之缘[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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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胡老的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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