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久违的学校，久违的穿着校服却又几乎不认识的同学。

接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沙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教室里不出意外地传出窃窃私语声，虽然顾忌着她在这里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狭小空间内的议论还是传入了她的耳中。

“我差点都忘记我们班还有这个人了。”

“说起来，她是因为什么不来学校的？已经好几个月了吧？出席次数肯定是不够的，学校居然没有意见吗？”

“鬼知道，班主任也没有提起过她，我还以为她退学了。”

“……话说，桃井同学是不是稍微胖了点？感觉脸比以前要圆了点。”

好吵。

像是苍蝇，不，这么说不太礼貌。

沙耶抓紧笔杆在笔记本上胡乱画着，唔，像是夏天正午最热的时候，还一直叫个不停，让人心情更加烦躁的蝉一样！

“早上好——”

“啊，早上好，川本。”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问候声此起彼伏。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沙耶！”

川本日向那充满惊喜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抬起头。

少女棕色的眼眸格外明亮，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你来学校了啊！”

该怎么说呢，好久没有碰到这么热情高涨问候，心里很清楚要立刻开口回答对方，嘴巴却突然像是被不可抗力封死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

她不由得感到焦躁，握着笔杆的力度逐渐加重。

“嗯、嗯！”沙耶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用笔尖用力戳着笔记本，对自己这般笨拙的行为感到不满。

“太好了，你一直没有来，出席次数都不够了，我还以为你要留级来着，今天是来参加考试的吧？我之前听林田老师说了。”

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满心都是这件事的川本日向对她的到来由衷感到开心和庆幸，“不用留级真是太好了！”

“啊，但是但是，沙耶你好久没来学校，课程也没听过，试卷要怎么办，不会不及格吧？不及格的话就很危险了，我升学考试的时候，小零帮我补习了很久特别努力我才成功的，沙耶都这么久没学习了，怎么办……”

越说越不安的少女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深陷于她会不及格这个可怕的想象中，比当事人还要担心她的成绩。

“……没关系。”

太好了，能正常讲话了。

沙耶在心里松了口气，表情看起来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对她说：“学长，也帮我补习了，有一直在学习。”

“诶？”还在捂着脑袋替人紧张的川本日向一下子愣住了，她连忙放下双手，坐直了身体，“那这么说，沙耶考试也没问题了，又能一起上高二了！”

沙耶点头“嗯”了声。

川本日向冲她笑了笑，“今天的考试要加油哦！”

沙耶又点点头，看着她转回去，开始收拾课本。

什么都没有问。

什么都不用解释，真好。

——

午休的时候，沙耶刚打开便当，就听到门口有人叫自己。

“桃井，跟老师来一下。”

手里拿着自己午饭的林田老师站在门口冲她挥手，沙耶愣了愣，不确定地指向自己，又指了指面前的便当盒，看到对方毫不犹豫点头后，她拿着便当盒，一头雾水地跟着对方出去了。

音乐教室旁的楼道里没有多少人，现在，沙耶就坐在台阶最上方，双腿上摆放着自己的便当，大脑逐渐放空。

午休，和老师，在楼道里吃便当。

——好奇怪。

“看起来真好吃呢，你妈妈做的吗？”啃着面包的中年人这么问道。

“不是。”沙耶摇头，“妈妈今天没有时间，是藤乃小姐准备的。”

“藤，藤乃小姐？”

“在妈妈忙的时候，帮家里做事的人。”

“诶——？”林田高志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桃井你家里还有……保姆？”

“不是。”沙耶否定了，“只是这段时间，在家里帮忙的人。”

觉得这个解释太过笼统，她想了想补充道，“我家有了新的孩子，妈妈一个人会很忙，等妹妹上了幼儿园，就不需要了吧。”

那是什么！

虽然知道这个学生家庭情况可能比较好，但是一个两个都比老师要幸福也太打击人了！

林田高志将最后一口面包咬下去，三两下咀嚼完猛灌了一大口水，满眼沧桑地望着对面的墙壁，“桃井，你知道吗，不久前，老师也和某个学生在这里吃饭。”

“……哦。”

“那家伙……身为一个高中生，年薪居然有近八百万？！！”

沙耶：“……？”

她抬手拨了拨被筷子不小心扯到嘴边的头发，“是在说，桐山学长吗？我记得，那个人是职业将棋手。”

“是，没错！”

“小雏跟我说过，老师你和桐山学长关系很好。”沙耶说完，又往嘴里塞了口米饭，继续不紧不慢地咀嚼着。

“真的吗？小雏真的是个好孩子啊。如果是桐山的话，肯定就不会那么坦率了。”

听着对方语气的变化，沙耶没吭声，继续埋头吃着午饭。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边人语气复杂的感慨，“桃井你和桐山，还挺像的。”

这句话让沙耶放下了筷子，她侧首看向对方，认真地摇头：“我和桐山学长一点都不像。”

那个人，没有她这么随波逐流。

有明确目标的人，和一个彷徨的人，怎么看都不一样。

“老师指的不是这方面。”林田高志的语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以前桐山也和你一样，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一点也不合群，孤零零的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融入他人。”

是这样的吗？

沙耶试着回忆起关于和对方见过的那寥寥数次，的确，能感觉到对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不敢和其他人对上视线。

但是，那只是平时。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那个人是可以大放异彩的。

她将筷子和便当盒都收好，开口唤了声“老师”。

“嗯？有什么要和老师说的吗？”林田高志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变得积极，富有热情。

“老师是，想要开导我吗？”沙耶问，“像是你总是陪着桐山学长一起吃饭那样。”

戴着眼镜的人突然尴尬了起来，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才摸到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暴，暴露了吗？”

“老师是个好人。”沙耶望着对方，“我的出席次数不够，学校也特别允许我升学，是因为知道了我的事情吧，老师也知道了吗？身为我的班主任。”

“这，这个……嘛，当然要知道的吧，毕竟我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

“这样就很好。”沙耶说，“老师是个负责的好老师，试图为我这个没有过多交集的学生去做什么，这样就足够了。”

“我和桐山学长不一样，没有他那么坚定，也做不到只有他才能做的事情。但是，我……大概是没关系的。老师放着我不管，不用对我有所照顾，对我来说，就是好的结果了。”

说完这一切，她起身，朝对方鞠了个躬，离开了楼梯间。

林田高志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十分挫败地捂住脑门，所以才说，这个年纪的学生……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像桐山这样的问题少年，具体的种类也很多啊。

******

最后一份试卷交上去后，沙耶回到座位，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趴在桌子上，深呼吸着。

好累。

在家里陪二号和三号一起玩的时候，感觉都没有这么累。

但是，这样就结束了。

她侧过脸颊看向窗外，蓝色的天空和移动轨迹慢到几乎觉察不到的云朵，教室楼内，埋头书写的学生们。

这就是，学校。

放学的时候，沙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她一直待到了值日生开始打扫，才收拾起书包，踩着轻飘飘的步子，离开了班级。

走到教学楼下鞋柜的时候，看到了正准备往这边楼上走的不二周助。

“……社团活动？”沙耶有点不解地问。

“应该没有哪个社团在升学考试的日子还要训练的吧？”不二朝她走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书包，“马上就要高三了，大家都会减少社团活动的，社团的其他人也有其他要做的事情。”

是啊。

就算是之前怎么努力，高中毕业以后，总归要去过普通人的人生。

成为职业选手的，只有很少数的人。

沙耶换好鞋子，和他并排走着。

“今天怎么样？”路上，不二低声问她，“没关系吗？”

她想了想，答：“应该不会不及格。”

“我是问你，不是考试结果。”不二唇角的笑意颇为无奈，“可以适应吗？”

“嗯。”沙耶点头，缓声告诉他，“我和班级里的人不熟，他们也不喜欢我，不会凑上来问我什么。”

“那明天还要来吗？”不二趁机追问。

沙耶鼓起半边脸颊，不太情愿地说：“……毕业典礼，可以来。”

和考试比起来，毕业典礼结束得要早很多。

因为是毕业的日子，高一高二的学生还好，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有许多的家长来了。

从校门口离开的时候，沙耶还看到某个家长正在举着相机，给校门口挽着手贴在一起的三位学姐拍照。

来年这个时候，学长大概也会是这里的一员吧。

她转身走向右边的道路，拂过面庞的风比以往要温柔，大概，是因为春天又来了。

樱花盛开的时候，新的学年也即将到来。

沙耶将做好的手工书分别装进两个纸袋里，拎着下了楼。

楼下，桃井五月正一边和惠子女士聊天，一边逗弄她怀里的沙由，没注意到她。

沙耶直接走过去，将纸袋放在她身侧。

“沙耶？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桃井五月一惊。

“刚刚。”沙耶推了推纸袋，“黄濑君的那份，你帮我转交，说好了。”

桃井五月是专门过来拿手工书的，因为沙耶不想出门，她本来是想要在外面约个地方的，最后放弃干脆自己来了。

“那是之前沙耶一直在做的东西吗？”惠子女士好奇地问。

“嗯，五月想要的。”沙耶有点抱歉地说，“我做了很久，之前要考试。”

“没关系啦，你给我做就很好了。”桃井五月不甚在意地道，“对了，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

“可以。”

经由她同意，桃井五月便掏出离自己较近的纸袋里的立体书。

书的封面是粉色的樱花树，桃井五月试着翻开，弹出来的立体树木让她怔了下，因为平时没有接触过，她有些不熟悉地摸着边缘，想要翻页，但是，没能做到。

“是——这样的。”

沙耶伸手，握着两边的书封，将这份立体的春日风景画在她面前拉开。

人行道和粉色的樱花树组成的街道，是三月份的现在，随处可见的风景。

但是……

“你是怎么做到的？”桃井五月震惊得合不上嘴巴，“这，这个……是画卷吧？不是立体书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五月是粉色的。”沙耶说，“所以，选了樱花，截图了电视剧里的画面，画了画，设计了版型。”

桃井五月：“……”不，所以重点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问这个近期有点傻乎乎的妹妹大概是问不出所以然了，她干脆放弃了，继续去看下一份，给黄濑凉太的手工书的封面是黑色的，看起来和普通的书没什么区别的封皮，但是打开……是体育馆。

……怎么说呢。

会感动的吧？看着地板上那颗篮球，桃井五月深切得这么认为。

她又打开自己的那份樱花的书仔细看了看，在樱花树旁边的那家店的告示牌上，看到了一个很小的篮球。

是因为不久前，她对她说了自己实际上是喜欢篮球才去当经理的。

一定是这样的。

沙耶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在外人看来，她不太好相处，有点不近人情，但是，被她认同的人，她会记住你曾说过的话，会用心地对待你。

就算是生病最严重，一直沉默的时候，你问她的问题，她也还是会回答。

虽然那可能是最简短的两个字，虽然她不会主动和你讲话。

但她知道的。

不是特别的存在，她根本就不会搭理你。

“黄濑……喜欢这个吧。”奇迹的世代这个名号，沙耶还是没有忘记的。

“嗯，没错哦！”桃井五月笑得很开心，“看了这个，小黄肯定会很高兴的。”

“那就好。”沙耶点点头，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对了。”过了一会，她突然又出声，伸手按了按樱花树旁的那个告示牌，一抹灯光从书的内部亮起来了。

“诶？诶诶诶——？”

桃井五月还在惊叹于这不可思议的画面，就听沙耶说，“给五月的，做得比较仔细。”

明显的区别对待。

但是桃井五月很开心。

这不是说她给黄濑做的那份不够用心，只是给她这份的，倾注了更多个人的感情。

她抱着那两份手工书，离开的时候都是笑容满面的，并做下了很快会再来的约定。

桃井五月走后，家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沙耶看着冲她笑呵呵的沙由，伸手戳了戳她的脸，小孩子的脸手感很好，软软的，皮肤也很好，滑溜溜的，她觉得很好玩。

但是，还只有半岁的小孩子还不会走路，也不会讲话，沙耶对她也都是三分钟热度，戳戳脸玩一会儿就不想再陪她了。

她起身，对惠子女士点点头，“我上楼了。”

后者回了她一个微笑，“嗯，晚饭的时候再叫你。”

******

【我收到小沙耶给我做的手工书了！喜欢！！！】

【请务必让我表达感谢！！】

【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请客！】

【小沙耶？你在吗小沙耶？理理我嘛～】

睡梦中被一连串震动轰炸，迷迷糊糊解锁手机，看到这一系列消息后，沙耶沉默了几秒，默默当作没看到，将手机放下了。

【啊！已读了！】

刚暗下的屏幕又亮起，最上方显示着这条消息。

沙耶不得不给他回消息。

【收到就好，不用感谢，也不用请客。】

【那怎么可以！！！】

【这就可以，还有，你感叹号，太多了。】

【为了表达我强烈的感谢嘛QAQ】

【我在睡觉，不用感谢。】

【诶？难道我打扰到小沙耶了吗？！】

【对不起！狗狗鞠躬.jpg】

以前没有给这个人联络方式，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这个人，太活泼了。

沙耶扯过被子蒙过脑袋，准备继续睡。

这次，还没睡五分钟，脑袋就隔着被子被两只爪子踩了好几次。

“三号。”

沙耶掀开被子，瞪着在床上撒泼的小黑猫，“不许吵我睡觉。”

“喵喵。”

“不许吵我睡觉。”她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的，“你看二号就……嗯？”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沙耶懵了懵。

她的二号呢？

她抱着三号下了床，赤着脚在地板上来回走，找了半天，终于在电视后面那一点的小缝隙里找到了夹在里面的小狗。

“笨蛋！”

沙耶骂了一句，挪开电视把她带了出来。

她将两小只放在地面，自己坐在她们对面，看起来很有气场地说了句：“下次，不许这么做了。”

“汪汪。”

猫猫舔着腿上的毛，没有理她。

沙耶弯腰将她摆正，继续道：“要听姐姐的话，不许踩我脑袋，也不许再跑到电视机后面。”

“……”

“……”

两个小家伙的回应她是没听到，开门声却被她们俩注意到了。

门被打开的瞬间，两小只飞快地冲向门口，毫不犹豫丢下了她。

沙耶：“……”

一进来就被猫猫狗狗扒拉裤脚的不二周助：？

他弯腰一手一只将两她们抓起来，带进了屋内，“这个欢迎仪式，还真是特别呢。”

“我还在讲话，她们就跑掉了。”沙耶不高兴地说。

不二将她们放回地上，坐在她身边，“惹你生气了吗？”

“三号在我睡觉的时候一直踩我的脑袋。”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委屈，继续朝他控诉，“二号跑到电视机后面卡在那里了，也不叫，我找了半天。”

不知何时，对这个人控诉动物们的“罪行”成了她的习惯。

实际上也不止动物们，些许细小的事情，偶尔在网络上看到的令人不快的新闻，突然冒出的念头，她都会下意识和对方分享。

不二周助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个很好的开解者。

不管有多不开心，这个人似乎都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暂时忘却那份令人不快的情绪。

“我看看。”

在她嘀嘀咕咕抱怨完后，少年凑过来，伸手在她捂着的地方摸了摸，然后笑着说，“没有受伤呢。”

“当然不会受伤。”沙耶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本来就是很小的事情，连疼痛都不会造成。”

太纵容她，也太配合她了，这个人。

“马上就要开学了。”在揉完她的脑袋后，不二周助望着她说，“沙耶……要去吗？新的学年。”

“——去。”

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问出问题的不二周助自己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决定了吗？”

“嗯，前两天就想好了。”沙耶说，“虽然我大概，还是无法认识新的朋友，无法变成老师口中合群的学生，会被其他人讨厌，但是仔细想想，这样刚好，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交朋友。”

“一个人就好，反正，其他的时间，有你在。”

这是不久前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的时候，她才开始考虑的事情，那天那些人的无视对她来说是好的结果，是她想要的校园生活。

当然，除此以外，还是一些其他的原因。

“我已经……不会再选择死亡了。”她垂下眼眸，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给自己勇气，“如果再这么做，妈妈大概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所以我，想过了。”

“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既然如此，就只能这样，活下去了。”

少年望着她的眼眸里染上了喜色，还有些许难以置信。

“还有……”她顿了下，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在他手腕附近抚摸着，灼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掌心，他不自觉缩了下手指。

“沙耶，你……”不二想要安抚她，但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那一天的事，我渐渐地想起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格外难过地说，“太疼了，我有点承受不了，特别疼……我觉得肯定会死的就拼命忍耐下来了。”

“但是，好疼好疼。第二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耐。”

“会控制不住，向你哭诉的，‘太疼了快点来救我’，我肯定会这么说的。”

会控制不住求救的人，已经无法再选择那道路了。

所以，只能去学校了。

眼泪有点止不住，沙耶试图去擦眼泪，另一只手却先一步，为她拭去眼角和脸颊的泪珠，“既然是那么疼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让你感到疼痛和痛苦的路，我们都不要走，去选其他的方法吧，会让你觉得简单和幸福的。”

“……好。”

******

开学以后，沙耶又和川本日向升入了同一个班级。

其他的同学有一些是以前的班级的，也有些是其他班级的，对沙耶来说这些都没区别，反正那些人很快会听以前班级的人提起她有多不合群，就不会有和她有交往的想法。

唯一的变数是。

“是桃井啊，没想到我会和桃井你分到一个班，好久不见啊！”

下课后，福部里志来到她面前，一副在陌生环境内碰到老熟人的姿态，与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沙耶闷闷地回道。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

“嘛，你一直这样的啦，我也习惯了。对了，放学后不来社团活动吗？今天大家要做马卡龙，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吃的吗？”

诶？

“社团？”沙耶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我还在？”

福部里志摊了摊手，“不然呢？”

“我已经好久没有去了。”沙耶说，“除名……不会的吗？”

“怎么可能呢，倒不如说，如果不是我们极力阻拦，部长毕业前就把部长的位置给你了，现在的部长是以前的副部长上田。”

在搞什么啊。

居然试图把部长的位置交给一个相当于退社的人。

而且，还没有把她除名……

“去和大家见一面吧。”见她沉默，福部里志无声地笑了，“没关系，什么都没有改。桃井你只要保持平时那副样子就可以了，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什么不想做的事情，这样就很好。”

丢下这段意味深长的话，福部里志转身离开了。

听着上课钟声，沙耶也只能将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大概，不是错觉吧。

感觉，福部同学，好像对她的事情，知道了真相。

——

“福部同学偶尔会‘别看我这样，姑且也还是对推理很感兴趣，是个数据库呢’这么说。”

川本日向不经意的话，让沙耶产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不会真的被他看出来了吧？

实际上，她也觉得无所谓，但是……总觉得，自己潜意识里，是不希望被当成病人区别对待的。

放学后。

沙耶和川本日向，福部里志，半路又叫上继美一起去了手工部。因为是同班，逃不掉。

手工部似乎还没有招新，倒不如说，除了副社长，也就剩下她们四个二年级了！

“桃井——！你终于来了！”

一看到她，上田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太好了，我们社团招生有望了。”

沙耶：“……你在说什么呢？”

“不，什么都没说，只是好久不见发表一下对你的想念！”上田一秒变脸，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她上前，做出手势示意沙耶往活动室走，“快请进，我们一起做你一直想要的马卡龙，做很多，你给你男朋友也带几份，吃到你不想吃为止。”

沙耶：？

她压低了声音，“小雏，副部长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想叫人帮忙啊？”

川本日向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我们没有新的社员，算是不好的事情吗？”

沙耶：“……”

那句话不是幻听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她看着心虚到对手指的上田，神色无奈。

“就是，就是……”

“嗯？”

“桃井你之前做的，文化祭的那份手工书还在吗？”

“在是在，你要用吗？”

上田一本正经，“你不觉得把那么漂亮的东西摆出来，我们社团每天的新成员都会刷新纪录吗！？”

“不，我讨厌人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出这句话后，沙耶一下子沉默了。

好像有点过分。

身后不出意料地传来福部里志的笑声，“我，我就说嘛！上田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了，现在的部员人数足够，我们也不会面临废部风险，不需要新的成员也可以。”

“唉。”上田长叹一声，像是泄了气皮球一样趴在桌子上，“人家这不是，想要一两个可爱的后辈嘛。”

“是想要下次文化祭来的时候，有人帮你跑腿吧！”

“你不要说的那么直白！！！”

听着两人的对话，沙耶渐渐放心了，看来也没有那么想要新的社员。

好久不见，手工部的人还是一如既往，似乎没有人在意她消失的时间去了哪里。

她们一起做了马卡龙，虽然失败了两次，但是最后确实做了许多。

不二周助来接她的时候，还被福部里志很热情地塞了两袋。

看着这一幕，沙耶鼓了鼓脸颊，走过去将那两份马卡龙放回桌子上，把自己手里的给他。

“这个，才是我做的。不要他的。”

福部里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桃井你这么爱吃醋？”

赶榜结束，赶的脑袋空空，我要休息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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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