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失忆

“受死吧!”

谢拂之一睁眼,面前一个蒙面黑衣人凶神恶煞、扬起大刀即将砍下来。

“!”

谢拂之慌忙间随手摸起地上散落的兵器,也没看清是什么,就那么虎了吧唧地迎了上去。

“锵!”

一声兵刃相接声清脆响起,谢拂之手被震得发麻,险些握不住手上的剑。

但那人手上的刀刃却没这么好运,竟被谢拂之劈开一道豁口。

许是没能想到即将收入囊中的瓮中之鳖竟能绝地反杀,那人一个愣神,谢拂之立刻挥剑扬翻他手上的长刀。

“你!”黑衣人气急败坏。

谢拂之趁机一剑插进黑衣人胸口,生怕那人还有反寰余地般,还把剑用力囊了囊。

直到血液汩汩流下,黑衣人彻底断了气,谢拂之抽出救命恩剑,泄气一般瘫坐在地。

抬眼望去,他正处于一座豪华宅院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美轮美奂,飞檐如展翅之翼,斗拱精巧绝伦,其上有雕花细腻而生动,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但这座华丽宅院里却满地尸体横躺,血流成河,逃命时慌忙打翻的烛台引燃房屋,熊熊大火吞噬一切,且即将有蔓延到前院的姿态。

谢拂之瞬间心如擂鼓,他慌乱地抱起剑,脚步踉跄地往门外冲去。手中的剑随着他的奔跑微微晃动,剑鞘与衣衫不时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朱红色的大门近在眼前,谢拂之心中大喜,赶忙上前,双手用力一推,却如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纹丝未动。

门被锁死了。

谢拂之像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身后火势渐起,热浪滚滚袭来。谢拂之惊恐地回头,火势即将吞没整个前院。他连忙提起手中剑,一下又一下劈在厚重大门上,金属与木头的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里面有人!快撞开门!”谢拂之隐约听得门外有人,心中惊喜乍起。

那人嗓门洪亮:“里面的人快让开!要撞门了!”谢拂之闻言,连忙侧身躲开,眼睛紧紧盯着大门。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门外数十人抱着拦腰粗的树干奋力冲向大门。

树干粗壮而沉重,众人的脸庞因用力而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随着几下撞击,锁的严严实实的大门已有松动迹象,木屑纷纷落下。

谢拂之借着缝隙观察门外情况。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头发端端正正束起,一丝不苟,一袭棉布衣衫洗的发白,那人满眼焦急,抱着树干疯狂撞门。

木板碎裂声乍起,众人一个蓄力,朱红大门瞬间被搡开。那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几人没能刹住脚步,齐齐冲进门内,人仰马翻。

宋岳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一眼就看见旁边的谢拂之,赶忙几步上前安抚道:“拂之!没事吧?”

谢拂之摇头:“……没事。”

宋岳连忙指挥众人灭火,这谢氏夫妇二人已死,若是连他们的住所也保不下来,他宋岳百年之后有何颜面面对谢兄。

而谢拂之心下正慌。

……这老头到底哪位?哭的悲天跄地的,还一见面就喊他拂之?他又不叫……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谢拂之肉眼可见的惊恐。他努力地再记忆中搜寻有关自己身份的东西,可越想越是头疼,思绪越发混乱。

脑中空白一片。

他……他奶奶的……失忆了。

没等谢拂之伤春悲秋、哀怨世人,身后又是一阵大动静。

身旁宋岳连忙过去迎接:“盟主大人,久仰久仰!”

来人似乎身份高贵至极,身后随从数百人,浩浩汤汤,压迫感极强。

那人微微抬手示意身后众人:“先去救火,把谢兄的尸体找出来再说。”

宋岳待武林盟主吩咐完事后,便向他介绍起谢拂之来:“这位便是谢兄遗腹子,方才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便也要被那贼人陷害,葬身火海了。”

“嗯。”武林盟主名唤申屠僖,闻言倒是将目光放到谢拂之身上打量一番,“谢兄的儿子?看着弱不禁风,没有一点谢兄的风范。”

谢拂之:“……”

宋岳陪着笑:“听谢兄说过,拂之自幼身体不好,曾碰着一老道指点,说是要把孩子送去修行,方能长命百岁。许是修行太过苦寒,这身子确实是弱了些。”

申屠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谢兄向来与人交好,又不曾在江湖树敌,却无端被人灭了门,如今武林盟上上下下有头有脸的人全部来了,此事,非得查出凶手,为谢兄平冤昭雪。”

谢拂之自觉情形严重,不敢轻易暴露失忆的事情,只得跟在武林盟主身后等待众人商议平冤一事。

整个宅院的火已被扑灭,众人匆忙拾掇出前堂用以议事。

只是这房屋被烧的破败不堪,边边角角漆黑一片,烧了半截的布帘耷拉在房梁上垂落下来,申屠僖顺手扯了下来,擦了擦高堂上椅子的灰烬。

谢拂之坐在申屠僖下首,堂下众人神色尽收眼底。

申屠僖率先清嗓道:“谢兄夫妇二人在武林向来与人交好,诸位也未曾听闻此二人有树敌之说,又是乐善好施、慈悲体恤之人,门下客卿众多,却不想天不如人愿,谢兄一脉竟被人灭了满门,徒留幺子无人可依,着实乃我武林之大不幸!”

“此番召集众人前来,一是替谢兄收拾后事、入土为安,二来,则是倾尽武林之力,找出这灭门凶手,好为谢兄报仇雪恨!”

话音一落,便有人出声道:“盟主大义!方才我等灭火收拾残局,那满院的尸首堆积成山,血流成河!看着委实是触目惊心!但我等检查那尸体上的伤痕,发现基本上所有人都是一击毙命!并且伤痕只在后颈!”

“然后再观察那伤口,表面上看着伤口整齐,实在皮下血肉模糊,参差不齐!

而这江湖上能造成这种伤口的,我想在座诸位心上都有数吧!”

“哼!”衡阳派掌门一掌拍碎扶手,义愤填膺,“这魔教是愈发猖狂了!这五十年之约一到期,便立刻来中原地带作祟!当真是不把我武林盟放在眼里!”

“盟主,魔教如此作风,我等岂能荣他放肆!还请盟主决断!”

申屠僖食指轻叩:“魔教初入中原,虽说行事猖狂,但这些被魔教灭门的门派却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武学大派。并且在五十年之约结束之时,魔教教主更替,新任教主手段老辣,以雷霆之势将魔教上下收拾的服服气气,而后便下令入主中原。”

“况且,距离上一任门派被灭门不过短短五日,我等虽然支援及时,却没能挽回被灭门的命运。但所幸我却见得那新任教主一面,我二人对战于沧州百丈漈三天三夜,虽未分得胜负,那魔头却是身受重伤。”

“我等带人循着魔头逃命踪迹,又一路追杀至此地。”申屠僖视线一转,“那魔头负伤在身,又被我等消耗一路,想来逃不到哪儿去。诸位若是上些心思,那魔头必然逃不出我等的手掌心。”

“不知谢贤侄意下如何?”

谢拂之:“……”

宋岳皱眉反驳:“盟主,拂之内伤严重,须得好生修养才是,此番若是让他前去追拿魔头,这未免有些太过……”

“哎,”申屠僖打断宋岳,“宋兄心系谢贤侄,舍不得谢贤侄受苦,我等自是理解。”

忽而话锋一转:“但诸位要知道,那魔头是从那域外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一把横刀使得出神入化,就连我都在他手里吃过亏,但如今他确实重伤在身,宋兄不必过于忧心。”

“自古冷兵中刀剑向来处于克制关系,武林各大门派里又属谢氏剑法最为出众,而今谢兄已死,谢贤侄身为谢兄之子,想必是得了谢兄真传。我属意谢贤侄武力高强,定能将那魔头成功诛杀。”

谢拂之:好大一顶高帽。

他现在连剑法口诀都想不起来。

于是谢拂之便推辞道:“盟主所言差异,我方才同那魔教之人缠斗,内力损耗严重,委实担不了诛杀魔头的重任,还请盟主另择高明。”

申屠僖目光尤如实质,死死打量着谢拂之:“当年谢兄送子修行一事,江湖上无人不知,但接你回家一事却低调至极,毫无半点风声透出。”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宋岳也怀疑起来。

谢拂之丝毫不敢露出半点破绽,硬撑着胆子与申屠僖对视。

“盟主这是怀疑我假冒?”

申屠僖说话迂回曲折:“贤侄此话差矣,方才从我等商讨之时便见你一脸局外之势,丝毫不为父母所亡而伤感,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想来这谢兄一世行侠仗义,最后却落得了一个无人送终的下场,真是可怜。”

“谢兄一生光明磊落,生后却冒出来一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来冒充谢兄之子,我等定然要好好为谢兄清理门户!”申屠僖身后的走狗毅然出声。

宋岳思虑一瞬道:“拂之出生百日洗尘之时,我曾前来观礼过一回,依稀记得那婴孩身上有一处胎记,状似五瓣莲花,印象深刻。”

“哦,那便是个辨认的好手段。”申屠僖换了个坐姿,懒洋洋道,“不知这胎记是在何处?贤侄可方便我等查验一番?”

宋岳:“在左侧臀部稍偏外侧。”

谢拂之内心慌张至极,他怎么知道他身上到底有没有胎记?!!这老登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人家都死了还要抓着他儿子不放!怎么没儿子就不能送终了吗?!!!

申屠僖“啧”了一声:“这位置确实有些不方便,但在位各位都是男人,谢贤侄应该没有不自在吧?”

谢拂之现在是能拖一时算一时:“怎么?盟主这是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裤子任人羞辱?”

申屠僖:“谢贤侄莫要动气,若是觉得难为情,不如去内室由我查验一番也可,想必在座各位并无异议。贤侄意下如何?”

谢拂之知晓自己今日是躲不过查验了,只得寄希望于他屁股上一定要有那片莲花胎记。

“既然如此,还请盟主同我前往内室查验!”

申屠僖轻笑一声慵懒起身:“贤侄莫要紧张,若真是谢兄的儿子,我等定然是要好生照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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