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风联系霍宾白，让他探明了赵随波的所在。

赵随波和抚剑堂的人就住在城外的翠影山庄之中，此人十分财大气粗，明明翠影山庄不过是他暂时歇脚的地方，他却将整个庄子都买了下来。

到了晚上，顾春风和江月夜换上夜行衣，去了翠影山庄。

翠影山庄种了许多柳树，还有许多奇花异草，若是白日来，不失为一处赏景的佳地，可惜二人深夜前来，看不分明。

此地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抚剑堂的人手执火把，四处巡逻。

顾春风和江月夜二人趁着守卫换岗，飞到了一棵树上。他们从树上望去，只见楼阁重重。

这里的地图，霍宾白已经交给了顾春风，还在地图上标记了那名叫秦元凯的百毒门弟子住在哪里。不得不说，霍宾白此人十分能干。

顾春风和江月夜来之前，也已经商议好了，由江月夜假装刺杀赵随波，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而顾春风则将秦元凯掳走。

二人对视一眼，分头行动。

顾春风顺着记忆中的地图，绕过守卫，来到秦元凯房间的门口。他将窗户撬开之后，闪身从窗户进了房间。

他走到床边，床上有一人正在熟睡。他点了此人的穴道之后，用被子将此人一卷，扛在了肩上，然后从门走了出去。

他出了房间之后，听到远处有喧闹声，想必是江月夜刺杀赵随波之事已经被人发现。

他按照计划，将秦元凯带回了客栈，放在了床上。

这一切，简直顺利得难以自信。

然而，顾春风等了一晚，都没有等到江月夜回来。

床上的秦元凯已经醒了，眼睛瞪着顾春风。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前还有一个陌生的人。

顾春风看向秦元凯，“我会暂时解开你的哑穴，但是你不可大喊大叫，否则我就会把你的哑穴封上。你要是同意，你就眨眨眼睛。”

秦元凯听了顾春风的话，眨了眨眼睛。

顾春风伸手，解开了秦元凯的哑穴。

秦元凯能够说话之后，立刻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

“我知道你叫秦元凯，是百毒门门主余鸿煊的徒弟。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的师父，怕你师父不肯回答，所以就将你抓来了。”顾春风顿了顿，“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去百毒门一趟，我就将你放了。”

秦元凯怒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百毒门门主的徒弟，还敢得罪我？”

“这世上恐怕没有我不敢得罪之人。”顾春风微微一笑。

“好大的口气。”秦元凯不知顾春风的身份，只觉他狂妄至极， “你要是想见我师父，不必去百毒门，我师父如今就在翠影山庄之中。”

顾春风心中咯噔一下，难怪江月夜一晚上没有回来。江月夜虽然医毒双绝，武功却算不上一流，而翠影山庄中既有余鸿煊这样的毒术高人，又有许多武林高手，足够对付一个江月夜。

他笑容微敛，点了秦元凯的昏睡穴，“我要问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继续休息了。”

秦元凯来不及瞪顾春风一眼，就陷入了昏睡。

……

顾春风没想到这一番作为，虽然抓来了个秦元凯，却赔上了个江月夜，实在是得不偿失。于是他又联系霍宾白，让霍宾白拿秦元凯去换江月夜。

霍宾白没过多久就回报顾春风，说抚剑堂那边要摩罗教教主出面，才肯交换人质。

顾春风无奈，只得亲自出面。哪怕他再不想见赵随波，也得见一见了。

双方约定的地点，在一艘画舫之上。

顾春风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五花大绑的秦元凯到了湖边。

湖边有一搜画舫停泊，画舫装饰艳丽，仿佛一座水中的阁楼。微风吹过，吹动湖边杨柳，衬着远处的高塔长桥，美如画卷。

冯简早早就在岸边等候，见顾春风来了，说：“您终于来了，我家王爷久候多时了。”

顾春风神情冷淡，对着冯简点了一下头。

冯简领着顾春风和秦元凯上了画舫，他们走上画舫之后，画舫就破开水面，行驶起来。

三人走入了画舫之中，画舫中无物不珍贵，无物不奢靡，就连地上铺着的地毯，都要比等量的黄金还要贵重。但当你走入画舫，你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这些奇珍异宝，而是一个人——赵随波，他正闭眼听着一名歌伎弹琵琶。

冯简低着头说：“王爷，人已带到。”

“将秦元凯带下去吧。”赵随波淡淡地说。

冯简想要将秦元凯带下去，却被顾春风阻止。

顾春风之所以来，是为了用秦元凯交换江月夜，如今江月夜他还没有见到，怎能让人把秦元凯带走。

赵随波看出了顾春风心中所想，说：“你放心，我会命人将江月夜放走。我身为南阳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冯简带着秦元凯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顾春风、赵随波和那名歌伎。

顾春风环伺四周，除了赵随波坐着的那张椅子，居然连张多余的椅子也没有，“让客人站着，这恐怕不是南阳王的待客之道吧。”

赵随波有一双极黑的眼睛，他看着顾春风的时候，像是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你可以坐我的腿上。”

“不必了。”顾春风宁愿站着。

赵随波轻笑一声，命人搬来一张椅子。

顾春风这才坐下，他不看赵随波，反而看着歌伎。

歌伎生得明眸皓齿，花容月貌，料想在欢场之中，亦是位花魁状元。

赵随波指着歌伎问：“你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吧。”顾春风没有听曲子的心情。

赵随波对歌伎说：“那你随便唱一首，若是客人喜欢，我重重有赏。”

歌伎妩媚一笑，拨了几下琵琶弦，唱道：

“座上香盈果满车，谁家少年润无暇。

为采蔷薇颜色媚，赚来试折□□花。

半似含羞半推脱，不比寻常浪风月。

回头低唤快些儿，叮咛休与他人说。”

顾春风听了，不禁面色微红。

赵随波见顾春风白玉般的面颊染上红晕，心痒难搔。他伸出手，抓住了顾春风的手腕，就要把顾春风拉入自己的怀中，然而……拉不动。

顾春风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赵随波笑了一下，竟是自己凑了过去，在顾春风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顾春风没想到此人如此无赖，连忙收回了手，“王爷自重。”

“在你面前，我从不自重。”赵随波笑吟吟地说。

顾春风叹了口气，说：“不瞒王爷，我因为一些意外，失去了过去十年的记忆。我与王爷之间的纠葛，我统统不记得了。”

赵随波听了顾春风的话，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你不记得了？”

“是的。”顾春风点了下头。

“不记得就算了，你忘了什么，我以后可以帮你亲身回忆一下。”赵随波又恢复了笑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亲身”两个字咬字很重。

“我听人说，我曾发誓与王爷恩断情绝，此生不复相见。”可顾春风看赵随波态度，实在不是个“恩断情绝”的模样。

“确有此事。”赵随波单手托着下巴，“不过后来我说你若是以后不见我，不如杀了我。我把刀塞到你手里，握着你的手捅了自己三刀，然后你就原谅我了。”

他为了让顾春风心软，那三刀捅得极狠，事后足足几个月没有下床，不过，只要顾春风原谅他，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春风的头疼了起来，他原以为情爱之事，应该是两情相悦，温柔缱绻，没想到还能死去活来，动刀动剑。

他咳嗽一声，说：“我听闻百毒门门主就在翠影山庄。”

“是，此人十分识时务，已经投靠了抚剑堂。”赵随波拿起一颗葡萄，凑到顾春风的唇边，“尝尝吗，这葡萄很甜。”

“不用了。”顾春风神色窘迫，“我想见余鸿煊。”

“你的要求，我自然会答应。”赵随波将那颗碰过顾春风嘴唇的葡萄，放入了自己的口中，“来人啊，将余鸿煊请来。”

“多谢。”顾春风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

“你口上说谢，不如来点行动。”赵随波暗示道。

“王爷想要我如何表示？”顾春风问。

赵随波靠近顾春风，呼吸喷吐在他的面颊上。他满意地看到顾春风的脸颊又染上薄粉，“不如你亲我一口？”

“王爷不要同我开玩笑了。”顾春风往后仰了仰。

“我不是同你开玩笑，你想要见他，一定是有所要求。若没有我的允许，他不会答应你的。”赵随波伸手揽住顾春风的腰，顾春风的腰肢还是如他记忆中般纤细，“但只要你肯亲一亲我，我什么都能答应。”

顾春风看着赵随波近在咫尺的面容，心乱如麻。

注：“座上香盈果满车，谁家少年润无暇……”出自《秘戏图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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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