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修竹客气地说:“请。”
霍宾白取出了自己的兵刃,是一对判官笔,“摩罗教五位堂主之中,我武功最差,还请严盟主手下留情。”
说完,他就向严修竹攻去。他嘴上让严修竹手下留情,自己却出手狠辣,往严修竹身上要害招呼,一点也不留情。
严修竹刀光如一汪碧水,挡下霍宾白杀招。他师从陆高逸,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是陆高逸复生,恐怕也无法将这一套碧虚刀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在场有不少人用刀,见了严修竹刀法,许多人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好”。
饶是霍宾白轻功卓绝,与严修竹过了百余招,好几次就要险伤在严修竹的刀下。他额上见汗,大声道:“不打了,不打了!”
他飞上房檐,就要逃之夭夭。
“哪里逃。”严修竹也飞上了房檐,这魔教中人竟然敢闯武林大会,若是让此人全须全尾逃走,他这武林盟主岂不是颜面尽失。
霍宾白想要逃,可严修竹手中的破竹刀如毒蛇一般缠着他。他心中慌乱,面上却笑道:“我不请自来,已是羞愧,如今想走,严盟主还这般热情挽留我,真是令我汗颜。”
“武林大会,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严修竹冷冷地说,手中招式更为狠厉。
霍宾白低呼一声,左臂被破竹刀所伤。
顾春风拿出一条手帕,系在脸上,飞上了房檐。
虽然顾春风遮掩形貌,但严修竹曾与他朝夕相对,对他熟悉至极,哪里认不出他。
严修竹变了脸色,“你怎么来了?”
霍宾白见到顾春风,一句“教主”险些出口。但他是个聪明人,看到顾春风蒙面示人,心中猜测顾春风估计是不想被人认出身份。
底下赵随波也认出了顾春风,神色大变。他对身边的紫衣人说:“注意此人,不要让此人受伤。”
他知道顾春风武功高强,可刀剑无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紫衣人们不知赵随波为何如此命令,但还是齐声领命。
在场其余人摸不着头脑,不知此人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何打断严修竹和霍宾白之间的对决。
顾春风对霍宾白说:“你走吧。”
霍宾白面现犹豫之色,哪有堂主撇下教主逃走的。若是顾春风出了什么差池,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你不走,只会拖我的后腿。”顾春风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实话。
霍宾白咬咬牙,施展轻功飞走。
霍宾白走后,顾春风看向严修竹,拔出了鸣风刀,“就让我来领教严盟主的高招。”
当他握着鸣风刀,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握着一件兵器,而是鸣风刀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你走吧,我不想与你为敌。”严修竹刀尖向下。
顾春风却想会一会严修竹,他的刀法也十分不俗,见了严修竹这等顶尖刀客,自然是见猎心喜。他挥舞鸣风刀,向严修竹攻去。
严修竹只得应战,他知道顾春风武功不下于自己,若不认真以对,恐怕他今日就要贻笑大方了。
眨眼间,两人就过了数招。
众人惊讶至极,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和武林盟主严修竹对战,竟然不落下风。
顾春风也吃了一惊,他发现自己的武功与以前相比,强了许多,而且还会了许多从前不会的招式,可这些招式使出来,对他来说简直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越打越是顺畅,把严修竹当做了练武的靶子。
严修竹却是心中苦涩,面前之人,是他世上最不愿拔刀相对的人,可此刻他又不得不与顾春风兵刃相对。
两人过了几百招,还是不分胜负。
严修竹往后退了数步,“恐怕我们打上一天一夜,还是分不出胜负,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今日畅快,来日若有机会,还要向严盟主请教。”顾春风还有些意犹未尽,但霍宾白已走,他也落了正道的面子,若不见好就收,惹得正道群起而攻就不好了。他轻笑一声,施展轻功飞走,身姿轻灵如鹤。
江月夜见顾春风已经离开,便也离去了。
赵随波看着顾春风离去的方向,神色怔然。
经过这一番插曲,武林大会是开不下去了,只好择日再举行。
……
顾春风回了客栈,他刚一坐下,门就被敲响了。他扬声道:“进来吧。”
霍宾白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对着顾春风一拜,“属下参见教主。”
虽然顾春风已辞去摩罗教主之位,但是下一任摩罗教主公孙叔明已死,于是在新的继任者出现之前,摩罗教还是视顾春风为教主。
顾春风当然察觉他离开武林盟分舵之后,就被霍宾白尾随。他有甩开霍宾白的办法,但他想见一见霍宾白,“你为何出现在武林大会?”
霍宾白低着头说:“我听闻正道举行武林大会,要商讨摩罗宝藏之事,担心他们对圣教不利,于是有意破坏。”
“关于摩罗宝藏,你可有消息?”顾春风问。
“属下在教中之时,就听说过摩罗宝藏,不过是真是假,属下也不知。”霍宾白顿了顿,“如今摩罗宝藏的传言,甚嚣尘上,必是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说得有理。”顾春风也是这么想的。
摩罗宝藏的传说,已经流传了许多年,如今才引起了江湖人的议论,甚至要为此召开武林大会。在这幕后之中,必然有一只黑手。
霍宾白犹豫了一下,说:“属下以为,这摩罗宝藏可以是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春风来了兴趣。
“这幕后之人,八成是正道中人。他如此狠毒,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制造一张假的藏宝图,引正道自相残杀,削弱正道的实力。”霍宾白眼中精光闪现。
顾春风觉得此计甚妙,不过如此行事,必然要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你为何觉得幕后之人是正道中人?”
霍宾白说出心中怀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教若拥有摩罗宝藏,必然引起觊觎。而我教若因此受损,必是正道得利。”
顾春风缓缓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教与正道互相攻击,彼此损耗,第三方坐收渔翁之利。”
顾春风和霍宾白对视一眼,齐声道:“抚剑堂。”
“教主英明,这幕后之人,确实也有可能是抚剑堂。”霍宾白连连点头。
无论是魔教还是正道,都是江湖中人。在抚剑堂眼中,均是祸乱之源。若有一个法子,能同时削弱两派势力,那么抚剑堂一定乐意施行。
顾春风若有所思道:“看来我有必要会一会抚剑堂堂主赵随波。”
霍宾白欲言又止,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顾春风。
顾春风奇怪地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霍宾白咳嗽一声,说:“教主可还记得,你曾被赵随波下药,被困在他的别院之中,还是我与左护法率人将您救出,您当时说要与赵随波恩断情绝,此生不复相见。”
顾春风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黑历史,一时沉默。南阳王赵随波,居然也是他曾经的情人之一。而且这人还是皇亲国戚,比江湖人还要来得麻烦。
霍宾白眼珠一转,为顾春风找了个台阶下,“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为了圣教安危,教主愿意破誓见赵随波,是教主高义。”
“此事容后再议吧。”顾春风想到霍宾白刚才说的话,就觉得头痛。
“是,教主。”霍宾白说。
顾春风没有其他的事了,于是对霍宾白说:“你可以退下了。”
“我近日都在城中,教主若有事,可以用圣教的记号联系我,属下告退。”说完,霍宾白就离开了。
……
霍宾白走后,江月夜才从外面进来。其实他早就到了,不过他听到顾春风与霍宾白在房中议事,不欲打扰。
他在顾春风对面坐下,“今日武林大会,你见到你两位旧情人,心情如何?”
他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了赵随波的名字,虽然没有听清,但他估计顾春风早晚知道赵随波就是自己的旧情人之一,于是没有隐瞒。更何况,武林大会上赵随波见到了顾春风,以此人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顾春风。
“我听霍宾白说,我曾经发誓,与赵随波恩断情绝,此生不复相见。”顾春风心道,那么赵随波就不可能是他的心上人,他可以去掉一个错误选项了。
“这我倒是不知道。” 江月夜微笑道,“当初赵随波对你下药,封住了你的内力,你才前往药王谷求医。他一番作为,反而成全了你我。说起来,我还要好好谢谢他呢。”
顾春风轻咳一声,说:“既然已经参加完武林大会,我们继续前往百毒门吧。”
江月夜想了想,说:“赵随波身边有一个人,出身百毒门,是我师叔的弟子,不如我们捉了此人,用来威胁我师叔,好让他说出到底是谁在他手里拿到了极乐水。”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带着笑,看上去很是温柔可亲。
顾春风看着江月夜,又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江月夜关心地问。
“我没事,就按你说的办吧。”顾春风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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