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时，他们才到临水城，城内张灯结彩，街道上挂着一排红灯笼，恍若上元佳节，人群熙攘，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曲玉从马车上下来，几个小孩从她面前跑过去，为首的小孩举着一个牛角面具，后面跟着的小孩推嚷着追他。
她手腕被带了一下，林染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一手半揽着她避开了那群孩童。
气息凛冽，衣衫上还能嗅到淡淡的药味。
林染眼睑垂下了点，浅色的眸子似温柔又似蛊惑，“看路啊。”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赤哲已经在前面喊人了——“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走，还要收拾行李！”
曲玉别开眼，脸色有些不自在，“走吧。”
赤哲等了他们一会，娃娃脸上尽是不满，金色的眸子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一遍，莫名其妙的“哼”了一声。
桧迟刚找了几个人先把车马安顿了，回来正好和他们一起去找客栈，因为赤哲刚得的消息称江寻帆可能就在临水城，他们有意去租一处宅院，但今天太晚了还是先找客栈住下。
临水城富饶，来往行人实在太多，几人走路时不自觉的成包围之态将唯一的姑娘护住。
林染走在外面，不断有人贴着经过，他难以忍耐的咳了好几声，嗓子都有点哑了。
曲玉听得眉心直跳，真诚发问：“少爷，要不我走外面？”
走在前面的赤哲回头看了他一眼，极为嫌弃般的哼了一声，又转回去了，微卷的发丝甩得干净利落。
林染微蹙眉，敛了敛眉眼，声音底哑，带着压抑在嗓子里的咳嗽，“没事，就是闻不惯味道。”
刚才过去的几个姑娘里的确有人熏了香，曲玉关心道：“那我走外面。”
“不用，”林染压抑不住的咳嗽，好半天才说完一句话，“我靠着你一点就行。”
见他不愿意换位置，曲玉就靠着里面走，不作他想，“那你和我走近点。”
林染接受她的心意，毫不见外的贴着她走，甚至还借着衣袖遮挡，一手轻易的勾住曲玉的小指头。
曲玉：！！！
她想回头，但又怕走在后面的桧迟发觉，便忍耐着装作那根手指不是自己的。
又走了段路，林染开始得寸进尺，从勾手指到挠手心，他指尖冰凉，或许的贪恋曲玉手心的暖意，向上磨蹭了一下，划过衣袖中更为隐密的手腕，温暖的皮肤颤栗一下。
下一瞬，曲玉控诉的看过来，眼睛大而明亮，她有点难以启齿说：“你要…牵…就牵，不要乱动。”
林染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认真的低声询问，“是可以牵？”
又走过一片红灯笼，林染才听到她如气音般短促的“嗯”了一声。像是投进湖里的小石子，要是没有回应，片刻后就会销声匿迹。
如同在干最为隐密的坏事一样，曲玉的心思全放在被牵着右手上，连走过几条街道都不知道。
林染的手渐渐被她的手心的暖度焐热，交贴在一起的皮肤温暖滑腻，曲玉偷偷瞥了他一眼，他最近消减了不少，让人总觉得清冷，这时被红灯笼映着倒生出一股暖意，察觉到他看回来的视线，曲玉先一步转过头，僵硬的盯着灰扑扑的墙看。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曲玉紧张的干咽，后来又觉得自己不该紧张，不管怎么说，都是林染先动手的，她看一眼怎么了，曲玉故作镇定转回去，进抿的唇线拉直。
林染还看着她，比起曲玉，他就明目张胆多了，临摹似的盯着她，声音刻意压低，温柔又暧昧，“你想看就看啊”他特意停顿一下，好像笑了一下又接着道：“我又不收钱。”
曲玉手抖了抖，她没想到林染能这么没脸没皮，她为自己辩解道，“我没——”
“咳！”跟在后面的桧迟不忍心看他俩挤成一个人走路，特意开口，“诶呀，曲小姐你有什么话回屋了关上门和他说去，瞧瞧这挤在一起走，就不嫌喘不过气了？”
曲玉羞愤的甩掉林染的手，露出的耳根红了大半。
林染不悦的横了桧迟一眼，桧迟不和他计较，以礼报怨，回以一笑。
天色渐暗时，他们才定下客栈，一路奔波都没休息好的大少爷不再委屈自己，直接把客栈二楼还剩下的房间都包了下来。
曲玉看着赤哲给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老板掏钱，不懂他这撒钱行为，但想到林染路上所为，又拉不下脸和他讲话。
林染笑了下，温和解释，“房间隔音不好，旁边房间有人我睡不好。”他忍不住捏了下曲玉鼓起的腮帮子，看着曲玉别扭的样子，瞳仁干净清亮，说话时溢出细碎的笑声，“还生气呢，小气包。”
曲玉打了个激灵一样的躲开，料想到她会如此，林染先一步拦住她，声音清润又缱绻，莫名暧昧，“躲什么呢，”他轻笑了下，又说：“放心，你睡我旁边，我不嫌吵。”
曲玉惊愕的瞪圆眼睛，不知道是碰到了他哪根神经，让他在外面说话就不知羞耻。
可怜曲玉养在闺阁中，会的骂人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词，她皱着眉头找了个适合的词，立即凶狠的骂道：“不要脸！”
不解气的又踩了他一脚，提着裙摆怕被报复一样，匆忙上楼了。
两位师兄也不避讳，直勾勾的盯着看，见脸皮儿薄的先走了，就上来教训那个厚脸皮的。
赤哲看得直摇头，“啧，挨一脚你就舒服了？我看你最近真是欠的。”
桧迟跟着唱和，“没事就可劲欺负人家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有脸了。”
林染斜了他俩一眼，丝毫不知收敛，“在她面前少说话，还有，别闲得没事在扯来扯去，她脸皮薄，跟你们不一样。”
赤哲剥瓜子皮的手一顿，四周摸索一阵，怒吼：“我剑呢？”
桧迟拦住他，张口是“师兄冷静，那是你看着长大的师弟。”闭口是“师父还不知道，等知会了师父再砍他也不迟。”
奈何林染已经轻飘飘的上楼了，留下一个矜贵的背影。
他没回自己房间，先敲响曲玉的房门，过了好一会，里面才有声响。
门刚开一条缝，足够曲玉看清楚门外的人后，立马要关门。
林染伸手扶门，手卡在门缝里，曲玉怕真的夹伤他不敢使劲，故而林染轻轻一推就开了。
他含着笑问：“又生气了？”
曲玉板着脸点头，她用说教的口气道，“还请少爷以后不要再这样说话了，特别是在外面。”
林染忽然弯下腰，与她对视，浅色的眸中像盛着水，温柔至极，“你叫我什么？”
曲玉看着凑近的人，有点胆怯，下意识飞快回答：“少爷。”
他声音干净清润，眼神缱绻，“我有表字，你应该叫我的表字。”
曲玉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她抿着嘴屏息，听林染继续说道，“知许，这是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给我取的。”
曲玉忽然想到自己，她没有母亲取表字，不由唇线抿的更直了，有些气恼又有点伤心，“你是在炫耀吗？”
补充一下，古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的时候才会取表字。这里是为了让染哥能有亲生母亲取的表字，才这样写的，语文书上的内容是对哒！小可爱们不要弄错了，感谢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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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歧途》（书名还不确定）
盛家二少爷盛昭为人恶劣，行事随性又散漫，经常搅得国子监终日不得安宁，是姜妤最厌烦的一类人
——除了脸之外。
元宵宴上，新科状元口出狂言污了盛府名声，盛昭半点没忍，直接把人拖出去狠狠的揍了一顿。
禁卫押着他进殿，少年人跪在殿上还不知收敛，闲笑着嘲那状元郎手无缚鸡之力，难堪大任。
盛父气恼，赏了他一鞭子，血痕顿时炸开，国子监青白学子服印上刺眼的血迹。
少年人咬着牙受了，没哼出半声，姜妤看着他挺直着的单薄脊梁，青涩又坚韧。
尚没弄清楚心绪，那时姜妤就站起来替他解围。
少年人半张脸背光，眼中划过一丝荒唐。
宴后，盛昭带着伤过来道谢，说话时吊儿郎当，慵懒又散漫
——还是姜妤不喜欢的样子。
此事之后，学内莫名传出两人私情，谣言愈演愈烈，惊动了姜妤的母亲。
郡王妃斟酌着用词，“妤儿最近有亲近玩伴了？”
姜妤摇头，“没有。”
郡王妃松了口气，刚准备让她回去复习课业，就听见墙头那边异响。
——“姜妤！赛马去吗？”
盛昭一脚踩着树枝，坐在郡王府墙头上招呼，见着了郡王妃也不惊慌，利落的翻下墙，眼尾上挑，含着笑行礼。
郡王妃难得慌神，“妤儿，不是……没有吗？”
盛昭眸中泛着光，眉眼舒展，饶有兴致的问：“没有什么？”
妖孽腹黑X假淡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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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