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晾头发

濒临绝境的时候,白幻的记忆却格外清楚。

她记起了白桑出生的时候,大巫带着族人跪在神像前,屋里是正在分娩的母亲,那天白桑的母亲留了很多血,产婆把布塞进她嘴里,不允许她出声。

在未出世的神使面前嘶吼乃是大不敬,整个分娩的过程中只有痛苦的细弱呜咽声,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说话。

白桑在离开母体的时候,就已经被定下了他这一生的走向。

白幻给他喝了一点失声的药水,然后用白布抱着,向族人们展示新一代的神使,他脸上奇异的花纹足已证明一切。

族人们很高兴,他们对着神像磕头,说着祈祷的话。

而白桑,他大张着嘴,像是在哭泣。

接着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白桑再没有被送回到他母亲身边,神使身份贵重,自然是要独自居住,白幻找了一群哑巴仆从来照顾他,在他长出银发后,白幻就开始往他的饭食里下哑药,配合着每日的失声丸,他的喉咙被烧掉,再后来他就不能发出声音了,像以前的每一位神使。

白幻以为他会如同白族的其他神使,在新的神使出生后,他便带着族人的期望死去,或者运气好些,在他寿终正寝后,新的神使才出现。

但他却在问神中失去了问神,白桑变得越来越奇怪,他经常做一些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在又一次向饭食中掺毒蘑菇后,大巫受不了他。

白幻便提出,前往大周寻找神医。

大巫迟疑了很久,白族每一位族长都没有离开过南林,踏入中原是一次冒险,特别是在白族已经很久没有过新生儿后。

但就在这个时机,新的神使出现了。

大巫说白桑已经惹怒了上神,神要收回他,惩戒他。

来大周是白幻这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若非如此,白族必然会平安的延续下去,白桑会在新的神使出生后,在睡梦中被火化,回到神的身边。

可真的有神吗?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刺进来的阳光破除了黑暗,房里细尘漂浮,在光中无处可逃。

白幻眯着眼睛依稀看出进来了一个人。

仅仅只是一个身影,她就认出来了,白族人都记得,她在白桑身后跟了多少年,那单薄的背影是她最熟悉的,闭上眼就能勾勒出来。

即使被捆在柱子上,白幻见他进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勾起唇角,但她却忘了自己已经没办法说话了,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辨不出文字。

推门而入的白桑在看见她的惨状时,丝毫没有改变神采,只是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呆滞无焦点。

他关上门,被放进来的阳光又被一点点赶出去,在地面用影子分割出明显的色块。

不过是在一个对视之间,白幻就察觉出不对劲,她内心深处的恐惧轰然升腾,身体不可控的微微颤栗,这不是白桑,这是……族长。

族长是白族的魂,没有人敢忤逆族长,更没有人敢接近族长。

在一次次的好心被族人惊惧的神色拒接后,白桑逐渐变得冷漠疏离,他成了历代族长的样子。

族中白桑冷漠的模样渐渐和现在的神情重合,白幻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她一错不错的盯着白桑。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白幻一下下的撞着束紧的麻绳,她想挣脱但无事于补,赤哲早已特别照顾的给她多捆了两根。

白桑微垂着头看着她,神色冷淡,银白的发在无光的屋中散着冷意。

他身上最有人气的地方大概是在右脸的花纹上,它奇异的绽放,仿佛有生命力般的。

刀刃相交的声音拉回了白幻的癫狂的回忆,锋利的匕首泛着冷光,刀背甚至能显出人影。

白桑抽出匕首,尖锐的刀口直指白幻。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下去——

飞溅起的木屑甚至隔断了她几根头发,耳旁的皮肤被划伤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白幻的耳尖紧贴匕首根部,寒意顺着那块皮肤传遍全身,她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呼吸声急促,她整个人宛如一条干涸的鱼,在渔夫手中飞快的摆尾,试图逃窜。

匕首钉在白幻耳旁,柱子从裂痕的地方向外扩出细微的裂缝。

白幻是掩盖不住的恐惧,没有人会不怕死,没有人会不怕一个手里握着兵器的疯子。

白桑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神色,眼底隐着嘲讽,平日里纯善的瞳仁里不含半点温度,如同南林中隐匿在暗处的蛇,冰冷的身躯缠绕着猎物,在她松懈时,一击绞杀。

冷汗至她额头滴落,滑到眼角,水迹漫延开。

白桑压近她,似乎对她的眼睛很感兴趣,忽然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尖牙。

门窗封死的屋子里,阳光透不进一条缝,阴冷萦绕在房间中。

*

已经快到午时,无需为生活奔波的人们闲情逸致的在院子里晒太阳,赤哲嫌他们酸牙,一个人脱离有序的队伍——将躺椅搬到树下,零星的阳光打在脸上也不会难受,并不黑沉的卷发带着金色的光泽,闭着眼昏昏欲睡之时听到脚步声,赤哲头都没抬,懒洋洋道:“长毛,你杀人了?”

白桑没理他,就要飘回房间时,抬头看了下明晃晃的太阳,他停顿片刻,然后转道去水房。

赤哲没听到声音也没觉得奇怪,反正这家伙跟哑巴一个样,不,哑巴起码还会比划手势。

水房很快响起水声,吸引了在药房里辛苦为生活奔波的江寻帆,他带着一身药味大大咧咧的推开水房的门,短促的“啊”了一声,慌忙念叨着:“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挡着眼睛退出来。

幸而林染靠着曲玉的右肩睡得死沉,赤哲没得到回声抱着佩剑闭目养神,桧迟歪在椅子上不知死活,只有曲玉瞪着眼睛盯着他。

江寻帆尴尬的挠脖子,他疯狂使眼色:“嘘!别说话。”

为了让自己后半辈子能品性洁白的靠着一手医术作威作福,江寻帆格外重视的嘱咐曲玉,这只是医者对病人的关心,都是无心所为。

至到把林染吵醒,他皱着眉拉过曲玉的胳膊,不见外的搭在自己眼睛上,“你有病治病,别到我面前晃悠,吵死了。”

“你!”

曲玉补救:“他昨晚没睡好,神志不清。”她看了眼水房紧闭着的门,保证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江寻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脱口而出的破口大骂憋回去了,一院子总共才五个人,其中四个都和事儿精站一边,理智压住了翻江倒海的脾气,神医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大概在林染要再次睡着的时候,旁边又有了刺啦刺啦的声音。

林染撑着躺椅坐起来,火冒三丈的看向声源。

白桑包着一头湿发,一手三个拖了三个椅子,噪音极大的向曲玉靠近。

……

院外晾起的衣服飘飘扬扬,院内吊在椅背上的银发悠悠荡荡。

林染自内心发问:“他在干什么?”

曲玉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在晾头发。”

头发太长的坏处

让我细细讲述一下奶糖与牙的故事

昨天晚上作者咕卡文了,怎么挤都出不来,然后作者咕就伸出罪恶的手,摸了块大白兔奶糖,然后咕咕的牙……QAQ

牙医说不能吃糖了,更不能啃骨头,要吃软一点的东西。啊!过年的灵魂于咕咕而言已经要消失了。

感谢猕猴桃的绿投出的10瓶营养液,感谢任莫然投出的4瓶营养液,感谢蕊娅投出的1瓶营养液,谢谢小可爱们的关爱,作者咕非常高兴!会继续努力更文的!

当然要是牙不疼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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