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被虎杖一句话创得眼前一黑，半天没缓过神。

“你、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虎杖完全没听出他声音中的恍惚，非常自然地重复了一遍：“直哉桑和五条老师是恋人关系吗？”

这回直哉没法装听不清了。

他捂住自己的脸，心情复杂道：“你小子可真敢胡说八道啊。”

直哉觉得虎杖和自己之中大概至少有一个是疯了，否则他们怎么会聊起这么离谱的话题。

但虎杖却表现得很正常，“不是恋人吗？”

“当然不是了！”直哉立刻反驳，“我们可是朋友啊，朋友！”

他和五条悟认识了这么多年，对于二者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朋友以外的定义。恋人？不可能不可能，但凡把这两个字往他们两个身上代入一下，都让直哉觉得毛骨悚然。

……呜哇，居然真的有迟钝到这个地步的人啊。

虎杖暗搓搓替五条悟感到忧心。

“那就奇怪了……”他挠挠头，“普通的朋友之间会拥抱吗？”

直哉梗着脖子，“拥抱难道不是很正常？”

“我是说一直抱着不撒手的那种。”

“……”

“还要把头放在对方肩上。”

“…………”

“还要圈住对方的腰……”

“………………”

直哉逐渐心虚。

他心想：都怪五条悟！！

见虎杖还有继续问下去的趋势，他立刻打断，“朋、朋友之间，偶、偶尔这样也很正常吧！”

“是吗？”虎杖状似天真地歪了歪头，“直哉桑真的这么觉得吗？”

“当然！”直哉还在嘴硬。

虎杖觉得是时候下一剂狠药了。

“那我和伏黑也是朋友，假设我也这么对他，直哉桑觉得如何？”

直哉瞬间变脸。

他回想了五条悟和自己平时的相处模式，再将其套到虎杖和惠身上，试着想象了一下。

许久一阵沉默后，虎杖的头顶传来直哉平静的声音——

“——你要是敢对惠动手动脚，那我就先把你浇成水泥柱，再带到东京湾填海，最后告诉所有人你欠了高利贷跑路了，让你社会性死亡。”

虎杖：“……”

他额角落下一滴冷汗。

“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哈哈哈。”

直哉也跟着冷笑了一声：“当然是玩笑，不然呢？”

虎杖很想说你好像当真了啊！！但他不敢。他只能抱着风漂龙的腿瑟瑟发抖。

“不是说朋友这么做很正常吗……”他小声嘀咕，“干嘛生气啊？”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直哉也不是傻子，冷静下来一想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他和五条悟的关系好像、似乎、可能，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否则为什么一听到这个话题他就反应这么大？

而且更关键的是……五条悟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直哉就像玩毛线团的猫，越想把结打开，越是被线缠得死死的。

忽然他说，“对了虎杖，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

“诶？那倒是没有……”许多人夸过他的身体素质，但说他头脑好的倒真没几个。

“那我就是第一个？不错不错。”

直哉笑意融融的语气差点就让虎杖以为自己安全了，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直哉凉凉地说：“可惜你的聪明没用对地方。”

“把他丢下去！”

风漂龙引颈长鸣一声，松开了爪子，让虎杖自由落体。

虎杖：“直哉桑？！”

恼羞成怒！这绝对是被他戳穿后恼羞成怒了吧！！

暗搓搓助攻反遭丢弃的虎杖流下心酸的泪水：异世界的五条老师！为了帮你我容易吗！你可得抓紧啊！

……

另一头，五条悟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啊嘁——”

伏黑惠：“……”

默默离远一点。

五条悟揉揉鼻子，纳闷道：“难道是感冒了？我吗？不可能啊！还是说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那这个嫌疑范围可就太广了，伏黑惠心想。

这世上看他不顺眼的人太多，数都数不过来，要是把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参加死灭洄游，十个结界根本装不下。

可惜五条悟本人并没有这个自觉，“嘶——该不会是直哉想我了吧？唉，才刚分开一会儿就这样，真拿他没办法……”

伏黑惠实在听不下去了，头顶青筋地问：“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天使，是不是该打听一下情报？”

天元说天使的外貌特征很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她，所以见过她的人应该印象还挺深刻的。

“啊对对对，找一位幸运路人问一下吧。”

五条悟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但他在行动上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强，说找个人，下一秒手中就拎了一个。

伏黑惠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变化，说明他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跟踪他们的人。

五条悟将人随手丢在地上，懒洋洋地问道：“喂，说说吧，你见没见过天使？”

梳着蝎子辫的少女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她跌坐在地，浑身都是冷汗。

她究竟是怎么暴露的，又是怎么从百米开外的地方一转眼来到这里的……这些她统统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是眼前人干的，却完全搞不清楚手法。

敌人很强，而她的同伴却不在身边。

至于他口中的天使，她更是听都没听过。

这下麻烦了。

“别总是‘喂喂’的叫人啊，我也有我的名字……”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装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叫丽美，在问别人问题之前，交换名字是最基本的礼仪吧？”

伏黑惠都无语了，“你不认识他？”

丽美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没记错的话我和你们都是第一次见面吧？我为什么要认识他啊？”

这下伏黑惠彻底确认了，“是条杂鱼。”

现代咒术师中，认识五条悟的不一定是强者，但不认识他的一定是杂鱼。

被判断为杂鱼的丽美震惊且愤怒：“你个海胆头怎么说话的呢？！”

这下伏黑惠的脸也黑了：“哈？”

说谁海胆呢？！

五条悟在旁边都听乐了。

他摆摆手，示意伏黑惠先别说话，随即蹲下身，低着头，越过墨镜和丽美对视，“丽美啊，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天使？”

在和那双漂亮得不正常的眼瞳对上的那一刻，丽美屏住了呼吸。

这里无论回答是或否都显得太蠢了，正确的应对方法应该是……

“你找天使干什么？”

没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表现出一定警惕心的同时让人猜不透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样对方才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

接下来对方应该会再试探两句，得不到结果后就会用武力威胁她，到那时她再装出害怕屈服的样子，将他们引到同伴埋伏好的地方。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丽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五条悟接下来的反应。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那么定定地注视着丽美，仿佛光是这样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丽美被他注视着，感觉时间就像被无限放缓了一样，度秒如年。

终于，五条悟动了。

只听他哼笑一声，抬手把墨镜推了回去。

他没有继续提起天使的事情，反而是问丽美：“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丽美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不敢说吗？”

“那倒不是，就是我怕你知道了之后会吓一跳啊。”五条悟笑得不怀好意。

吓一跳？难道是很厉害的角色吗？

丽美把已知的高分泳者名单在脑内过了一遍，结合五条悟的话和他先前所表现出的实力，她忽然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她面色凝重地问：“你该不会就是……”

“是？”五条悟好奇地歪着头。

丽美深吸一口气，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说出了那个名字——

“——禅院直哉？”

死一样的寂静蔓延开。

伏黑惠：“…………”

他已经尴尬到不敢看五条悟的表情了。

而五条悟蹲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的天，你可真是……”

他摘下墨镜，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我应该把刚刚那段录下来的，也太好笑了吧，回头讲给直哉听。”

他都这么说了，丽美自然也知道自己猜错了，但她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简直就像天上下红雨了一样。

该不会遇上精神病了吧？她恨恨地想。

五条悟笑了半天总算笑够了，站起身来，俯视着丽美，“看在你的笑话很有意思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吧——”

他弯下腰，凑在丽美的耳边，轻声对她说。

“——不用再耍小心思了，你也好，你背后的人也罢，只要挨个找过去，总会有人认识天使。”

那一瞬，丽美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地倒在原地，瑟瑟发抖地听着五条悟的话，仿佛听见恶魔在自己耳边低语。

“现在，让我们省去那些不必要的情节，直接带我去见他们如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3章 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