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夜好眠。

老板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昨夜他没有合上床帏，但立在床头的遮·馒头少侠·挡物还是给了他一个相对昏暗的睡眠环境。

老板抬眼看过去，只见馒头少侠微弯着腰，眼睛闭合。

老板看了会。

馒头少侠依旧眼睛闭着。

……睡着了？

老板带着眸色微顿，伸手，在馒头少侠面前晃了晃。

老板戳了戳痛穴。

老板戳了戳笑穴。

没反应。

于是将穴道解除。

“嘭”

老板动作悠然，却速度很快，退后几尺。

他半坐在床尾，看馒头少侠上半身砸进床里，依旧无声无息。

探探鼻息，倒是还有气。

老板于是下床，打理完自己，挥挥手，让面具人过来。

老板：“将他挪走。”

老板指指在床上斜摆着的馒头少侠。

面具人低声应是。

面具人抬头望去。

面具人怔了又怔。

他走近去搀起馒头少侠的时候探了探馒头少侠的鼻息，见他还有气，只是面色微红，衣裳稍乱（昨夜翻墙和爬窗导致的）。

面具人搀扶的动作稍微顿了顿，思索片刻，汇报道：“启禀教主，日前，收到召令的教众已有十余人赶至附近，已安置在新买的宅院，其余三十余人领命，正在前来的路上。不知是否需要安排教众前来随侍？”

老板随口：“可以。”

“把他安置好，之后随我出门，多结识一些……”

“有趣的人。”

老板这么安排，之后白日里，他们便换了装扮，在附近陆陆续续结识了数名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少侠（玩家）。

随手拿些三瓜两枣打发人后，老板发现偷摸跟着他们的少侠们逐渐变多，便在想起躺在客栈的馒头少侠如何纠缠的。他迈步进首饰品，穿过几个小摊，一转身，面具人与同样装扮的人离开。

鬼鬼祟祟的少侠们尾随。

老板闲庭漫步般跟了几步，听了几句转身，发个暗号。

前方不久处其余教众继续搭讪“少侠”们。

回客栈后，教众已经将客栈买下，老板教众示意：“看看里面那位，‘少侠’，醒了没。”

他对着少侠的房间。

教众推门进去，他想了几瞬，却也一同进去，只见馒头少侠面色如常，只是一直睡着。

教众上前拍拍馒头少侠。

馒头少侠无声无息。

教众捏住馒头少侠的鼻子。

依旧毫无反应。

教众拿出锥子要狠狠扎人的时候，老板摆摆手：“罢了。”

没醒也没事。

“你在这照顾他。”老板说完回房间，要厘清自己脑海中每天多出来的记忆，又在转身的时候想了想，让教众去楼下守着，“有其他少侠入住时，正常登记，前来汇报。”

他在教众领命下楼后面色如水沉静。只是脑海中思绪纷飞。

“稍显奇怪……”

往日每天记忆逐渐恢复，今日却不断有记忆涌现。

——因为什么呢？

老板思索近日行程，伸手戳戳馒头少侠的脸。

最开始是这位前来搅乱。

之后发现账本不对。

然后客栈装修，察觉内力不对。

最后跟随出镇子，发现记忆和身份才是最大的不对。

老板又戳戳馒头少侠的脸。

少侠们思维奇特，行事古怪，似乎不生不死。

少侠们穿着类似，却又不是任意门派或组织的成员。

少侠们偶尔说的话其他人听不懂。

或许，少侠们确为同一个组织的成员？

近日恢复的记忆里，整个武林正派无数，成气候的邪门歪道倒只有他的圣教一个，也因此，其他门派常常相互交流，他的圣教却总是外无援手。

不久前，他接到消息，武林大会后正派会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除魔卫道”，除的是他的圣教，灭的是他这个魔头，于是，本在闭关突破的老板就出关了……

他似乎做出了什么安排。

但是还没想起来。

——如果当时已经存在“少侠”们，他想必不会放过这些‘人’？

现在，亦然。

老板又思及今日刚想起来的易容术，以及自己目前的易容状态。

于是他揪住少侠的脸，又顺着整张脸细细摸索，摸着骨与脸的贴合，摸着四处是否有缝隙。

这张脸是真的脸。

——但是摸的时候，却也觉得这张脸与其下骨骼有一丝不协调。

老板疑虑地收回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摸到脸上易·容·面·具的边缘。

手指轻勾的时候，听到一声轻哼。

“嗯……”

“腰好痛……”

“哼哼哼……”

一条毛毛虫卷着被子滚来滚去。

老板收回手，垂眸。

床上，馒头少侠在被子里哼哼唧唧。

这种人能藏住事吗？没有人会给他易容让他隐藏身份做什么吧，没有人相信这种人——这些人——可以做什么大事吧？

老板又瞧一眼。

思索片刻。

“醒了？”

“毛毛虫”在话语里滚到老板身上，老板掸了掸衣袍起身，随即馒头少侠直直砸在了地上，痛叫一声。

馒头少侠从被子里钻出来，看到人了，在老板的注视下茫，然后莫名有点别扭地往后挪动。

“是老板呀……”馒头少侠奇怪地低语一句，然后回神了，揉揉自己，“我的腰好痛啊，手脚也好僵……”

昨晚他被定了会，感觉身体好累，就在客栈里挂机下线了。左右这款游戏只要在室内下线就是安全的。之后睡好了进游戏，就感觉浑身酸痛，整个人像被揍了一顿。

然后……

就有一只手在摸他的脸。

摸得太细致了，好像要把他的脸扒下来。

吓得他不敢乱动，又怕自己继续装睡，真的会被扒脸，于是闭着眼睛不看人，迅速钻被子里……

这会发现是熟人后，馒头少侠摸摸自己的脸。

他看老板站在一旁，微微低头看他，又想起昨天被点穴时候的事，视线瞬间向下挪到老板的手指上，昨晚那双手在烛火下很漂亮，最后，他还是抬头看向老板的脸。

老板五官平平无奇，但神色平静，身上气质脱俗。

——也是，魔教教主气质脱俗武功盖世之类的都很常见……吧？

——气质脱俗地做任何坏事也很常见吧，尤其是，以对方那种坦然无比的心境？

馒头少侠又摸摸自己的脸。

老板就看眼前的人坐在地上，神色纠结地对自己的脸摸来摸去。

“今日有人送来了武当山外围地图。”

老板在馒头少侠醒着的时候也摸了摸，确认馒头少侠的脸。

——在对方动作的时候，这张脸也毫无端倪。

馒头少侠摸脸的动作就顿了顿。

馒头少侠把自己的手放下来，也避开老板的手。

“哦，”他莫名叫了一声，之后才说：“所以要过去看看吗？”随即爬起来，背过去整理自己的时候说，“脸有点麻——老板板，以后不要点穴点这么久可以吗？好累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

“以后晚上我不打扰了嘛。”

虽然按游戏的上下浮动比例调了调五官，但，这张脸还是有点小帅吧……？

被摸脸就有点奇怪呀。

老板不甚在意应了声。

少侠揽镜自照：不错不错，帅哥一枚[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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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