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对着镜子,勾开最后一颗纽扣,破洞衬衫滑落至脚边,露出白皙的裸背,帐篷里立刻发出阵阵惊呼。
宽肩窄腰,肩胛微微隆起,像是一副颜料未干的画。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见过大世面的帝丹高中学生如此震惊,她们惊呼的原因主要还是......
“这人...是不是被狠狠蹂躏过啊?就像深夜档电视剧那样。”铃木园子轻轻戳了戳毛利兰。
毛利兰比了个“嘘”的手势。
只见青年身上从青紫的瘀伤到焦黑的烫伤,再到狰狞的刀疤,一道道交错纵横,新伤叠着旧伤,一看就是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真的很难不让人往奇怪的方向联想。
毛利兰走到青年身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已经把面前的人当成了饱受虐待、容易受到惊吓的类型:“放心吧,已经没事了。医生马上就来为您处理伤口啦,先换上政府捐赠的新衣服吧。”
青年转过身来,目光澄澈:“你们真好,谢谢。”
那是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却让第六感极强的毛利兰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
青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却被沉稳气极重的眉宇死死压着。而他此刻分明在温和地笑,可薄薄的鼻翼却硬是透着阴暗冰冷的寒气。
出于父亲原刑警、母亲精英律师的家庭带给毛利兰的眼力,面前的青年实在太怪异了。
此刻青年已经换上了新衣服。
他听见有高中生猜测他是不是在家里经常被父亲殴打,拿的“破碎的他”的剧本。
很遗憾,自己只能对此持保留意见。
毕竟,自己失忆了。
而且很糟糕,是忘得一干二净的那种。
换好衣服后,他笑盈盈地对上毛利兰的视线。
“小姐,你们是来支援地震地区的志愿者对吧。还需要人手么?”
“这个......”毛利兰有点心虚。虽然缺人手,但也要考虑万一招募来危险分子,会不会伤害到大家。
青年看出了她的为难,凄惨地笑了下,用一段自暴自弃的独白,拷问着女高中生的良心。
“抱歉让你感到困扰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果然也无处可去呢。”
没办法,他也不是故意要道德绑架小姑娘的。只是自己大概率是在地震中砸到头,才失的忆。地震已经发生三天了,如果失忆前有家人朋友的话,这三天早该联系自己了。
无依无靠,记忆残缺,又有一身伤。目前只有想办法加入这群志愿者,才是最安全的。
毛利兰刚鼓足勇气想拒绝,身后的铃木园子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来。
“缺的缺的!多一个人帮忙能解决很大问题呢。你说对吧小兰!”
这个等级的帅哥可不多见哦,园子用眼神示意小兰。
看着挚友如此热情,小兰也不好再找理由,只能好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好,我叫毛利兰。”
“你好,我叫铃木园子,欢迎你加入帝丹高中志愿者爱心团队。”
“你们好...”青年短暂迟疑,说出了记忆中仅剩的名字。
“我叫栗院芹真。”
三日前早上6时57分,山琦县发生特大地震,由于预警及时,伤亡并不大,只是多出了很多房屋被毁无家可归的灾民。但对于亲身经历者来说,仍然是个不小的噩梦。
地震过后,由帝丹高中的学生组织的志愿者团体到达这里,帮助官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就在几分钟前,志愿者们把这个如游魂一般坐在废墟上放空自己的青年捡回帐篷。问了很多灾民,没有一个人认得他——这人简直像是从废墟中凭空生长出来的,诡异至极!
不过此刻的栗院芹真,不想去思考自己是打哪里,要到哪去这一苏格拉底都没想明白的终极问题。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毛利兰递过来的猪肉咖喱味杯面转移。润腻的肉香混合着甜咸的芝士碎,堪称人间极品。
“这是…给我的?”他满眼期待地指了指自己。
“当然。”小兰微笑。
栗院芹真道了声谢,迅速在简易桌前坐下,肚子被香气引动得咕咕乱叫。轻轻一按胃部,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袭来。
“啧——”
这个痛感像是被谁狠狠踹了一脚,留下了病根。
幸好按压的疼痛只持续了几秒。一口杯面下肚,食物的热气滋润了饱经风霜的五脏六腑——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就是这样,看镜头,三、二、一!”
“什么?”
他茫然抬起头,明光闪烁,他下意识眨眼。
【兹——】铃木园子手中的拍立得吐出照片,“小兰你看,我把栗院君抓拍的很好看呢,像电影剧照一样。
毛利兰走到铃木园子身边,审视着这张抓拍照,照片上的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嘴角沾着点点油渍,甚至有一点呆,完全不像什么穷凶极恶的危险分子。
她松了一口气。
那种不安感,大概只是神经过敏吧。
铃木园子拿起剪刀,把照片上的头像剪到足够大小后,塞进了空白的志愿者证里面,递过去:“栗院君,来填一下名字吧。”
“嗯,好。”栗院芹真擦了下嘴角,没有过多思考便在照片下签下名字。
“...Cachaca?甘蔗酒?”园子念出这个并不常见的单词,“是什么绰号吗?”
“嗯...什么?”
栗院放下笔,沉思:“我为什么会写了个酒的单词?”
铃木园子挠着下巴:“就是说啊......”
难道是下意识的行为?
栗院露出了个微妙的表情。联想到这一身的伤和可疑的酒名绰号,他忽然有了个猜测......
我以前**不离十就是提供特殊字母服务的俱乐部牛郎!
Cachaca,反复才三个字母,这一听就是为了方便酒精伤脑记不住长单词的弱智客人们才起的名字嘛。
啊,我以前还真有心机呀~
怪不得浑身的伤,原来是玩的尺度太大。
不过,单纯的铃木同学显然对此事有另一番见解。
“我知道了,栗院君失忆前一定是位英文老师!”
“当然不是!...啊?...嗯对,很有可能...”
栗院芹真露出超绝表情管理,笑的一派专业:“铃木同学说的很对,我应该就是个英文老师。嘶...脑中已经有教室和黑板的画面了!可能是残存的记忆也说不定!”
“竟然一下就猜对了,铃木同学好厉害。”其他学生瞬间开启夸夸模式。
被捧得得意洋洋的铃木园子打了个响指:“我提议,不如我们以后就叫您甘蔗酒老师吧,叫的次数多了,说不定老师记忆恢复的会更快呢。”
“那倒也不......”
栗院芹真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学生们的高声附和中,仿佛他才是这个决定中最无关紧要的那个人。
好吧,反正只是个称呼罢了。
园子离开后,栗院芹真暗自叹气。果然还是英文老师的身份更体面点。
那这一身伤又怎么解释?难不成是被学生打的?
比如他教的是什么混混高中,学生沙包大的拳头能把可怜的教职人员一拳抡飞的那种?
嗯,合理!
女生们被叫走为灾民煮饭,不知不觉间,帐篷里只剩下栗院和一群男高中生了,原本活跃的气氛立刻诡异起来。
栗院芹真不回头看都猜得到,身后那些道莫名其妙的敌意是怎么来的。
虽说今天见到的几位高中生小姐都很美丽,但能被如此关注恐怕不仅仅因为容貌。
这位铃木小姐,大概很有钱吧。
她身边另一个叫小兰的女生一看就是难缠的高手,想绑架园子,得先把小兰支开——
他为大脑忽然冒出的危险念头吓了一跳,心虚地戳着手里的圆珠笔。
人都是会胡思乱想的,这只能代表我的思维过于发散了点,绝对不能说明我以前做过坏事。
对,一定是这样。
银亮的笔尖被他按出来,刺眼的灯光折射笔尖,射在眼睛里的光芒忽然很眼熟。
他鬼使神差地掀起左侧衣袖,露出了苍白色腕骨的内侧那道只有3厘米深的短疤。
疤痕很深,入力的形状很像是圆珠笔的笔芯。
我曾经试图用圆珠笔割腕吗?
这么惨?
不至于吧,自己如今流浪都能有吃有穿的,这世道多好啊,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过也可能是和客人玩师生play时受伤的,那这也玩的太过火了,这可是动脉啊……
还没由得他细想伤疤的由来,身后的那群男高忽然浩浩荡荡走过来,把他围在中间,像个夹心蛋卷。
“喂,小白脸。”
“你这家伙真的失忆了吗?该不会是打听过铃木大小姐的行程,故意扮成这副样子来接近她的吧。”
“园子大人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弱不禁风的家伙,别做白日梦了!”
一个男生装作漫不经心地抬手,打翻余下的半碗泡面,冒着热气的汤水淋湿了栗院芹真的裤子,同样也刺激到了他的伤口。
“你们…?”
他吃痛地从椅子上站起,刚想擦裤子,就被另一个男生推了一把,背脊撞在厚重的帐篷壁上。
不痛,甚至还挺新鲜。
如果这群男高想打自己一顿,那就打吧。从校徽来看,他们大概率是贵族高中的学生。挨几下打,能狠狠敲诈一笔呢,这可是个划算买卖。
“你这家伙给我听好!”一个男生揪起他的领子,起手就是一个鼻尖顶鼻尖的灵魂对视,“离园子大人远一点!”
栗院无辜地努努嘴,凑近男高的耳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故意变调的尖细欠扁的嗓音说着粗俗用语:“那又如何?你应该不敢拿我怎么样吧小子。要不要试试?”
“神经病!”
他被那个男生重重地推了一把,跌倒在地。想象中的殴打并没有到来,男高们把手揣进口袋,拽拽地离开了。
看着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帐篷,栗院芹真甩了甩被撞疼的手臂,翻了个白眼。
什么嘛。
原来是一群只敢虚张声势的小屁孩。白浪费时间了......
“我绝对不是老师......”他在心中把这一职业打了个X。
譬如这群男高,自己完全没有教育他们的兴致,心中只想拧断他们脖子让他们彻底安静下来。
还是牛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身上的伤,果然是被哪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客人打的吧。
所以到底是哪个混蛋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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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江户川柯南把《福尔摩斯探案集》翻到下一页:“昴先生感冒了?”
冲矢昴靠在阿笠博士家的淡粉色沙发上,高大的躯体完美贴合沙发曲线,像是沙发成精了。
他眯着眼睛,语气轻松又散漫:“是啊,看来得换冬衣了。”
这是他过得最平静的一个冬天。虽然是以“FBI探员赤井秀一”以外的身份。但也是个不错的假期。
“拿腔拿调。”不远处的灰原哀收起杂志,走下楼梯。
柯南假装自己没听见这句吐槽,低头装鹌鹑。
电话铃声冲走了午后的安逸时光,冲矢昴接起电话,目光忽转锐利。
“不必道歉,情况我明白了。”
柯南竖起耳朵听着电话中的内容,听见“越狱”这个单词时,把头抬了起来。
“月三频道。”冲矢昴放下手机。
“好。”柯南立即跳下沙发打开电视。
没记错的话这个电视台目前正在对山琦县的地震展开跟踪专题报道。也就是兰她们正在做志愿服务的地方。
可惜这次不能一起跟过去了。
电视新闻声成为了背景音乐,冲矢昴摘下假发与面具,墨色的卷发瞬间从发套中弹出来,散落在鬓角,恢复成了赤井秀一的容貌。
“小弟弟,我可能要‘消失’几天,如果这期间那位‘安室先生’问我的下落,记得帮我保密。”他刚刚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暖表情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雪松般的沉稳嗓音。
柯南抿了抿唇:“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组织的高层成员在被押送途中跳车逃走了。”
“封锁搜寻了吗?”
“还没有,因为这次的情况很特殊。”赤井把目光投向电视机。
柯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个组织成员是在地震的山琦县逃跑的?!”
小兰她们可还在那里呢!
赤井秀一点头后,柯南顿感五雷轰顶。
不行,这太危险了。
柯南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拨出了毛利兰的号码。
10秒后,手机里传出机械的电子提示音。
差点忘了,山琦县没信号!
赤井把柯南的动作看在眼里:“放松boy,不要让担忧影响你的判断。”
“就算这样也……赤井先生,我也要去。”
“好吧。”FBI的王牌探员习惯性地点了支烟,想到了少年侦探团一会儿会来,又迅速熄灭。
“不过甘蔗酒很危险,不要单独行动。另外……”赤井秀一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
“几个月前,我们与日本公安联手才把甘蔗酒抓获。甘蔗酒本来是归公安的,FBI可是费了好一通功夫才争夺到他的所属权,没想到押送途中出事了。所以,这件事绝不能惊动公安。”
否则各种意义上,公安那边都会炸锅的。
新文,大概是中短的治愈系故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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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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