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夜风夹杂着风雪,栗院芹真用手拨开雪花,把最后一箱饮用水搬进帐篷。
这是他加入志愿者的第二天。
男生们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唯一让人感到焦虑的就是志愿者要配合警察完成一些工作。
而每次与县警打交道,他都觉得自己像是误入毛绒动物中的发霉长毛面包。奇怪又别扭。
不过幸好,由于进出山崎县的公路还没有清理干净,余震造成了山体二次坍塌,连带着通话线路也断了。为了保证通讯线路快些恢复,这个区域的县警们通通被派去清理路障。
没有警察的空气,连带着连头晕状况都减轻了。
搬完最后一箱水,栗院芹真让卡车司机把车开走,随后一屁股坐在断裂的围墙上,仰头深吸一口气。
他觉得老天对他还是不错的,失忆却没有丧失社会常识,也马上就能遇到志愿者得到帮助。不至于在街上流浪,被不懂事的小屁孩丢石头之类的。
不过对比之下,自己失忆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竟然遇到那么多脑子不正常的暴力狂,把自己打的一身伤,真是晦气!
“甘蔗酒老师,接着。”小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呆。
“嗯?”栗院从地上站起来,单手接住毛利兰扔过来的亮亮的袋子。
那是一袋装在彩纱袋里的糖球,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袋口处系着漂亮的丝带。
“在平安夜当天吃到花糖,圣诞节就能见到喜欢的人,算是帝丹高中的一种习俗吧,这里正好多了一袋。”
“毛利小姐人真好。”栗院芹真笑着拿出一颗蓝色的糖果放进嘴里,清甜的蓝莓味在口腔漫开,瞬间被惊艳到了。
“这糖真好吃。有厨艺这么厉害的女朋友,却长时间不见面,毛利小姐的男朋友还真是没有危机感啊。”
“诶?”毛利兰向后退了一步,这么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告诉甘蔗酒关于新一的事情啊。
栗院芹真扶额:“别露出那种表情嘛。你刚刚说的是‘见到’而不是‘找到’,一般这种习俗都是为了鼓励少男少女们勇敢恋爱。所以原句应该是类似于‘找到喜欢的人’这种脱单祝福吧。你换掉了里面的词,不正是因为已经找到了,只是期望见面嘛。”
栗院又往嘴里送了颗糖,忽然觉得逗逗小朋友也是种乐趣:“我猜对了吗?”
“话虽如此......不过看穿女孩子的心事并说出来,可称不上是礼貌哦,老师。”
栗院芹真讪笑:“抱歉抱歉。你们总让我有一种在看别人的故事的感觉,所以一旦有什么猜测就想迫不及待去验证。”
毛利兰叹气:“算了,反正全班同学都知道我是‘等待工藤的女人’。其实,也习惯了……”
提到工藤新一,毛利兰打开手机,开始第N次查看信号是否恢复。
不过就算是把手机举得高高的,信号格也完全没有上升的趋势,她露出落寞的神情,不过下一秒就把负面情绪消化掉了。
“对了甘蔗酒老师,今晚雪下的太大了。我们打算为灾民们煮些汤水,您要一起来么?”
“我当然要去。”栗院芹真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做好事嘛,我最擅长啦。”
让人放松警惕,他也很擅长。
否则绝对不会去!
这里除了少部分受重伤真的需要人照顾的灾民外,那些没有一点伤,却对志愿者骂骂咧咧,甚至揩油女志愿者,想把女志愿者们拖到无人角落的恶棍也不少。
高中生们会因为好心人的一声谢谢,把满肚子委屈清空,他可做不到。
帝丹的志愿者们分成两组,一组煮汤,另一组则负责把汤分发下去。
作为临时厨房的帐篷空气中散发着温热的水汽,推开厚厚的帐篷帘子,临时接上的钨丝灯泡电线外露着,从帐篷顶端垂下来,偶尔随着风吹晃动几下。
栗院芹真分到了切土豆的任务。他系起围裙,折起袖子,抄起刀子,动作麻利地将土豆切丝。
一个志愿者取食材间,把头探过来:“好整齐的刀工!”
“有么?”栗院芹真左右望了望,这才发现其他男生切出来的形状比起土豆丝,更像是土豆立体拼图碎片。
“……”
他感觉自己的三叉神经突突直跳,对此无比嫌弃:“各位小朋友,土豆我来切就好,你们去做其他工作吧。”
“嘛,切成你这样才不正常吧。我们又没有做过菜。”旁边的男生不以为然道。
“好像…也对。”新手确实是这样的。
脑海中,一个陌生的身影渐渐浮现。似乎曾经也有人把土豆切成如此惨状,然后讨巧地提议要不今天改吃土豆泥吧。
那人是谁呢?
“甘蔗酒老师!老师?”毛利兰把发呆的栗院芹真唤回神。
“怎么了?”
“我们在讨论,您刀工这么好,是不是有女朋友呀?”
“女朋友?”他摇摇头,大脑对这个词并没有任何反馈。
“那......”毛利兰试探着问,“莫非是男朋友?”
“怎么可能。”栗院芹真叹气,“你们这群小朋友也想太多了吧,这明明就是生存基本技能嘛。”
想必是当牛郎时帮客人做过料理吧。毕竟料理也是魅力的一部分。
想罢,一刀劈开土豆。
—
雪后小广场的空地上,很多灾民聚在一起排队等待盛汤。
铃木园子把一勺汤倾倒进碗中,刚要递出去就突然被人抓住手腕。
面前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姑娘,罩杯这么大,人别这么小气嘛。”
铃木园子扯开男人黏腻腻的手,冷着脸道:“不好意思,汤是限量的。”
“你还是高中生吧,这么小身材就这么好了,是不是晚上干兼职啊......”
铃木园子攥紧汤勺的手微微颤抖,在男人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立刻扬起一勺滚烫的汤泼在了男人的衣服上。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她翻了个白眼:“活该。”
厨房里,栗院忽然抬起头。
小兰把最后一根姜丝切好丢进锅里,抬头望他:“怎么了吗?”
“你的朋友有麻烦了。”一种莫名的,不安的,令人烦躁地预感正在节节攀升。
栗院掀开帐篷帘,跑向小广场,留下身后的学生们面面相觑,索性也全部跟上去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小广场上,铃木园子被两个壮汉紧紧抓住,强行拖向不远处的帐篷,其他三五个志愿者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无助地被挟持在一旁。
围观的村民站在两旁,没有人试图阻止。
“放开我!”园子挣扎着,她的目光越过栗院芹真,直接投向他身后的毛利兰,“小兰......”
“园子!”
毛利兰迅速反应,一脚一个踹飞拉扯园子的两个大汉,将园子拉回自己身边。
“园子,发生什么了?”
铃木园子揉着被拉痛的手腕:“这些人竟然说我杀了人,简直莫名其妙嘛。”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