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前,时清欢赶制好了念念和大虎的秋衣,多余的布料准备加些棉花缝制成两个帽子。
念念说想要小兔子样式的,大虎想要个老虎帽子。时清欢都满足了他们。
帽子制成后毛绒绒的,很是暖和,即使是冬日佩戴也很舒适。念念很喜欢她的小兔帽子,刚做好就迫不及待的戴在头上,欢欢喜喜的去照镜子。
时清欢给裘虎也佩戴好老虎帽子后,他笑着跑去和念念一块照镜子看自己戴帽子是什么模样。
时清欢神色柔和,将膝盖上放着的多余线头与碎布收拾好,起身稍稍活动了下久坐的身子。不知是否一连多日劳累,似乎先前因清洗晾晒各种腌菜与菜干时造成的腰疼与肩痛感依旧存在。
她眉心蹙起,有些微不适感。
去王大夫那里取了药膏涂抹后的两三日,有些效果,可后面再度忙起来,疼痛感再次显现,药膏已经无法起到作用。再加上赶制秋衣,又增添了脖子和手腕处的疼痛与酸涩。
她忍不住怀疑了下,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年岁也没很大,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接连做的事情不少,是累着了才会如此。接下来几日没什么事要做,歇息歇息,再用药膏涂抹来舒缓舒缓,身体上那些疼痛大概就会随之消散了。
念念和裘虎跑回来的时候,时清欢几乎在眨眼瞬间就将自己觉得不舒服的表情收敛回去,继而转换为温和笑容。
念念仰脸看着时清欢,笑眼弯弯:“娘亲,我喜欢这个帽子,我要每天都戴着!”
时清欢俯身蹲下,伸手摸了摸念念的脸:“念念,这个帽子是等天再冷些的时候戴的,你现在戴,会觉得热,要是汗闷在帽子里,就会打湿头发,你就会觉得不舒服。”
“而且,你每天戴的话,很快就会不喜欢了。”
念念眨眨眼,说的很是肯定:“不会的,我最喜欢小兔子了。而且,娘亲给我做的帽子,我不会不喜欢的!”
时清欢轻轻笑了一声。
嗓子已经痊愈的裘虎站在念念身边,也用一种很坚定认真的眼神看着时清欢,又点了下头,像是在认同念念说的话。
时清欢笑着,也伸出手摸了摸裘虎的头。她声音温柔:“你们喜欢就好。”
“既然你们喜欢,那你们就随便戴吧,等冬天来了,我再给你们做新的就好。”
念念瞬间欢喜,一把搂住时清欢的脖子,亲昵着蹭了蹭她脸颊:“谢谢娘亲!”
裘虎望着时清欢,惊喜又带着笑:“谢谢欢娘子。”
时清欢道:“不用谢。”
念念指了下桌上多出来的一块青布,问:“娘亲,这里怎么有块多出来的布?这个是要做什么的?手帕吗?”
时清欢转头看过去一眼,稍有刹那愣神,又很快回神露出笑容:“做个荷包。”
既然念念和大虎的秋衣和帽子都做好了,也是时候将给萧翎胥的荷包做了,免得到时候他又问起,而自己却什么都没做。
毕竟之前是欠了他的人情,总是早些还掉比较好。欠的时间越长,牵扯越多,事情就越是说不清楚。
念念和裘虎去院子里玩,时清欢喝了杯茶后,坐回到先前位置,开始缝制要给萧翎胥还人情的荷包。
缝荷包,绣莲花纹样对她来说都不难,相比较做一身秋衣,可以说是很简单。她很快就能做好。
只是做好后,她看着捏在手中的荷包,却又有些出神纠结。
真的要将这个荷包送给萧翎胥当做还人情的物件吗?送荷包这种行为的意义……
啧。
时清欢闭眼叹神一声,忽的站起身来。罢了,多想无益,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萧翎胥的人情怎么都是要还的,既然荷包已然缝制好,那便不必再浪费时间。有那个胡思乱想的功夫,倒不如睡会儿呢!
于是她干脆果断迈步往前,跨过院子,打开院门,面向对面那扇白日里似乎总是开着的门。
在时清欢印象中,感觉自己每次开自家门,对面的门都是开着的。仿佛是在告诉她,住在那里的人此刻在家,若是她有事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直接进去。
时清欢唇角微动,握紧手里的荷包,继续向前。
只不过她并未径直迈入萧翎胥的院子,而是在院门前站定,抬手在木门上使劲敲了敲。
很快有人走出,但不是萧翎胥。
谢长宇一路跑来,面带微笑停在时清欢面前:“欢娘子。”
时清欢视线下意识往谢长宇身后的屋子瞥去一眼。
谢长宇解释:“公子有点事情在处理,欢娘子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告诉我,我会再转告给公子的。”
时清欢垂眼,略微想了下,将荷包递给谢长宇:“麻烦你将这个交给他。”
谢长宇愣住,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荷包眨了眨眼。
他抬眼,咧嘴露出笑容:“如果是这个东西,我大概不能帮忙转交。我还是去把公子叫出来吧。”
时清欢不解:“你不是说他在处理事情吗?转交个荷包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必打扰他的事?”
再者,自己当面将荷包交给萧翎胥,她会感到紧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到时候也尴尬。还是谢长宇转交更为妥当。
不见到萧翎胥,就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绪产生。
于是也不管谢长宇是否答应,时清欢将荷包塞进他手里,然后毫不犹豫转身跑回自己院子,“砰”的一声关上院门。
谢长宇愣在原地,看着对面已然紧闭的院门,有点懵的眨了下眼,笑容都还在脸上没消退。
这欢娘子……动作还挺快……
他轻叹一声,拿着荷包去到萧翎胥的书房外。
书房紧闭,有交谈声传出,显然里面不止萧翎胥一人。
约摸一刻钟后,书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个身穿深蓝衣裳的男子,面色甚是无奈,接连叹息两三声。
他转身看向书房内,虽无可奈何,却还是再开口劝道:“殿下,陛下请您回京之事,您再考虑思忖一下,京中诸事要紧,刻不容缓,您在此处歇息已有一月有余,是时候该回去了。”
萧翎胥缓步走出。
蓝衣男子立即低下头去,姿态恭敬,不敢直视他。
萧翎胥道:“当初告假半年,陛下可是准许的。何况本王要做之事尚未完成,不可就此一无所获的回去。”
“你回去禀告陛下,若本王之事提前完成,也许会早些回去。但在那之前,本王不会回京,京中人才众多,那些紧要事,自有能力之人去处理。”
蓝衣男子应声:“是。”
“殿下之言,奴才一定带到。”
很快,蓝衣男子离去。
萧翎胥眉心紧蹙,神色似有不悦。自他离开京城时起,不过两个月,接到催促他回京的消息已然不下十次,如今更是派人当面来催促提醒,着实令他心烦。
说好准他告假半年,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萧翎胥闭眸缓神,正不悦之时,谢长宇小心翼翼走上前,双手捧着绣有白色莲花的荷包递到他面前:“公子……”
萧翎胥睁开眼,荷包落入他眼中。
谢长宇解释:“公子,方才您在书房与人说话时,欢娘子来过了。她让我将这个荷包转交给您。”
萧翎胥的不悦之色刹那消失,他当即伸出手将荷包取过。
荷包上的莲花纹样栩栩如生,针脚细腻,和先前他在念念的手帕上看到的几乎一样。显然,这是时清欢亲手绣的。
他手指指腹从莲花纹样上轻轻抚过,方才闷在胸口的心烦此刻荡然无存,他神色瞬时温和,嘴角还带起浅浅一抹笑。
见状,谢长宇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公子的情绪已有好转,不用担心他会生气了。
萧翎胥走出院子,走到时清欢家门前,抬手敲响那扇门:
“叩叩叩——”
准备做晚饭的时清欢听见敲门声,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萧翎胥过来找她。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从门缝中悄悄往外看了两眼。果然是萧翎胥。
随后萧翎胥带着点笑意的嗓音隔着门传来:“清欢,我看见你从门缝往外看了。”
时清欢:“……”
她打开门。
萧翎胥站在门外,眼神温柔望来。他深邃如潭的眼眸中清晰显映着时清欢的面容。
时清欢问:“做什么?”
萧翎胥举起拿在手里的荷包:“我收到了。”
时清欢眨眼:“就因为这个,还特意敲门来说一声?”
萧翎胥点头:“嗯。”
时清欢撇了下眼:“无聊。”
她就要关门,萧翎胥快一步伸出手挡住院门。在她疑惑抬眼看向他时,他又说:“听说荷庄县每年中秋时都会举办庙会,到时候县里县外的百姓都会来,届时会很热闹。”
“我想邀你去逛庙会。”
时清欢诧异,一瞬惊讶。但很快她就让自己压下情绪,恢复至寻常神色。
她说:“我不喜欢逛庙会。”
萧翎胥却说:“不用急着回答,也许到了那天,你会临时改主意。”
时清欢不解:“我为何会临时改主意?”
萧翎胥只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时清欢:“?”
到底何意?怎么还神秘兮兮的?难不成他要将自己绑了去逛庙会?
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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