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庙会前一日吃午饭时,念念突然问给她夹菜的时清欢:“娘亲,我们会去庙会玩吗?”
时清欢夹菜的筷子一顿,眼神微诧。
念念看着她,乖巧模样的眨了下眼睛:“听说庙会很好玩,我们可以去庙会上玩吗?”
时清欢收回手,同时将筷子放下。前两年,念念还小,她得在家照顾念念,且她本身也不太喜欢热闹,所以没去过庙会,也没带念念去过。
原本念念不应该知道中秋庙会的事,但庙会将近,她出去玩的时候,应该听其他小孩子提起过。又或者,是听对门那个人特意跟她说的。
平时吃饭不怎么说话的裘虎突然开口,声音不大,话语小心翼翼的:“欢娘子,我们今年会去中秋庙会吗?往年的时候,我娘会带我去转转。”
时清欢转头看向他。
他看着时清欢的眼睛,眼中带着些微期待之意。
这个时清欢是记得的,裘娘子每年中秋庙会都会去逛逛,每次都带着大虎,若是遇到物美价廉的东西,还会买一些回来。其中一部分,裘娘子还会拿来送给自己。
今年裘娘子因故离世,但中秋到来,往年都会跟着裘娘子去逛庙会的大虎今年应该也会想要上街走走。是玩耍,也是对裘娘子的一种怀念。
面对想要去逛中秋庙会的念念和裘虎,时清欢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时清欢看着眼神期待注视着自己等待回答的两个孩子,拒绝的话到底还是说不出口,最后还是笑着点头应下来:“好。”
“你们想去玩的话,那我们就去。”
念念和裘虎同时惊喜,笑容自然浮现。
时清欢又很快补充:“不过你们可要答应我,到时候上街不许乱跑,要牵住我的手。街上人太多了,要是走丢了,可就很难找到人,记住了吗?”
念念和裘虎不约而同点头,异口同声道:“记住了!”
时清欢笑了下:“继续吃饭。”
他们也笑着:“好!”
午饭后,时清欢给念念和大虎洗了脸和手,将他们哄睡,然后快速收拾好外屋与厨房。
趁家里两个孩子午睡,时清欢准备去买点面粉。方才收拾厨房时,发现前几日买的一袋面粉只剩下小半碗,已不足够给他们三个做顿早饭的。
先前她交代过大虎和念念,要是午睡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家,不要着急,就在家里玩会儿,如果天黑后她还没回家,就去隔壁家找何大嫂。如果情况实在紧急,而何大嫂不在家……
就去找住在对门的萧叔叔。
时清欢取过竹篮挎在臂弯,伸手开门。
不出所料,对门的门今日也是开着的,住在那里的人此刻就在门前站着,在时清欢抬头看过去时,没有任何意外的对上那人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
时清欢若无其事转身关门,然后往巷口走去。
萧翎胥走下门前台阶,步子胯大几步,与时清欢保持持平后稍缓下来。他问:“中秋庙会之事,你可考虑好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时清欢就想白他一眼。
她也问:“是你跟念念提起中秋庙会的?”
萧翎胥摇头:“不是。”
时清欢侧眸瞥他一眼。
他解释:“前两日,我见大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他说往年中秋,县里举办中秋庙会时,他娘都会带他去逛逛。可是今年他娘不在,而他也知道你不喜欢逛庙会,所以心中郁闷纠结,不知晓是否应该跟你说他其实想去庙会之事。”
“于是我跟他说,你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要是主动提起,解释一下原因,你会同意。当时念念就在他身边,也许是听到了。”
时清欢:“……”
原来是这样。难怪最开始询问能不能去中秋庙会的人是念念,大概念念是担心大虎不敢问,才帮他问的。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不去了。
虽说她对庙会没什么兴趣,可大虎和念念都想去,那她自然乐意陪着他们一起。反正,中秋那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她的家人就是他们两个,他们开心就好,就当是出门玩耍散心了。
见时清欢并未有生气模样,萧翎胥顺着话往下说:“看来你是答应要陪念念与大虎去逛中秋庙会了,既如此,可否一起?”
时清欢淡然:“不可。”
“你去你的,我走我的。”
萧翎胥挑眉:“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到时一起出门。”
时清欢心下轻啧一声,眼神无奈转头看了萧翎胥一眼。这是她的意思吗?这人怎么还光明正大的歪曲她的话语?
可与他争论,又着实没有太大意义。毕竟他脸皮厚,说的越多,越容易被他拐进他话中陷阱里。
还是不说了,懒得管他。
走出巷口,时清欢右拐行去,视线微转,萧翎胥仍在自己身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时清欢来到粉面铺子,萧翎胥也跟着进去。她买了两袋面粉,萧翎胥也买了两袋面粉。
之后她去买了些菜,她买的是什么,萧翎胥就买的是什么。
时清欢故意在街上一通乱逛,萧翎胥也没半分不悦之色,她走去哪里,他就跟着去何处,全程保持着温和面色,视线几乎都在时清欢身上,而不在身边所经之处。
没把萧翎胥逛累,时清欢拎着装满东西的竹篮走了一大圈,自己倒是有点喘。转头去看,萧翎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没半点觉得累的模样。
察觉到时清欢的目光,萧翎胥看向她:“需要我帮你?”
时清欢握紧手中竹篮提手,暗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洪亮:“不用,这点东西,我拎得起!”
萧翎胥笑:“好吧。”
时清欢加快脚步,萧翎胥紧跟其后。
巷口阳光正好处有搬着板凳嗑瓜子的大娘们,她们看见跟着时清欢一起出门又一起拎着菜回来的萧翎胥,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段时日,这种场景时常发生。最初她们还会议论几句,现在已然习惯。
就是有时候她们也会忍不住生出些好奇与着急之意:“这外地来的商贾公子都跟着欢娘子如此之久了,怎么还没将她哄住。该不会像那陈县尉,到时候如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那欢娘子也是,心跟石头做的一样,不论是陈县尉还是这商贾公子,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她那死去的夫君真有那么好?让她到现在都不能忘怀?”
“那谁知道呢?欢娘子那死去的夫君我们可都不认识,也不知是个怎么样的人,让欢娘子这般在意与铭记。”
“话说,欢娘子是从哪里来的呀?你们知道吗?”
“……”
她们八卦的声音被甩在身后,时清欢和萧翎胥已然回到自家门前。
时清欢开门要进去,萧翎胥忽然喊她:“清欢。”
她动作顿住,却没转身。
萧翎胥问:“我们明天会见的,对吗?”
时清欢嘴唇轻抿了下,没回头,没应答,随后迈入院门。
看着时清欢进去的背影,安静注视着那扇在她进入后关上的木门,萧翎胥眨了下眼。
他相信,明日,他们一定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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