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雨志愿填了北京,在七月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A大也是老牌名校985,通知书做的精致漂亮,上面的字是校长亲自写的,纪时雨忘掉不愉快,把通知书收的好好的。
李不疾也信守诺言,带他去了一趟雪山,本来准备带他去瑞士,但是他的签证下来的太慢,他高中三年累狠了,一点都不想等,在家里玩的浑身难受,吵吵着要出去玩,李不疾没办法,只能把瑞士先搁置,带他去了川西。
出行前给他买了冲锋衣,登山装备,他要和哥哥去贡嘎雪山徒步。
很少出门游玩的他,对一切都很新鲜,夏天的川西很适合旅行,温度适宜,非节假日人也不是特别多。
他一路上都很兴奋,拍了很多风景照,举着手机给李不疾看:“哥哥你看,好漂亮的雪山。”
山下的雪会化,但山顶的不会,尤其是太阳出来之后,薄薄的一层金光洒在山顶,美的像是人间仙境。
纪时雨说着傻话:“好想站在山尖尖上大喊。”
“喊什么?”
“喊我的名字,对桂姨的祝福。”
李不疾不太满意,明明是自己带他来的,他一点表示都没有,连祝福都只给李清桂,“那我呢?”
“哥哥跟我一起喊。”
李不疾看着他冒傻气的眼神,水亮水亮的眼睛,不杂糅一丝一毫的杂质,干净得狠,他喉咙一紧,骂道:“笨蛋。”
“你才是笨蛋,我是纪时雨。”
“你是纪时猪。”
“我不是。”
“你是。”
“……”
吵嘴的时候总会恍惚,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是这样多好,纪时雨不是弟弟,是他的爱人。
可惜李不疾病的太重,分不清喜欢、占有和爱。
他的所有阴暗面,都没有在纪时雨面前露出来,纪时雨不知道他哥想用铁链锁住他纤细的脚踝,永远把他留在身边。
他短暂的自暴自弃地想,和哥哥就这样也不错,等他腻味之前,和他高兴的过完每一天。
每一天都是倒计时,但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体力太差的纪时雨,在雪山徒步了一半,就累的死去活来。高反和缺氧都差点让他死掉,李不疾拿着氧气瓶给他吸氧,他又短暂的活过来,湿漉漉的眼睛重新睁开,他说:“好不甘心呀。”
海拔越高他的反应越强,李不疾不敢再带着他往上走,纪时雨身子太弱了,又长期不锻炼,容易猝死。
他再不甘心为了活着也只能心甘情愿的离开,最后还是李不疾背着他一步一步下山。
他吸着氧晕晕乎乎地靠在李不疾背上,悲伤地说好遗憾好遗憾。
李不疾一步一步背他下来,“以后还有机会。”
川西风貌过于独特崎岖,他再感兴趣也只能跟着体能走,瑞士的话,没那么高的海拔,雪山常年覆雪,经久不化,还可以滑雪,对于“又菜又爱玩”的他来说,再适合不过。
下山之后两人回了预定的民宿,当天晚上纪时雨就开始发烧,别人是高反完第二天活过来,他是直接差点烧到昏迷。
他烧得太严重,暂时回不了宁远,又不方便去医院,怕他在路上出问题,李不疾只能又在当地请了个私立医院的医生,让人上门来给他看病。
纪时雨已经烧到说胡话,打了几针又吊着水,李不疾守着他守了一整天,第二天下午,他才慢慢退烧,好起来。
期间他一口都没吃,还吐了好几次,好起来之后饿得不行,李不疾给他换了个冰凉贴,问他:“好些了吗?”
纪时雨轻轻点头,虚弱的嗓音:“哥哥,我好饿。”
“我叫了粥的外卖,一会儿就能吃。”
“好。”
李不疾帮他把头发撩上去,轻轻摩挲他的脸,心疼得不行,别人旅行享受,他旅行受罪,又是高反又是高烧,倒霉孩子。
他现在已经退烧,头不怎么晕了,高反的症状也基本上好了,但李不疾还是准备了好几个氧气瓶让他吸氧。
外卖到了帮他把枕头立在身后,一口一口喂他吃,是他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李不疾耐着心给他吹凉,每一口都会提前用嘴唇碰一下,确认不会烫到他才喂给他,他发烧的时候流了很多汗脱了很多水,浑身绵软,力气一点没有。
李不疾喂给他,他就吃,吃了没小半碗,他就摇头不吃了,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小猫食量吃的这点不够他消耗的,李不疾哄着他:“再吃一口。”
他又吃了一口,实在是没胃口吃不下了,李不疾知道他嘴里没味,确认退烧后可以吃鸡蛋后,把很有味的茶叶蛋剥开,捏下来一小块,喂给他。
纪时雨吃了一点也不吃了。
他滑进被子里,软软糯糯地撒娇:“哥哥,我好难受。”
李不疾不再强求,帮他掖好被子,“再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乖。”
纪时雨又睡了一觉,再睡醒已是黄昏,睁开眼周围暗暗的,他张了张嘴:“哥哥。”
李不疾就推门进来了。
“醒了吗?”说着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感感觉他不再烧了,又用温度枪测了一下,果然不烧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一天多他几乎没怎么吃,不知道是不是视觉错感,感觉他脸蛋儿鼓鼓的软肉都瘪了下去。
纪时雨点点头,连输好几瓶液,又睡了两觉,此刻满血复活,却饥肠辘辘,他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爬下床,穿鞋跟着李不疾去客厅吃饭。
弄了点水果给他补充维C,纪时雨吃了点胃口大开,晚上吃饭都吃了一大份。
怕他复烧,每隔一小时李不疾就测一下他的体温,确认真的恢复正常后,轻松了不少。还好纪时雨是小孩,身体恢复得快。
他感觉遗憾,在家里坐立难安:“哥哥,我想出去玩。”
李不疾不允,他大病初愈,晚上的川西有些冷,不适合病人出行,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因为一阵风再次病倒。
“哥哥哥哥——求你啦,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都没有玩够,一直在民宿。”
李不疾心比石头硬,没半点所动。
他撒起娇来没完没了,小尾巴似的,跟着跑,你去哪儿他去哪儿,拽着李不疾的胳膊不放,完完全全赖上了。
“松手。”
“我要出去玩!”
李不疾忍无可忍,早知他恢复这么快,好了之后还格外找事,不如把他按死在病床上得了,烦死了!
李不疾抽出自己的胳膊,告诉他:“明天再去,晚上好好休息。”
“可是我都休息一天多了。”他还是不满意。
李不疾把幕布打开,选了个他喜欢的悬疑类电影投屏上去,“今晚看个电影,明天一早带你出去。”
“好吧。”
总算安分下来的纪时雨拿着抱枕放到地毯上,坐在地上准备看电影,李不疾也陪着他一起看。
电影是个不错的电影,中间有段拿着电锯吓人的剧情,纪时雨看的津津有味,全然不怕。李不疾不明白,他这么个样子——爱哭,爱撒娇,软弱,总是需要保护,却有一颗不怕鬼神的心,真的想敲开他的脑袋或者心脏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片尾曲响起,他把小脸靠在李不疾肩上,说:“好好看啊。”
“嗯。”
他又有点矫,李不疾掐着他胳肢窝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和他额头碰额头,察觉到他有些低落的情绪,问:“怎么?”
他凑过去亲了亲李不疾的脸,这一天多他病情反反复复,哥哥一直守着他,很辛苦,可能都没睡好,他深感哥哥的辛苦。
李不疾其实对他很好,他只是不说,虽然两人关系的开始,是他单方面强迫,可是纪时雨知道他对自己的示好,或许某一刻感到温暖而沉溺,甚至荒谬的希望就这样下去好了,不管世人的目光,就这么一直下去好了。
只是横在两人之间有一个更重要的桂姨,纪时雨总会及时清醒过来,不可以继续下去。
“哥哥,谢谢你。”
“谢什么?”
“你昨天和今天都照顾我。”
李不疾没有推脱,心想还好纪时雨不是瞎子,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很淡的“嗯”了一声。
纪时雨道谢是亲吻,很水润的嘴唇凑上来一触即分,他这么笨,会不会将来对别人表示谢意的时候也是亲别人的脸颊?李不疾无法接受,伸出手揪住他的脸蛋,用力捏了捏。
纪时雨吃痛,捂着脸控诉:“哥哥,为什么揪我?”
“不许亲别人道谢。”李不疾说。
他才不会呢,只是这是哥哥,感觉比起嘴上说谢谢,哥哥应该会更喜欢他的亲吻,所以他才凑上去亲了哥哥的脸颊。
他摸着脸很委屈地看着李不疾:“我当然知道啊。”
纪时雨在他身上乱动,李不疾掐住他的屁股捏了捏,随口问道:“明天早上几点起来?”
他想了下,出去吃个早饭,然后逛逛,也不宜太早,太早的话很多店铺门都没开,他想了个合适的时间:“八点吧。”
他大病初愈,不宜熬夜,虽然睡过两觉,因为吃了药,还是很快就困了,李不疾照顾他这两天也没怎么睡好,两人就这样聊了会儿,就去睡觉了。
民宿明明有很多个房间,但他们习惯一起睡觉,习惯要哥哥抱着他才能睡好,纪时雨把脸埋进李不疾的脖子,冲他吹气。
李不疾痒了,把他拉开,警告他好好睡觉。
他假意闭眼,过了会儿又偷偷吹气惹人烦,李不疾给了他屁股一巴掌,他就安分了。
甚至生气地转身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他简直不讲理,自己主动惹祸,还要生气,李不疾也懒得哄他,但还是等他呼吸平稳后,把人翻了个身抱回自己怀里睡觉。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