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像是真的被安抚好了,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他的瞳孔很浅,眼眸却深邃不见底,眼眶还带着不正常的红,察觉不到真实情绪。纪时雨轻微往后仰了点,他见过这样的眼神——动物世界里,猛兽在捕食之前,提前观察好猎物的时候,会用这样的眼神盯住不放,找准时机,快速出击,一口叼住猎物的脖子。
他在害怕,他在躲,李不疾怒火攻心,快要失去理智,猛地扣住他的脖子,很凶狠地吻住他。
“唔……”
猝然睁大的眼睛,清晰的触感,快要窒息的感觉,太不寻常了。
李不疾用嘴唇去碾他的,撬开微张的双唇,灵活的舌头钻进去,和他缠在一起。竭力攫取他的呼吸,每一处新鲜空气都被吃掉,纪时雨只能被迫困在这里。
鼻息滚烫急促,唇舌开始发麻,李不疾不要命地吻他,哪怕他满脸通红快要窒息。
他要暴烈的吻,融进骨子里的交颈缠绵,在生理极限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自己,这才罢休。
纪时雨被吻得眼睛湿润,眯着眼睛挤出眼泪,被紧紧扣住后颈和腰背,用力按回李不疾的身体,他躲一尺,李不疾进一丈。
纪时雨很薄的背和很细的腰被抓得死死的。
他是无法自理的幼崽,单纯,无辜,没有思考能力,李不疾明显生气的吻,也只让他觉得喘不过气,他主动抱住李不疾的脖子,被吻得轻轻喘。
这次接吻没有休息间隙,他唤不出半句哥哥,他只能抱着李不疾,希望他对自己温柔一点。
所有的呼吸被攫取殆尽,快要窒息的前一秒,李不疾松开了他。
面前的纪时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蛋儿通红,眼睛很湿,被亲的很可怜,却还没忘记抱住自己,手腕还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李不疾被安抚了,他无比明白一个道理,至少现在,纪时雨是他的。
他轻轻吃掉了纪时雨眼角的眼泪,亲了亲绯红的眼尾,又用拇指按住被自己亲的很肿的嘴唇,用力按下去,让它血色尽失。在猛烈的接吻中裂开一个小口子,李不疾把它碾开,让鲜血流了出来,再和他贴近,用舌头把它们舔掉,一次次的直到鲜血也流不出来。
纪时雨喘了好一会儿,能说话的第一时间,习惯性地叫哥哥。
李不疾嘴里还有血腥味,用口水混合吞掉之后问:“害怕吗?”
纪时雨点点头。李不疾真正的动怒是没有过多言语的,冷淡的动作,逼到绝境的接吻或者性,纪时雨觉得寒气从心底升起。
“会喜欢别人吗?”纪时雨还没来得及回答,李不疾又补上一句,“说实话。”
纪时雨本想摇头,又因为他的一句实话,摇头的动作顿住,他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绝对不能喜欢上别人。”
这是警告。
纪时雨只好又点头。
他想李不疾大概是多虑了,他可能也没办法那么轻易喜欢上别人,李不疾给他的太多太满,好坏都有,他也很难再在另一个人那里感知到这么热烈的情感。
难以言表的,心腔酸涩难堪,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会如此的复杂难受呢?
纪时雨问:“哥哥,那你会喜欢别人吗?”
李不疾声音低哑:“不会。”
他又问:“你会结婚吗?”
“会。”
“和很漂亮的女生吗?”
“应该吧。”
很漂亮对,女生不是,所以他回答了应该。
轮到纪时雨不解:“可是我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你结婚了我怎么办呢?我又不能喜欢别人,我要一个人吗?”
李不疾没有回答,收紧了胳膊。
那他未免太独裁了,他和别人结婚在一起了,还要自己不能喜欢别人。
他又问:“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哥哥?”
“没有。”
“哦。”
好吧,可能是她还没有出现。
两人的不愉快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
没有谈论出个结果,也没有纪时雨的保证。
他们之间越来越只剩亲密举动缓解一些不愉快,一个吻或者一场性,强行把两人之间的矛盾暂时化解,真的化解了吗?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在亲吻或性之后,两人又会恢复以前的表面和谐。
像是在海上行驶的船,看似平稳运行,面上不起涟漪,谁知道底下是不是暗流涌动?不重要,在这艘船撞到礁石之前,就都可以这样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李不疾比他自己更觉他的不可替代,非他不可。
他虽然不理解两人为何保持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却还是因为习惯而接受,毕竟在没有意外到来前,一切按部就班也是挺好的。
再回学校,赵钊询问起他,他告诉赵钊和李不疾成为“兄弟”的缘由,其他的没说,赵钊只觉得他比以前更令人心疼,被抛弃的小孩,怎么想都难以接受,所以他更关注纪时雨的感受。
没课就带着纪时雨一起出去玩,偶尔还会去电信学院等他,等他下课一起吃饭,纪时雨一个电信学院的长期混迹在体育学院的队伍里,却也没觉有什么不妥。
一次说好的是生日聚会,纪时雨和赵钊去了才知道,是他们中不熟悉的那位同学的朋友,号称隔壁学校的头号公子哥召集的那种party。
有漂亮的穿很短裙子的女生依靠在他们身边,更有打扮的很嫩看起来年纪很小的男生也在,当他们开始接吻,手乱摸,开颜色玩笑的时候,纪时雨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纪时雨当时就想走,却因为不会拒绝在那儿多耽误了很久,他求助赵钊:“我想回去。”
赵钊拉着他坐在一边,用宽阔的身子挡住他和另一边的视线,纪时雨羞愧难当,缩很低。
公子哥叫刘路,是隔壁学校很出名的爱交际的,爱组织银|趴的,不学无术的少爷,他们被骗着来参加生日聚会,却发现不是。
刘路路子野,很混,听说是个男女通吃的主,但凡不顺着他来的人他后面都会找人给对方一个教训,传他害不少同学退学。但邀请他们来参加的同学和刘路都不是一个学校的,不知道他们怎么联系上还成为了朋友。
赵钊看不上这类行为,也听说他的事迹,纪时雨这样乖的,肯定是没见过这类场面的,体院也有很多乱搞的,他知道也不明说,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换之前他走就是了,但今天还有纪时雨,他必须考虑对方会不会被打击报复之类的。
所有的人都在喝酒,做些亲密举动,只有纪时雨和赵钊在角落说小话,什么都不干。被忽略的感受刘路不想体会,于是酒杯松手,碎了一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那边那两位面生啊,怎么第一次来?”
骗他们来的同学知道赵钊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担心他和刘路起冲突,主动解围:“他们就是顺便一路来的,路哥我们玩我们的,不用管他们。”
刘路踢了一脚桌子,语气狠戾:“少他妈管闲事,问你了吗?”
“……”
刘路双臂展开,一拍椅子,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纪时雨抓着赵钊的衣摆,侧着头躲在他身后。
他看了一眼赵钊,不太在意的移开视线,注意到他身后小只的纪时雨,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是一张很乖很青涩的脸,有些心思就起来了,“哟,第一次见你啊,乖小孩也来玩?”
纪时雨很不喜欢这个环境,也很不喜欢刘路的感觉,他倔强地侧脸躲开他的触碰,咬着牙不说话。
赵钊也挡住他和刘路,说:“我们走错包间了你信吗?”
刘路哈哈大笑:“走错包间?走错包间能在这儿坐这么久?有多少人不知道我刘路啊?来都来了给我装啥呢?”
他歪着头问纪时雨:“喂,你叫什么名字?”
纪时雨不回话,他才不要说自己的名字,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很不好。
刘路见过的人多数都是奉承他的,很少有这种不搭理人的。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想要,越是不理不睬越觉得有挑战性,典型的自大而不自知。
但是这种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一次两次当你拿乔,再多了就没意思了,在他问纪时雨好几次他都不回话的时候,刘路的耐心告罄,啧了一声,语气带怒:“别给脸不要脸。”
“路哥路哥,没必要。”
有人出来帮腔:“对啊路哥,你理这些不通情理的干啥?”
纪时雨眼泪直掉,但还是不看他,可能是眼泪有用,也可能是别人的话起了作用,刘路被短暂唬住,竟然真的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纪时雨偷偷抹掉眼泪,赵钊很抱歉:“对不起,不该带你来。”
纪时雨摇了摇头:“你事先也不知道。”
“那人出了名的浑,我们不要正面和他起冲突,找个机会溜了就好。”
纪时雨忙点头,他真的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走吧,假装去厕所。”
纪时雨和赵钊站起来准备离开,包间很吵,是可以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离开的,就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刘路一个眼神,身边的狗腿就站在门口不让他们走。
“什么意思?”赵钊问。
刘路直接忽略他问纪时雨:“去哪儿啊?”
纪时雨终于回答他:“厕所。”
“包间就有。”
“……”
哥哥只会和漂亮及时雨结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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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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