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第十次去做心理咨询,他终于确诊中度抑郁,伴随着很严重的躯体化。
这次瞿驿没有瞒着李不疾,当着他们的面给了诊断结果,纪时雨看到诊断书上的名字和内容,有些不解,专业术语本就在他的知识盲区,加上他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经很难进行复杂的工作,可能是生锈了。
他木讷地看着诊断书,问:“是我也生病了的意思吗?”
李不疾握住他的手腕,摩挲纤细的凸起来的腕骨,安慰道:“不是很严重,很快就会好。”
“真的吗?”纪时雨看向他已经信任的医生。
那双眼睛过于真诚期待,瞿驿不忍,心理疾病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痊愈,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与之斗争,但他依旧违心地应:“是。”
好好配合治疗的话,还是有痊愈的可能的。
“好吧。”
再从诊所出来,李不疾手里提着的一大包药,就变成了他的。
纪时雨木木地跟着他走,按照惯例李不疾会带他去吃火锅,但他想回家。纪时雨在路上停住了,李不疾也停下问他这么了,他说想回家。
“不吃火锅了吗?”他们说好的,只要他去做心理咨询就会带他去吃火锅。
“今天不想吃。”
“好,那就回家。”
李不疾监督他每天吃药,因为他经常做噩梦,所以还开了助眠的药物,他难得的能睡一个个好觉。抑郁症的病人需要有人陪伴,纪时雨算幸运的那一位,有李不疾还有妹妹。
妹妹安静,和纪时雨性格很合适。
年末,公司很忙,李不疾不得不三天两头回一趟公司,但他都尽可能早些回家,因为纪时雨一个人在家,太晚了他也不放心。
年末最后一个大项目,公开招投标一家公司来做国内前十大企业的安保系统,博宇科技自然在竞争队伍中,博宇这几年做了不少出彩的系统,北京又开了新的研究所,招了不少工程师,南方这边主要管市场,这次竞标,沈博宇特意从北京赶了过来,和李不疾一起参会。
竞标结果要过几天出来,会后吃个饭是个常态,但李不疾不打算去,开会本就晚了,吃个饭回去就得更晚,纪时雨还一个人在家。
“你不去?你怎么能不去,南方你主管的,你不去刷脸多认识几个人,有人暗中动手脚,咱们没竞上怎么办?”
“会议你都听完了,他们是什么水平需要我给你解释吗?我有信心,这次我们有很大希望。”
沈博宇恨铁不成钢:“你去一去,很多人想认识你。”
“去不了。”
“为什么?”
“纪时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沈博宇掏出手机,“来,你给他打电话报备一下,不过夜,吃完饭就回去成不?”
李不疾推开他的手机,现在为止,任何人任何事其实都没有纪时雨重要,他不打算让步,沈博宇还想骂他两句,被专属铃声打断,他窥视一眼屏幕,看到纪时雨的名字。
李不疾拿着手机去了外面接电话——
“哥哥你今天还回来吗?”
“回来,一会儿就回。”
李不疾那边闹哄哄的,刚下会,时间已经过了一般下班的时间,纪时雨猜测到他有事,遂主动说:“哥哥你要是有事可以晚点回来,我可以等你,等我困了我就先睡觉。”
李不疾心软成水,“没事,会回来的,不用特意等我,困了就睡。”
沈博宇就见不得这么腻腻歪歪,他不知道纪时雨生病了,也不知道他和李不疾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以审视黏腻的小情侣的眼神看他们,故意夹着嗓子找事:“哎呀,李总,就等你啦。”
李不疾:“......”
纪时雨:“......”
因为距离有点远,他又夹着嗓子说话,纪时雨没听清但感觉语气不对,忙有些尴尬地说:“那,哥哥你先忙,我先挂了。”
“哎,等下......”
电话已经被纪时雨挂断了。
沈博宇在一边笑弯了腰。
李不疾冷着看了他一眼,沈博宇立马闭嘴,扶着他的肩,“走吧李总,早点完事早点回去见家人。”
电话刚挂,纪时雨收到李不疾的消息:【是同事,忙完就回去。】
纪时雨捏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像个男生的声音,也像女孩子的声音,不过李不疾向来洁身自好,不太像乱搞的样子,那为什么?不过他转念一想,应酬嘛,难免有人送人过来,但是奇怪的是他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那个人是男孩子的话,会比自己更温柔漂亮吗?会让李不疾喜欢吗?他们要是喜欢的话,那到时候自己会被赶走吗?可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胡思乱想着,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胡乱猜想,又不知道怎么解决自己复杂的思绪,自然也根本睡不着。
他在沙发上坐到深夜,李不疾还没有回来。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见,听到有人敲门,他惊醒,有些警觉的走到门口,“谁啊?”
哥哥知道密码不会敲门,他也不敢在猫眼上看。
外面传来声音:“我,你沈哥,沈博宇,我带你哥回来了,快开门,你哥喝多了。”
纪时雨在猫眼上确认外面是熟悉的人后,立马打开了门。
沈博宇直接进门,纪时雨关上门后,他问:“给人送哪儿啊?”
纪时雨手忙脚乱,把沙发推开,“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谢谢沈哥。”
“嗐,没事儿,都哥们儿。有水吗给我喝一口,可累死我了。”
“有。”
纪时雨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给李不疾冲了个蜂蜜水,一起送过去,沈博宇吨吨吨喝完,猴急似的,“成,那我先走了,你照顾一下,今晚上很重要的应酬,你哥被灌了不少酒。”
“好,谢谢沈哥。”
刚送走沈博宇,纪时雨站门口一转身李不疾已经摇摇晃晃站他身后了,纪时雨吓一跳,脸撞到他怀里,“哥哥?”
“宝宝。”
纪时雨扶着他往沙发那边走,李不疾大半个身体重量都在他身上,“你醉了吗哥哥?”
李不疾嗯了一声,纪时雨看到已经凉的差不多的蜂蜜水递给他,让他喝,李不疾抓着他的手接受他的投喂,可是眼睛从始至终一直在看他。
纪时雨脸色发烫,视线飘忽不定,李不疾稍一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纪时雨低着头,李不疾从下面往上看他,“是不是不开心,宝宝。”
纪时雨摇头,李不疾看样子也没有多醉,还能和自己一问一答的说话,他意识到,转移话题:“哥哥,你没有醉。”
“还好,有一点,也没少喝。”他看着朦胧中更漂亮的纪时雨的脸,有些把持不住,跟他解释,“没有别人,打电话的时候是沈博宇刻意那样说的。”
纪时雨眼皮跳了下,眼里的情绪迅速从不可置信到释怀,他干巴巴地说:“我又没问,干嘛跟我说。”
李不疾扶着他的腰,轻笑:“是我想说。”
他好讨厌。喝醉了还心机贼深。
他侧坐在李不疾的腿上,能感受到,纪时雨不太好意思地挪了挪,喝过酒的嗓音沙哑诱惑:“宝宝。”
这个语气太熟悉了,无数次在床|上或者将要去床|上的类似语气,有些害怕的画面浮现,他浑身一颤,连舌尖都在发抖。
李不疾心软泛滥,知道又吓到他了,用力抱着他吻了一下额头,“不怕。”
纪时雨冷颤一下,见他确实也没有继续或者暗示的行为,心里发酸的主动搂着李不疾,李不疾兜住双腿抱着他往楼上走,“洗漱完了吗?”
“嗯。”
李不疾把他抱回卧室,塞进被子里,“先睡,我洗完澡就过来。”
纪时雨在被子里眨眼睛,李不疾关了浴室的门,他听到里面的水声很大,放了很久,走到门口听了下,敲了敲门。
“什么事?”
“哥哥。”
李不疾拉开门,纪时雨感觉到一阵冷气,他惊讶道:“哥哥你用冷水洗澡。”
“嗯,不睡觉干嘛?”
下半身围着浴巾,纪时雨脸红难耐,“要是,你要是,我可以用手......”
李不疾冷笑一声,有够勇敢的,他把门按上,把纪时雨推到墙上,单臂撑在他脸庞,“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纪时雨吓得不敢说话,本来想主动帮他,自己又没做好准备,他转身就要去开门,“那算了,我先......”
门刚开了个缝,李不疾再次按上,“自己来勾我勾了就要走?”
“我,我不是......”
他只是看哥哥很难受,大冬天喝了酒还要洗冷水澡,有些心疼,但是,他不是想勾他。
李不疾诱惑的声音钻进耳朵:“帮我,宝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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