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是疼的，那时候见不到你，想你想的不行，可我出不去，只能这么办，我怕你找我。”

曹森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安静的听着、

“可是我逃出去才发现，我居然不在H市了，神奇么？我居然连自己在哪儿都不会知道，他们改了我的志愿，我去不了S市了，索性我也不读了。反正他们也不会放我出去。”

“哦，对了，你知道么？我还去了一趟精神病院。”唐柯突然笑了起来，揉了揉曹森的头发：“那里太好玩儿了，一群疯子。医生和护士都是疯的。笑死我了。不过还好，我聪明，混出来了。我出来的时候还看见了你的海报，可好看了。”

“我偷偷的跑到眼镜店里，把你的人形立牌抱走了，可惜你没有接我电话，不然我还能见你一面。”

唐柯怀里的人有些颤抖，但是他没有感受到，开了口就像开了闸的水坝，停不下来，他只想和曹森说自己这五年：“他们还把你给我的戒指抢走弄坏了，我气坏了，哦，对了，最后一次我是用你给我的戒指割的”

曹森猛的一颤。

“他们把他踩烂了，碎成了两段，我心疼死了，不想活了，那次可疼可疼了。可惜我就是个不死之身，又没死成，我就拿绳子一圈一圈的补，后来我姐姐偷偷去把他修好，让医生重新给我带上。可突然就没有你的味道了。”

“我出去转了好久，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唐柯呼吸有些急促，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用死亡来摆脱的噩梦：“我打你电话却没有人接，好几次都没有接，我觉得你一定是不要我了，你一定忘了我了，可是你不要我还有谁要我呢，我心可疼了，我就想把他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碎了。。”

曹森的手越来越紧，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看过胸口的伤，印在骨头上，样子恐怖。

“他突然拿起刀对着自己胸口捅了进去。”

“他消失了一天一夜，说是去找你了。”

唐宁在旅馆说的话现在被唐柯摊开来证实，他很疼，疼到现在就想把心挖出来，递给唐柯，告诉他你看，我的心很疼，和你一样疼。

“对不起……”曹森窝在他怀里，眼泪已经把唐柯的睡衣弄湿了。

“对不起……”曹森颤抖着，哽咽着：“对不起唐柯……对不起……”

“唐柯你醒醒，醒醒啊！对不起！你醒来看看我！”曹森突然抬头，眼泪在眼眶里已经装不下了，满出来的时候又会从心里挤上来，他看不清楚唐柯的脸。

“你看看我呀，你醒来看看我呀！我不要做你梦里的曹森！我要你醒来！”曹森把人搂进怀里，哭的很大声。

他为什么不能待在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等电话，为什么要那么忙，为什么要去参加一些有的没得，他到底错过了多少唐柯的电话！

曹森不敢想。

“宝贝儿，你醒来好不好，别做噩梦了，醒来看看我，我回来了，我在。我在你身边……”曹森恳求着。“对不起，我错了，唐柯，我再也不把你弄丢了，你醒来吧，好么。我求你了……别再丢下我了。”

唐柯浑浊的眼神突然清了清。梦里的曹森突然有了温度。有了气息，是熟悉的曹森的味道。他的腿在疼，他的手在疼，曹森的眼泪把他的衣服弄湿了，黏在身上，能感觉到凉凉的。

这梦，好真实。

这是梦吗？梦里可以这么真实吗？

不是梦，那是什么呢？

是曹森么？

唐柯突然呼吸急促，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卡在哪儿，把脸憋的通红。曹森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放平。

“唐柯？唐柯，宝贝儿？深呼吸，别激动，别激动，我这就打电话。”

曹森手脚慌乱的四处摸手机。

唐柯一只手捂着胸口，疼的汗都出来了，这不是梦，这不是梦！他会疼，而且很疼。唐柯一把抓住还在找手机的曹森。

“你……”

曹森呆愣的看着他。

“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来我的梦里……”唐柯疼的难受。这是曹森，梦里？还是梦外？

曹森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哭着说：“唐柯，你别说话了，好不好，我送你去医院。别说话了。我错了，梦里也好，梦外也好，只要你好好的，你做一辈子梦都可以，好不好。”

“曹森……”

“我在……我在，唐柯，我在。”曹森捧着他的脸。“是我，我在，我真的在。”

“我在做梦吗？”

“不！不！不是梦！这不是梦！我找到你了！唐柯，我找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了。”

唐柯突然往后倒了下去，曹森吓得赶紧把人扶住。

“唐柯！你别吓我！”曹森后悔了，医生明明说不让他受刺激的，梦里梦外的有什么关系，唐柯在不就好了吗？

唐柯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找到曹森了。真的找到了。

“喂，我这里要救护车，在……”

“不用……”唐柯最后一口气终于喘了上来。

曹森直接把手机扔了伏下身：“唐柯，唐柯，你现在怎么样，难不难受，哪里疼？”

唐柯转了转眼睛，看着眼前比梦里要长大一些的曹森，突然发现，眼前的人……也许真的是曹森！

他瞬间红了眼睛：“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我回来找你你不在，打你电话你不接！我很疼啊，我找了你好久啊，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他们说你早就把我忘了。”

唐柯的眼泪是岩浆，烫的曹森疼到骨头里。

“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命，可……”

“可你是我的命啊……他们拿走了我的命，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曹森跪在床上把人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说了，唐柯，别说了。我回来了，我找到你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把你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