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他们的婚礼定在一个月以后,三月的身体已经大好,那天她穿着红色的婚服,戴着满头的金饰,衣服上绣的是交颈的鸳鸯,三月定定的看着那双鸳鸯,针脚很密穿插着金线绣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头上的金冠压的她头疼。

她就这样从这一头被抬到了另一头。距离不远她却觉得走了很长时间。

晚上的时候红烛燃到了一半,门猛地被撞开,她盖着红盖头看不到外面,只闻到很大的酒味。三月攥紧了手里的红帕子。

崔真晃晃悠悠的进来,脚步不稳在门哪儿还绊了一脚,他绕过桌子来到三月面前,没用床上盘子撑杆来挑红盖头,直接拿手掀起。

三月眼神惊恐的看着他,她看到崔真脸上两驼红,比她的今天喜娘摸得胭脂还夸张,明显是喝醉了。

崔真眯了眯眼看她身子摇晃,他尽力的稳住身子。

“你不要害怕,我从进宫的第一天就绝了男女之事和子嗣,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我就....”说着打了一个酒嗝崔真赶紧拿手捂住嘴,偏过头,等缓过来在看着三月“我就去偏门住,不过夫人你今天真漂亮。”

说完看了看三月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三月看着他不稳的脚步,终于在门口的地方跌了一跤,这一脚摔得狠,可是崔真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砸吧了一下嘴,嘟嘟囔囔了几句,睡了过去。

三月扛不动他,也不能叫别人,只能连拖带拽的把人弄到床上,等到崔真到了床上三月后背出了一层汗。

崔真躺在床上占了大半,三月看着他,他的脸像是刀刻一样眼窝很深,脸色发白,上面那坨因为酒醉的红格外的突兀,显得有点滑稽。

他睁眼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淬毒一样,现在闭上眼睛好像是把里面的东西都关在里面。

崔真没有睡着还在嘟囔着什么,三月大着胆子低下头凑过去听。

“真漂亮夫人善弹琵琶,还生的漂亮,是我是我有福了”

三月听完之后脸红到耳根后面,眼睛不敢看床上醉酒的人。

第二天崔真早早的醒过来,他不管前一晚喝了多少酒睡得多晚,到早上的时候都是定时定点的醒,他转过头去看着床边趴着的人,他俩的喜服都没脱,三月的把金冠摘了下来,小心的放在了梳妆台上,额头边上有一缕碎发贴在脸上,人正睡得香。

崔真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替她把碎发用手拢在耳后,三月睡觉轻,他这一动作三月也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又别扭的转到别处。

“你怎么谁在床下?”崔真问

三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崔真看了看床自己占了大半,尴尬了一下随后很快的掩饰下去“我今天叫人换个大床。”

三月抬头看他“不用,大人我...”她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我一个人够了,不劳烦大人了。”

崔真看了看他,笑了笑“时间还在你上来在睡会儿,我先走了”说着起来走了出去,给她戴上了门,三月愣愣的看了看门口。

时间还早外面天还没亮,三月慢慢的躺在了床上,枕头上面还有温度,床上还有那人的味道。三月闻着就这么又睡了一觉。

崔真没有骗她,见她不愿意真的搬到了西角边的房间里。只叫她白天的时候陪他吃吃饭,每次有事之前晚上不回来,一天不回来,他都会告诉三月。

他们两个给三月一种感觉,竟然真像是平常夫妻一般过起了日子。崔真每天早上和她吃饭他都有一些的奇闻轶事说给三月听,有的事情三月听起来像是有些害怕,崔真话锋一转就变成了个笑话,三月捂着嘴一笑,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崔真看着她笑,把她刚才动作都收在眼底。

“你这样笑很好看”崔真看着她说

三月低下头把一口菜放在嘴里,没感觉出来味道就给咽了下去。

“我听过你弹琵琶,但也只是混在乐局的人里面听的,很好听你能弹给我听吗”

“大人想听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弹给您听,只是不知道晚上大人有没有时间。”三月说着给他夹起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

崔真夹起肉放进嘴里“夫人盛情,我哪能没时间呢。”

从哪儿开始崔真就搬到了三月的房里住着,早上的时候两人一起吃饭,夜晚的时候三月给崔真弹奏一曲琵琶,两人休息,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崔真偶尔的时候一天不会回来,在哪天之后,崔真不管多晚都会回来,三月给他在房间里留着一盏灯,崔真回来会把灯吹灭。

有一天,在床上崔真牵着三月的手,放在手心里用食指在她的手心转圈。三月也像是习惯了一样。

“三月”崔真轻轻的叫她

“嗯?”三月轻轻的应着

“你怕我吗?”崔真问

三月轻笑了一声“原来是怕的,后来不怕了。”

“那我和你说件事你会生我气吗?”崔真问

“大人说吧,我不生气。”

“你认识乐局的晚留吗?”

三月侧头去看他,只看到侧脸如刀削雕刻一样。“我在深宫除了大人不认识其他男人”、

崔真笑了出来歪着头看她“我都没说他是男是女,三月你可一点都不会撒谎”崔真说完感觉自己手心的手一僵,不打算在逗她。

“他是个男乐师,犯了事本来是死罪”他说着顿了顿,三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僵硬的看着他,眼神中里有崔真没看到过的情绪,那是一种哀戚好像她伤心到了极点但还是强忍着。

“我没有杀他把他放出了宫,没告诉过你,今天想要和你说,我给了他一笔钱,他在宫外娶妻了,他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给取名叫忆琴。”

三月面色缓和,变得慌张无措,“大人我....”

崔真没让她说后面的话,歪过头吻住了她,三月瞪大眼睛看着他。虽然眼神里面满是惊讶,但是她没有推开他。

崔真吻完她之后,伸手把人拦在了怀里,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那时候夜半时分我经常能听见你们一个弹琴一个奏笛,很好听,三月你弹琴也很好听,但是我从来不敢叫你给我弹琴,我怕你更难过,三月你如果想走我就放你走,我知道你不想待在宫里,我放你走你去嫁个好人家,过你想过的生活。”

三月的泪沾湿了他的胸口

后来三月走的时候,崔真差人来送她,自己没有过来,三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她看到外面的高强没想到自己还能飞出来,她站在外面看着,旁边的人催她。

“夫人快走吧,大人不会来的。”

三月看了看那人“为什么他不会过来?”

那人脸色一僵不自然的说道“可能大人,大人太忙了,夫人还是先离开吧。”

三月跟着那人离开了,那人领着她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落脚,外面看着普通里面装横的确很好,一般人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三月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屋内的陈设。

三月在宅子里待了两个多月,丝毫没有因为出来高兴的情绪,崔真把什么都替他准备好了,他留给她的钱够她好几辈子的过活,可是三月明明已经出来,她开心不起来,这期间三月打听过乐坊里那个乐师的踪迹,她偷偷的在外面看过,男人带着女儿,牵着自己的妻子日子过得很快活,跟外面的流民饥寒交迫的人对比很明显,后来带他出来的那个人来找过她,说叫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往东边迁徙,他还说皇上可能也会迁徙,国家越来越不安定了。

三月没着急的走“大人呢,他最近怎么样?”

“夫人还是先走再说吧。”说话的人叫角锋,带他出来的人

三月察觉到异样,坐在椅子上执着的盯着他。

角锋看她神色倔强,叹了一口气从胸口掏出一封信。

“国家不安定,前朝的臣子都奏妖妃宦官误国,皇上自然舍不得杀了宸妃,只能拿大人顶包,大人曾经对我有恩,给了我许多银钱只叫我照顾好夫人你。”他说着看着三月顿了顿“这里算是安全,国乱了外面贼寇要打进来,他们没有时间抓着后宫不放,所以有喘息的机会送出来夫人,只是夫人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您赶紧跟我走吧。”

三月其它的都没听清楚,只听见有人拿了崔真,她闭了闭眼,身子机会瘫倒在椅子上,等到恢复些知觉,三月颤抖的打开信。

吾妻见信如吾:

如若有缘分今生还能相见我与三月永杰同好再也不分开,如若没缘分我就在奈何桥边等你四五十年,下辈子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不分开,只是有些遗憾,没听你给我一个人弹过琴。

“崔真,,,崔真”短短的几个字看的三月模糊,眼泪往下掉湿了好大块的信,原来他是预判到了会发生什么,原来竟是这样,他什么都想好了。都替她想好了。

“他人呢?”三月小心的收起信,直勾勾的盯着他

角锋抿了抿嘴说道“大人三天以前就被人行刑了,夫人....您还是早点走吧。”

三月听到后怔了怔随后摇头然后说“带我去见见他吧。”

那人看着她焦急的说道“夫人他们现在恨不得拿了你去邀功请赏钱,国家混乱都城也要乱了,趁着现在还不晚走吧。”

三月还是摇头“就带我见见她我求你见完我就跟你走。”

角锋叹了口气“夫人,大人的尸体被丢在的荒郊,现下里只怕找不到了,曾经或者的旧部下和他相熟的都被杀光了,只是我给大人立了一个衣冠冢,您...”

三月眼神哀戚的看着他,然后笑了下,眼神僵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角锋等了半天才听见三月笑声的说“就带我去他的衣冠冢吧”

到了下午三月里面穿上宫里的衣服,头发也梳成乐局里样子,发边攒着玉穆给的金步摇。怕人看见生疑心,披上披风带着帽子,角锋劝她别这样打扮,抓到了就完了。

三月看了看他却说“国将不国,他们都忙着逃命,谁还会注意到她。”角锋没法给她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三月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琴,感觉马车晃晃悠悠的很不平稳了很长世间。

等到马车停了之后,三月抱琴在那个小坟包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酒菜。

“大人峥嵘一声,到最后却两个送的人都没有,大人我来送送你。”三月自言自语的浇了一杯酒,然后拿出琴来慢慢的弹了起来,角锋看不过去默默的转过脸去,等到琴声停了,三月满脸的泪水,她突然拿起琴狠狠的瞌在坟边一块石头上,瞬间琴弦绷断,角锋听到动静转过脸来,却来不及阻止,他看到三月拔出了崔真的剑然后狠狠的刺向了胸口。

角锋跑上去抱着还未倒下的人,又惊又痛“夫人,,夫人你你这又是,,,哎~”

三月看着他喃喃的说“你不要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随后眼神变得虚晃,剑刺处不停的冒出血“不用你等三四十年,时间太长了,我提前去找你。”说着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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