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方生仍然有些被自己刚刚的想法羞得抬不起头，
鲛无泪打趣他：“怎么？我长得很吓人吗？”
方生连忙否认，怕人又说什么，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说起另外一件事：“对了，前辈，我怎么会被卷到这里来了？”
鲛无泪放下茶杯，语气里有些歉意：“这事说来还是因我造成的。”
“前辈造成的？”
“我前段时间闭关冲击炼虚，先前便是渡劫引来的海上风暴。”
“恭喜前辈渡劫成功。只是我不能在此久呆了，我的朋友他们还不知下落，我要去找他们。”
鲛无泪饶有兴趣地问他：“可是这里距离海面有近万里的距离，期间的压力变化会把你变成一谈肉泥，你怎么上去？”
“但是地图还在我身上，我不回去，他们没办法去下一个祭坛。”
方生摸了摸身上，没发现地图，脸色一变。
鲛无泪抬手现出在他附近捡到的东西，交给他反问道：“祭坛？”
方生接过，对他从道观开始说起，半炷香之后才简略说完：“嗯，大概就是这样了。”
鲛无泪凝眉些许，心道一声怪不得，他们族里也被偷了东西走，原来是想重现上古魔源阵。
只是他父王死后，那把三叉戟被拿去做教学用具去了，上面的怨气早就被小鲛们日夜练习歌唱净化了，他只是为了纪念而已，一直放在那里没动，还在想是哪只调皮的小鲛拿去玩去了。
“前辈，我在这里昏迷了多久啊？”
“半日而已。”
就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几只小鲛惊慌失措地闯进来了：“少主，不好了，少主。”
鲛无泪施法一个一个拦住，省的撞成一团：“怎么了？”
鲛红把鲛青推了出来，生气道：“你自己说，把刚刚跟我们说的一字一句说清楚。”
鲛青有些喏喏，不敢抬头看他们，旁边的小蓝等不及：“少主，小白哥哥已经走了一个月了。”
鲛无泪声音严肃起来，看向小青：“怎么回事？小青你来说。”
小青声音弱不可闻：“就是，小白走了一个月了已经。”
鲛无泪让他抬起头来，竖瞳压迫感十足。
“我出关的时候，你不是说他闭关冲击金丹去了吗？”
小青被吓到了，开始掉眼泪，接触空气后又变成一粒一粒小珍珠掉在地上，声音哽咽：“不，不是，他说他去追那些偷东西的坏人去了，要我替他保密。”
鲛无泪没有说其他，只无奈叹了口气。
“小红，把小青交给大族长去，关几个月禁闭再给我出来。”
鲛青哭声从很远处依旧传来：“呜呜呜呜，不要啊，少主，我不要被大族长罚。”
方生有些不忍，但也不好说什么，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鲛无泪开口解释。
“鲛人的成长期很长，虽然是幼年形态，但说不定已经比你还大了，只是心智依旧有些稚纯。”
方生有些惊讶，又意识到是面前的人四处努力避免灭族，又带着全族避世不出的才得来的这些，摇了摇头。
“若是将我换算成鲛人的年岁，我还是比他们大许多的。再说了，少主把他们保护的很好。”
鲛无泪失笑，“你倒是个妙人。”又接着道：“方生，你在此稍等片刻，我之后亲自送你上去。”
“好。”方生站起身送走他，朝四周看了看，向着一个地方招了招手示意藏在后面的小鲛人过来。
见他们慢慢游过来，发现不是先前那几条小鲛，是另外一批，方生有些手痒想摸摸他们看起来流光溢彩的尾巴。
“你们怎么在这？不是要上课的吗？”
里面看起来最小的一只雌性小鲛回他，声音糯糯的：“魔药课的老师被少主叫走了，我们就来这找你了。”
方生疑惑：“嗯？为什么要找我？”
小鲛人有些委屈：“小青说你给的吃的很好吃，但是他一口吞掉了，我们也想要。”
其它小鲛人也问：“你有吃的吗？”
小宫殿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方生笑道：“有，你们等我一下好不好？”
说着把储物戒里的给无忧准备的存货掏了一大半出来，转眼就堆满整张大圆桌，小鲛人开心地冲上来，围着桌子开始唱歌。
最开始那只小鲛拉了拉方生的手：“谢谢你，我是鲛娇，我想和你做好朋友。”
方生有些惊喜：“我是方生。”看着吃的开开心心的小鲛们，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摆动着，其上的鳞片分布匀称，每一片都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显得琉璃溢彩，实在有些心痒，最后还是问出来了。
“娇娇，哥哥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还没等鲛娇回应，旁边一只身形大一些的小鲛人冲了出来，挡在他俩中间：“不可以！摸了尾巴就要嫁给他的！不能随便摸尾巴的！”
方生惊讶鲛人族还有这种说法，只得轻声向她道歉：“对不起，娇娇，哥哥不知道有这个。”
鲛娇精致的小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笑，又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没关系，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也很好摸的。”
等鲛无泪回来了，一群小鲛人也都吃饱了，见他们小肚子鼓起来了，鲛无泪有些好笑，本来以为这群小家伙儿是好奇人，结果是嘴馋人家吃的。
让人将他们送回去之后，才递给方生一颗药。
“这是族里长老炼制的化形丹，你服下它之后，可以维持一天的鲛人形态。”
方生有些好奇接来看了看，然后吃下去了：“前辈，你们为什么要发明这个？”
“有些小鲛化形练的差，这个就是帮他们快速熟练变人的。”
方生点头没再说话，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周围声音更清楚了，远处水母小鱼游动的声音也依稀可闻，动了动耳朵，发现变成了刚刚小鲛们一样的扇形耳，耳后长出细细长长的几道鳃缝来。
不等他碰上，双肘化出鱼鳍，双腿开始慢慢合拢，传来一阵灼热的奇异感，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重塑，下一秒，深蓝色的鳞片自腰间蔓延开来，在月光下流淌着碎银般的光泽，而后渐渐幻化出一尾深蓝色，足以一米多长。
他下意识地摆动新生的尾鳍，失去平衡的关键时刻，翻身打了个水花稳住了，强健有力的肌肉推开海水的感觉，是自由与力量感，和御剑时完全不同。
方生绕着宫殿游了几圈，慢慢熟悉掌握技巧后，又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鳞片过了把瘾，听见鲛无泪说走，动作轻快地点头跟上他。
“前辈，你要去哪里找那只叫小白的鲛人啊？”
方生摆动尾巴追上前面的鲛无泪，相比他，鲛无泪的银尾形态更长，足有两米多，更有力，轻轻一摆便能游出去很远。
鲛无泪又放慢了些速度，“你地图上还有两处亮点，族里的巫师算出来就在其中之一。”
方生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只叫小白的鲛人也被抓走了？
那看来那里就是真正的祭坛了。
“前辈，我们再快些吧！”方生用灵力为自己加速，旁边的鲛无泪看了眼他：“好，跟不上就喊我，我带着你游上去。”
跟着鲛无泪一刻未歇游了半日多，方生先前的新奇与兴奋已经消失殆尽，只有肌肉在无意识地操控着摆尾，海里的压力随着上潜慢慢减轻，却依旧让方生觉得浑身被束缚。
期间灵力不够了，就从储物戒里掏出灵石吸收，再转化自己用，循环往复之间，丹田处的灵湖不知不觉扩大了些。
鲛无泪看着他一路上咬牙没说一句，不禁有些感慨。
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尊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倔样子和当初的李明修一模一样。
而察觉到玉佩气息的李明修也赶到这处地方来，在海岛上空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只希望看见毫发无伤的小徒弟。
等终于靠近海面时只剩几百里时，海水透过日光折射显得碧波荡漾，方生抬头想着就快了，再坚持坚持，突然目光里出现了一道人影，有些无神疲惫的目光变得不可置信，那是他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师尊”
一瞬间身子像是感受不到倦怠了，还没等鲛无泪说什么，方生一个摆尾率先加速。
快点！再快点！
摆尾溅起的水花渐渐追不上他的速度，最后居然超过了前面带头的鲛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转瞬冲出水面，双臂攀在一处礁石上，粗糙的石面磨痛了手臂，他恍然不觉，只用力喘息着，心脏快跳出胸膛一样。
“师尊！”
李明修听见声音心跳漏了一拍，倏然转身。
只见落日之下，海洋之上，天地在燃烧融化，浑身湿漉漉的少年鲛人被拥住，橘红、鎏金、绯紫，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如同幻梦一般，留下完美的泡沫，不似此间之人。
控制着飞剑落在那处礁石上，李明修半跪下身，像是被蛊惑的水手，手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抚过眼前人散落的发，耳鳍，脸庞，方生也随着动作蹭了蹭他的手，声音乖巧到不可思议，“师尊。”
恍然回神，李明修垂眸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放在礁石上。
力度有些重，方生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感受到来自面前人胸膛之中的跳动，甩了甩还在海里的尾巴，慢慢放缓呼吸。
......
“师尊，你身上被我弄湿了。”
听着他的话，李明修摸了摸他深蓝色的尾，又点了点泛着光的鳞片，像在弹奏古琴，声音有些低沉：“怕不怕？”
方生甩尾的动作顿了顿才接着动，湿发随着摇头的动作微微摆动，“不怕”
“撒谎。”
从储物戒里掏出件白色的披风包裹住方生，又问他：“怎么有尾巴了？”
“是前辈给我的药。”方生这才想起鲛无泪，四处看了一圈，却见鲛无泪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的海岛上，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两个。
顿时有些羞恼，挣扎着要从李明修怀里出来，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屁股的位置，“别乱动，小心摔下去。”
方生的脸更红了，直到被李明修抱着到了海岛之上，却不被人放下，只好依旧埋在他颈窝里不肯抬起来。
李明修朝面前的人点头示意：“无泪，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收了个这样的好徒弟。”
“嗯，无疾是很好。”
方生：家人们，你们觉得我撒谎了嘛（眨眼睛.jpg）
厨子以后一定会搞一个鲛人play的（邪笑.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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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