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畜锁魂阵已经启动,周围十几个北庭府的弟子齐齐把江寄雪和君临境围在阵眼中间。
噬火沿着阵法的纹路不断向阵眼靠拢,只要稍不注意,就能被熊熊燃起的噬火吞噬。
穆子煦本就是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法外狂徒,看到自己攻向君临境的一击又未得逞,只顾寻私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律法不律法,嚣张地道,“我还道君临境怎么变得这么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竟然敢来管我的闲事,看来是自以为找到靠山了,江寄雪,你难道要包庇君临境,与我北庭都护府为敌吗?”
江寄雪悠闲抱臂,冷冷盯着阵外的穆子煦,带着一种完全不把穆子煦放在眼里的平淡,只是轻慢地释放着杀意。
身为天阶御术师,在场的修士没人能抵抗他刻意外泄的灵力压迫,连君临境都被江寄雪突然释放出来的杀气压制得呼吸困难。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江寄雪面色阴冷地盯着穆子煦,语气轻蔑,“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我看你才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说着,江寄雪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出金色的气刃,他身形快得人难以捕捉,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到了穆子煦的面前,一手掐住穆子煦的脖子,把人悬空提了起来。
穆子煦面对江寄雪,就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麻雀一样,被掐得脸色涨红,身形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
“脸是他伤的?”
江寄雪冷冷盯着穆子煦,话却是问的身后的君临境。
不等君临境回答,一片金色的气刃已经深深刺入穆子煦的侧脸,贴着他的下眼睑恶意地慢-慢-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顺着穆子煦的侧脸淌下,穆子煦疼得龇牙咧嘴,却因为被掐得窒息发不出任何声音,足见那片气刃毫不留情。
江寄雪的面色阴沉,目光带着令人胆寒的邪恶。
君临境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东圣府的校服是绿色的了,原来手拿校霸剧本的反派人物,竟然是他们东圣府吗?
划烂了穆子煦的脸,江寄雪一掌挥出,嫌恶地把穆子煦拍进阵法中央,对身旁的君临境命令道,“御水。”
君临境瞬间明白了江寄雪的想法,他捻诀御水,水流急速顺着脚下的阵法纹路向外攻去。
就在北庭府众人盯着浸入阵法的水流不明所以的时候,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正击在大畜阵的阵眼,君临境和江寄雪在阵眼被击中的瞬间跃起,电和阵法中的水相遇,炸出一片炫目的白光,守阵的修士同时被雷击中,一个个直挺挺倒下去。
师徒二人这招分进合击使得丝丝入扣,妙至毫巅。
等一阵雷击过后,江寄雪和君临境已经稳稳落在东圣府门外的台阶上。
江寄雪冷眼看着阵中被雷击得头发直竖,皮肤焦黑的北庭府众人,接着道,“今天只是小惩大诫,如若再敢犯我东圣府门威,此阵就是他的葬身之处,公子王孙,贩夫走卒,一盖如是!”
然后他又转向君临境,“身为我东圣府门下弟子,竟然能被这种废物打伤?再有下次,你也一样。”
说完,江寄雪转身进了东圣府大门。
君临境看着江寄雪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门外阵中被击得犹如干尸的众人,暗暗在心中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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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江寄雪把穆子煦打了?”
南宁都护府观棠殿东殿内,君临境和谢运席地而坐在地板上。
“哈!哈!哈!哈!解气!”
谢运正伏在地板上绘制一份图纸,听君临境讲完昨天穆子煦去东圣府门前闹事的全过程,他提着笔,一脸兴奋,“穆子煦恐怕从生下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君临境道,“我后来去查看了他们的伤势,江寄雪明显下手留了分寸,虽然看起来难看了点,伤倒不重,就是被击晕了,留了些皮外伤,我原本还以为他怎么也会顾及着北庭府的面子,没想到是真打。”
谢运端详着自己手中的图纸,道,“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啊,也可以理解,虽然我和江寄雪不熟,但也算听过一些关于他性情的传闻,他好像本来就和北庭府不太对付,不过照你这么说,你们御雷术还能控制电压?懵逼不伤脑,糊得刚刚好?”
君临境道,“当然可以,不过有些难度,如果是我出手的话,就不一定会炸成什么样了,你刚刚说我师尊原本就和北庭府不太对付?”
谢运似乎发现了图纸上的一处错误,拿起尺子改了起来,边改边道,“嗯,一是因为穆家势力庞大,在朝中本就和江家分属两派,各自有自己的势力。”
“二是江寄雪这个人一向御术高超,他们这一伙儿邺都城长大的官二代里,他年纪最小,但实力最强,从小就没人打得过他,像这种少年天才,一般都有些恃才傲物的,加上又是江家小儿子,父亲和大哥都很宠他,脾气不算太好,和穆家这种仗着家大业大行事嚣张的撞到一起,难免易燃易爆炸,打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君临境回忆着江寄雪一直以来的行事做派,虽然不像穆子煦那样嚣张跋扈,但也算得上我行我素,见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原来也是个二世祖。
“你这是在画什么?”
谢运从他进门起就在忙活着手里的图纸,他举起手中几乎已经完稿的纸给君临境看,只见上面是一把剑的模型图,只不过这把剑中还有一些类似于电路板的结构。
谢运道,“凌风最新款制作成功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你看,只要在这里设置一个主板,集成几个铭文,加个方向盘,这样,即使是没有结丹的普通人,也能御剑飞行了。”
御剑,加个方向盘?
君临境看着那令人不忍直视的设计草纸,虽然丑是丑了点,但感觉这个方案还算可行,“制作出来后呢?卖给普通人?”
谢运道,“对呀,虽然这个世界明显结丹的修士会比普通人更有钱,但耐不住普通人基数大,这种拉风又划算的代步工具,一定会很受青睐的。”
君临境点点头,“挺好的,你先接着画,我还有事,先回东圣府了。”
谢运问,“什么事?”
君临境道,“已经到午饭时间了,我要回去做饭。”
?
谢运不解地看着君临境,“呦,临境大帝,我在为我们共同的一统大业做努力,结果你说你要回家做饭?”
君临境没理会谢运的揶揄,径自站起身朝门外走。
谢运突然问,“做什么饭?这么着急?”
“火锅。”
“……带我一个。”
-
在谢运的死缠烂打下,君临境只好带着他一起回了东圣府。
午饭时,见到餐桌旁多出来的谢运,江寄雪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扫了一眼谢运,便照常坐下。
谢运只好率先开口,“灵玑大人,久闻大名,在下谢运,不久前和临境殿下结识,一见如故,今日受邀前来拜访,多有叨扰。”
君临境已经把要吃的火锅准备好,餐桌中间是个滚着热气的小陶罐,他把调好的酱汁端给江寄雪,“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不是你自己非要跟过来的吗?”
谢运哑然,“……不是你用火锅引诱我我,我怎么会来?”
江寄雪并没有计较君临境随随便便带人回绿野阁的事,很有礼节地对谢运道,“久闻照夜府君之名,既然是殿下的朋友,不必这么客气,殿下想交什么朋友是自己的事,想要邀请朋友一起吃饭也不用向我回禀,只要别再惹麻烦,让人打上门来就好。”
君临境看了眼谢运,把桌上的鱼片放进中间滚开的锅里煮,“上次的事是个意外,照夜府君可以给我作证,是穆子煦先抢我们的东西,我不得已才出手的。”
谢运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要不是临境殿下出手,我当时损失可就大了,他那个御藤术可真厉害……”
谢运观察着江寄雪的神色,试探道,“不知道灵玑大人还有没有再收徒弟的打算。”
江寄雪正吃着君临境夹给他的鱼片,闻言抬起眼看向谢运。
谢运道,“我也想学御术,如果灵玑大人还愿意收徒的话,我愿拜在绿野阁门下。”
君临境,“你想当我师弟?”
谢运道,“怎么可能,我比你大,我当然是你师兄。”
君临境不满道,“好哇,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不行!”
谢运道,“行不行又不是你说了算,这要师尊说了才算。”
两人争执着,一齐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江寄雪。
江寄雪悠然吃着鱼丸,“我并没有收徒的打算,临境殿下是皇子,圣意不可违,才勉强留在东圣府修习,我并没有把握可以教好徒弟。”
意思就是连君临境他都不想要。
两人得到这个答案,都有些自讨没趣地挠挠鼻子。
就在这时,荷女再次来禀报,“少君,外府有人闹事。”
君临境正在夹菜的手一顿,最先开口问,“又来?这次是谁?不会又是来找我吧?”
然后他转向江寄雪解释道,“这次我可真没惹事啊师尊,我这两天一直都待在绿野阁,出去也就是待在观棠殿。”
江寄雪看向荷女,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荷女道,“这次是北庭府的归藏府君穆乘风,他来找灵玑大人,说是要谈谈昨天北府少君在东圣府被打成重伤的事。”
君临境和谢运又一齐把目光投向江寄雪。
江寄雪吃饭的兴致被打扰,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悦,是那种“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反击?”的不悦,他站起身,对荷女道,“我去看看。”
说完,大步朝绿野阁外走去。
君临境和谢运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站起来,紧随江寄雪出了绿野阁。
谢运略有些兴奋地道,“这回要是再打起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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