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心结

郁杭推着齐乐菲的行李箱走在最前面:“今晚先将就一下,王总和张队长睡西厢房,乐乐跟我睡正房。”

齐乐菲的心思全然不在郁杭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寿比胡同。面前洞开的广梁大门朱红古朴,仿佛通向十四年前的世界。

微微仰头,六角形的金字门簪上书有“吉祥如意”,有点像记忆里唐尧臣的字。

郁杭拎着她的行李箱上迈过门槛,回头笑盈盈的跟她说话。内容不太令人愉快,但恍惚间,她看见十四年前的初春。

那一年,他也是这样招呼唐尧臣进门的吗?

郁杭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对着齐乐菲笑得像条狗。

王陵珊拼命给他使眼色,心说谁给你的自信让这么安排?说好的含蓄、羞涩、循序渐进呢?

郁杭完全无视她。

王陵珊:“咳,阿珊你不是说最近在读马克思吗?”

张斌:“?”

王陵珊:“关于婚姻那的部分。”

张斌:“关于婚姻的哪部分?”

齐乐菲路过门口两只石头狮子,跨过门槛追上多年前少年的影子。

她心情舒畅:“关于婚姻最著名的部分是,婚姻制度是人类奴隶制度的最后一环,起源于父权对血统‘纯正’的追求,本质是对女性生育权的剥夺和掌控,婚姻的产生是为了男性更加方便的剥削和奴役女性。它的本质是保障每一个男人有自己的奴隶。”

郁杭:?

王陵珊:卧槽!

张斌:呵,给你台阶你不下,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郁杭:“乐乐,我没有奴隶你的意愿。”

齐乐菲:“今晚我跟表哥睡西厢叙叙家常,你跟王总睡正房一如既往。”

然后她长发擦过郁杭臂弯,轻快的越过郁杭踏进月亮门,奔着垂花门就进去了。

“我应该给你建个KPI。”郁杭追上去的时候甩给王陵珊这么句话。

王陵珊:你俩吵架我断手断脚那种吗?

张斌:这俩人居然挺清白。

王陵珊生无可恋,她觉得门口的两头石狮子都在嘲笑她。

张斌不在乎怎么睡,他跟在后面,进门时也扫了一眼门口的石狮子,那两个小家伙掌握乾坤球,怒瞪着铜铃眼,炯炯有神气。

紧接着刘兆丰端着手机停在门口,因为屏幕又吐了。

胡晏春:【不要进去。】

胡晏春:【千万不要进去。】

胡晏春:【不请你,不要进大妖宅邸。】

刘兆丰一天CPU烧了无数回。他累了,不想再问为什么,于是对前面的队长报告了一句:“队长,我上趟厕所。”

然后,一头扎进了朱红大门对面的公共厕所。

小汪臭着脸看了一眼上厕所的刘兆丰,跟上张斌,然后原地起飞。

刘兆丰刚脱裤子蹲下,只听身后一声巨响,砖石裹着厕所特有的臭风扫得他屁股蛋子生疼。

他整个人一哆嗦,站又站不起来,差点拉裤子里。

然后就瞧见小汪跟一堆破砖头摔躺在隔壁坑里,跟他大眼瞪小眼。

二十一世纪,首都蓟城胡同里的公共厕所,坑与坑之间它居然没有挡板。

刘兆丰握着草纸蹲在左边的坑。

鼻青脸肿的小汪躺在右边的坑。

大家都是同事,刘兆丰觉得这不太好。

小汪干呕一下,翻起身,一只手凌空一抓,抓出了一根金灿灿的金刚杵。

红、白、黑交织的花纹顺着小汪握金刚杵的手向上蔓延,所到之处,校服被凭空点燃。很快,整个空间都变得炙烤。

“冷静点,他不是针对你。”刘兆丰一边穿裤子一边劝他。

胡晏春刚发来的:【那老东西性格特,打从东晋之后,阎王爷找他都得递拜帖。不然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你甩出来。】

最后,在“张队长”的据理申请下,刘兆丰跟小汪总算是进了大门,草草洗了个澡,挤着睡在倒座房拼起来的榆木椅子上。

垂花门内,遵从齐乐菲的安排。

郁杭跟张斌躺在一张床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被子搭起无法逾越的鸿沟。

齐乐菲睡在西厢房,王陵珊则在了西厢卧房外小套客的罗汉榻上睡下。

这一夜各怀鬼胎。

凌晨四点。

王陵珊感觉自己坚硬如铁。

在靠念力和洗个冷水澡之间挣扎了三分钟。王陵珊决定去正房问问原主平时是怎么恢复出厂设置的。

一睁眼,看见齐乐菲披头散发站在她床尾。

几乎直接软掉。

“醒着呢?”王陵珊试探性的问。

“我就是好奇王总打算怎么处理这个。”

王陵珊齐乐菲邀请她进西厢房的时候就猜到马甲掉了,但她没猜到齐乐菲跟她睡是因为想知道这事:“齐小姐就不怕我兽性大发。”

“齐迎亚没跟你说过我跟同量级的巴西柔术红带可以打平手?”齐乐菲长腿一跨,坐到床尾:“我挺喜欢你的。交个朋友?”

“齐迎亚跟您说过我?”

“这么多年,他的手机背景一直都是你。”

王陵珊:“我们不适合。”

“嗯,他向往安稳,王总喜欢刺激。其实我觉得那个崔璐跟他合适,那种聪明又单纯的小姑娘,气得他跳脚,又需要他保护。要不撮合撮合?”

“崔璐去世了。”

齐乐菲抱膝而坐,偏着头看窗外的院子,过了一会儿才问:“郁杭干的?”

“壁上观吧。”王陵珊靠在另一侧也看着院子:“有个人想杀我。我跟杭老板做了个交易。我帮他促成婚姻,他保我苟且不死。为了逼我答应,他坐视崔秘书被杀。”

“像他做的事。”

“我非常高兴可以跟齐小姐做朋友,但为了活着我暂时还得帮他跑腿,希望齐小姐不要因此讨厌我。”

齐乐菲笑出来:“我脾气不好,他脾气也不好。凑一起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不然我看你顺眼,帮你一下无所谓。”

“其实您现在对他到底什么观感?”

齐乐菲:“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你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了解他干什么?但他救了我二哥,凭这份恩情,不违法的前提下我无条件维护他。”

王陵珊抱着被子:“有一个问题,不知道齐小姐考虑过没有。”

“什么?”

“他对他那些前女友们很不好,对我也不好,对您其实同样不好。一视同仁的那种不好。这让我们感觉他天生薄情自私。”王陵珊没有看着齐乐菲,比起对话,她更像是跟自己对话:“可是他对唐尧臣很好,非常好。他虽然脾气差,但不论他们闹得多难看,他都没有放弃过他。不是吗?过去的十几年,如果唐尧臣没有出国,您的父亲、哥哥或者您自己,可以对唐尧臣更好吗?您知道的,朝夕相处很难。所以,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能够像对待唐尧臣一样对待您,您会不会开始考虑正式的开始这段感情。”

齐乐菲沉默了很久:“我不是唐尧臣。冠冕堂皇一点,当然可以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但只要一接触就知道,有些人就是天生让别人想亲近。我成为不了那样的人。”

“博学、聪明、漂亮。这样的人蓟城也一抓一把。”王陵珊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我不太明白,一个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让你们都这么喜欢他。甚至他出事,成了齐迎亚的阴影。”

齐乐菲往中间凑,趴在窗棱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热情不灭。”

这是个令王陵珊始料不及的答案。

“智计无双、才华璀璨、仪表堂堂,这个公式套在齐迎亚身上也将就可以适用。齐迎亚很好。但是他就是差了那点说不清楚的东西。你就是觉得他不够吸引你,不是吗?他扛着责任,端着架子,又考虑家族,又考虑社会,是商人里难得的好人,可他给人感觉很沉重。我不是说他解决不了问题,而是他的活力和动力不足,你能感觉他困在抽不出身的垃圾行业里,努力寻找方法,一次次成为报纸上成功的年轻企业家。可是你觉得他不快乐,很累,他的人生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他最好和最坏的未来,他的**和信仰都让你觉得有一点点无趣,不是吗?”

“这样讲伤人。”

“坦诚才是朋友。当两人势均力敌,女方有自己的事业和判断,不需要依靠齐迎亚的钱财和能力,很容易就会觉得齐迎亚沉重。他很好,可是他没办法吸引你。”

王陵珊也往中间挪了挪,侧靠在窗边:“你这么说我对唐尧臣的性格真有点好奇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做过什么,才能让杭老板这么上心。你也知道杭老板那种油盐不进的性格。”

“我不知道唐尧臣现在什么样。十几年没见了。”

“我看育儿学家总在电视上说,人的性格在3-12岁定型。他的成长环境除了唐老爷子,大部份跟你是重合的。所以除了天生的部分,你们应该有相似的地方。”

“没有多少相似之处。我爸教育他跟教育我,用的不是一个路数。”

“叔叔小时候是怎么教育他的?”

“一般人受不了。”

“讲讲。”

“唐尧臣六岁回国。他住我家,但进的是齐迎亚他们家的户口本。所以,学校起初不知道他底细,就把他当一般外地人家的孩子。你懂这里面微妙的地方吧。”

王陵珊当然懂。不论是齐染还是齐乐菲,在学校都是挂了名的,老师不一定会在明面上特殊关照。但家长的身份在那,人都有趋利性,学校是不可能让他们受委屈的。

“他插班进去,一开始受了点排挤。他当时比同班同学普遍小一点。是新来的,母语是英语和粤语,听不懂普通话。即使是天才,学得快,但总有个尴尬期,一张嘴带着点奇怪的腔调,还时不时词不达意。小朋友也有小朋友的社会。”

王陵珊知道这种滋味。因为种种原因,被孤立,被排挤,还够不上校园暴力,但足够让人难过、自卑。

“当时,他们班里有几个刺头带头孤立他。很快就没有小朋友跟他玩。所以,他一下课就去隔壁班和高年级,去交朋友。”

王陵珊挑眉,这种反应倒是少见。

“现在不知道,我认识的他是个完全不内耗,情绪非常稳的小孩。这个天性。我爸说他这种性格天生适合领兵。他当时的逻辑就是,你不跟我玩,我就去找别人玩。也不生气,也不难过,很平和的去破那个局。”

“他没事就带着自己的玩具啊,书啊,小零食啊,去找人一起玩。他聪明嘛,见识也多,性格也好。没多久,高年级的孩子就跟他玩在一起了。他们班孤立他的那帮人看总有高年级的人来找他,就开始动摇。后来没多久吧,同班同学也开始接纳他。慢慢他在班里变得挺有人气的。”

“然后他就跟老师说,说他要当班长。那个孤立他的同学,不适合做班长。那位同学的行为不能成为表率,学习成绩也不好,不可以因为他的爸爸是公务人员就特殊对待。”

“老师嫌他年纪小,而且都到学期末了。就跟他说,这个时候竞选班长你不一定当选,你再跟同学熟悉熟悉,提高一下支持率,等期末考试完我们再选。他直接就把老师给怼了,说期末考完就放假了,我选上之后管谁去?回家管我爸爸和我哥吗?”

“这种孩子,老师要么很讨厌,要么很欣赏。到底,他在考试前一周当上了班长。挺高兴,开完班会就借老师办公电话找我哥,跟我哥说他当班长了,晚上哥俩庆祝庆祝。”

“我哥说,哥晚上请你吃大餐。然后我哥中午就跑回家去拿压岁钱。拿钱,碰上了我妈,我妈告诉了我爸,我爸把我哥堵大院门口。他跟我哥说,庆祝完你带唐尧臣来我办公室。”

“我哥多精啊,他一下就反应过来唐尧臣要挨揍。他说,不行,我这十二岁才捡回来这么好一弟弟,出卖弟弟这种事我不能干。弟弟当班长,第一时间告诉我,高高兴兴找我庆祝,回头我给他送您那儿去挨揍。我们这兄弟感情不就完蛋了嘛。”

王陵珊努努嘴:“你哥这么讲义气?”

“讲个屁。他跟我爸说,不出卖归不出卖。但是,我们要是庆祝完,在回家路上偶遇您,这个事儿就是您跟弟弟的事儿。我爸说行,你带你弟弟多吃点好的,压岁钱留着,爸爸给你两百块钱。”

“我哥放了学带着唐尧臣吃得贼大方。两人吃得肚子溜圆,说说笑笑回大院儿。一到门口,我爸直接从警卫室就蹿出来了。然后我爸说,唐尧臣你跟我到我办公室来。我哥就夹着尾巴回家写作业去了。一页没写完,唐尧臣蔫头耷拉脑回家了,脸上两个大巴掌印。”

“我哥明知故问。爸打你了?他怎么打你呢?当班长是好事,多值得庆祝啊。爸怎么说的呀?唐尧臣说:‘爸说他扇我两巴掌,是庆祝我当上班长。他还让我好好想想他为什么打我,让明天放学继续去他办公室,汇报答案。’”

王陵珊扶额,这个答案对六岁孩子太难了。

不是说原来的班长他就配坐那个位置。也不是说老师没有发现,或者没有在意,不算失职。更不是说他打破僵局取代班长的的目标有问题。

而是因为他做得好,令人对他有期待,更不能够助长他这样的处事风格。

不然,日后神仙打架的时候,他的爹没能力继续帮他兜住一切,他的兄弟不能够及时救他于危局,他怎么靠自己担住强压扭转局势?

人,可以不服,可以反抗,可以嚣张,可以有自己的理想。他的上限很高,有机会走到很远,但是当人站到最顶端的斗场,天赋就成了大家都有的基础技能,那时候想要坐得稳,赢得多,活到最后,得稍微“虚伪”一点点,“丝滑”一点点,然后再“凶狠”一点点。

只不过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太严格。

“我爸对唐尧臣严,是因为他自己焦虑。唐尧臣记性好,他不止看书过目不忘,他是能记得三个月前中午吃的什么菜,谁没有吃哪个菜的记性好。对于小朋友而言,聪明又记性太好容易不知不觉走偏门。你想,所有的考试对他而言都算开卷。学透和记住可是两回事,怎么分辨他没有走捷径?伤仲永的故事之所以多,就是因为父母们光顾高兴,而忽略了天分过高的孩子比普通天分的孩子更容易长成惯于投机取巧的泛泛之辈。我爸为这事没少失眠。”

“他是位好父亲。”

“在不涉及他自己的前程和亲儿子的前提下。”

王陵珊不希望话题变得太沉重。

“齐小姐既然了解我,应该知道我不是个高尚的人。我做生意,通常吃两头。”

齐乐菲点头:“我没钱没权。”

“我跟杭老板的交易,仅限于帮他领结婚证。”王陵珊真诚的邀请:“我不背叛他。但我同时也可以帮您偷他的心。如果最后您也动心了,您二位百年好合,惦记点我的苦劳。如果您了解他之后,仍然看不上他,那就离婚,分他的财产,咱们两个皆大欢喜。”

“你不要命了?”

“我是商人,商人为财死。”

“这样,你先帮我个忙。”

“愿效犬马之劳。”

“我哥这个B角吧,他威胁我。”

王陵珊眨眨眼:“哦?我能做什么?”

张斌一向浅眠,郁杭不知道有什么毛病,半夜总给他盖被。

两个大男人,你这么体贴你干什么?张斌被热得不行,踹了郁杭留给他盖上,踹了郁杭又给他盖上。

终于忍不了:“你这么忙活,不困吗?”

“我昨天摸过珊妹的手。本来希望跟她分享。没想到张队长跟她交换了身体。”

张斌闭着眼,烦郁杭烦得不行,心说这人跟齐染有得一拼:“开始你的分享。”

“我摸到珊妹诸脉皆弱。”

张斌心里一沉。他确实觉得王陵珊这身体不太好使,怕冷怕热,胃不太好,走路久了心率都加速。要真是有什么大病,还是尽可能早点治:“全身衰竭吗?”

郁杭眯眼:“衰什么竭?她亚健康。”

张斌起身:“谢谢。”

“她这种情况,是心里有多年未能开解的心结所致。”

“哦。”

“有些事她以为她不想,就算放下。其实已经伤及脏腑。如今五脉皆弱,肝郁脾虚。再拖下去,等年纪再大些就会比寻常人体弱多病。”

“这些你跟她说。”张斌想了一下:“我也跟她说一声。”

郁杭也从床上爬起来,笑眯眯的问:“队长要不要趁着长假,帮珊妹解决这个心结?也算是补偿她。”

说这里面没有阴谋,谁信呢?

“什么心结?”

“队长看过她的资料吧。她父亲赌博,母亲当小三。跟外婆相依为命,从小热爱星空,在地方靠自己上了最一流的天文专业,乐观积极,立志成为航天人。你说她为什么突然就跑到蓟城来卖房子呢?”

“说相声呢?差个捧哏的。”

“我浅查了一下,她读书的时候在暗夜星空协会交了个男朋友,声称是搞摄影的。黏黏糊糊三年多,大四未婚先孕,这男的说结婚,放假带她回桂海见家长。桂海之行,男方家没看上她,孩子没了,相依为命的外婆一股火也没了。说是奇耻大辱血海深仇,其实解开了也没什么,一段不合适的感情罢了。”

张斌考虑了一下:“她现在公司上市,过得很好。不至于困于往事。”

“好与不好看跟谁比。她前男友叫刘萌,是国内地产第一把交椅长风集团的太子爷。她现在的地位,只算行业新贵。房地产这个行业,队长应该看得清。她这些年这么疯,就是想在行业天量风险释放之前,吞并长风集团。”

“哦。”张斌这倒是没关注过,他不是商人,行业以后怎么样,谁破产都不是他操心的,但郁杭一说他听懂了:“她没想善终。”

“是的,从一开始来蓟城她求的就是个玉石俱焚。怎么样?张队长跟我十一长假走一遭,帮助市民王小姐打开心结,开启美好人生。这比她以后提出的,任何一个补偿都实际有用。她会谢谢你一辈子。”

“我考虑一下。”

一分钟之后。

张斌在院子里看见王陵珊和齐乐菲在西厢房的小客厅里,穿着睡衣站一排做操。

齐乐菲:“再来一遍,双手放于自己脸的两侧,对,可爱,双脚转圈蹦三下……”

张斌:“她们好像中邪了?”

郁杭:“队长有所不知,这叫宅舞。”

交下周作业。

下周应该不更,我得走趟江西阁皂山。三山符箓当中灵宝的资料太少了,得去看一眼。顺带绕鄱阳湖溜达一圈,汛期嘛,吴城的水位也不知道能不能卡住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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