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大景朝永贞二十九年,这一年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历经十几年的“争国本”事件终于落下帷幕,十九岁的皇长子魏洛终于得到了皇帝的承认,被正式册立为大景朝的皇太子,入主东宫。

何为“争国本”?

那就是皇帝越过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制度,想立心爱女人的儿子为太子,但是他非嫡非长,因此遭到全体大臣的抵制,为此君臣僵持了将近二十年。

当然最后,以皇帝的失败、大臣的胜利宣告结束。

二是这一年春闱殿试,弱冠之龄的徐瑄高中探花,年纪轻轻进士及第虽然罕见,但在本朝并非首例,远远称不上所谓的大事。

那这大事究竟怎么来的呢?

原是徐瑄登科游街之时,因相貌英俊,被皇贵妃侄女沈瑶一眼相中,打听到徐瑄还未婚配,于是沈瑶径直去皇宫,请求姑姑让皇帝赐婚。

皇帝宠爱贵妃,爱屋及乌,当即召来徐瑄父亲徐藩商议。

徐藩只是个京城掌牧马的七品小官,而沈家是皇亲国戚,面对泼天富贵,哪能忍心拒绝?于是当即表态,愿与沈家结为秦晋之好。

两家长辈做主,婚事就这样成了。皇帝贵妃满意,沈家满意,徐藩也满意,可他们却忽略了徐瑄本人的意见。

徐瑄有个表妹,由于表妹父母双亡,便被徐母接来京城同居,两人青梅竹马,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早已互生情愫、暗通款曲。

可是皇帝旨意已下,徐父也答应了沈家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相俱全,皇命、父命两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身上,徐瑄就是想反抗也无济于事。

最终沈瑶顺利嫁给了徐瑄,而表妹柳茹则被徐母做主,纳为妾室。

命运的齿轮就这样发生了转动——

很快,柳茹怀孕了;

很快,柳茹被人推下水流产了;

很快,弹劾罪魁祸首沈瑶的奏疏如雪花般涌入内阁,堆在了皇帝的案牍上。

群臣激愤,纷纷上书要求严惩沈瑶,以证法理,当然一个沈瑶是不够的,因为他们最终目标是拉皇贵妃以及皇三子禧王下水。

皇贵妃受宠,禧王地位亦水涨船高,而太子新立,地位十分不稳,大臣们担心皇帝会改弦易辙,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把禧王赶出京城,好让东宫稳坐泰山。

于是,一场内宅之争在群臣的推波下,最终演变成一场针对贵妃和禧王的政治斗争。

《景史沈贵妃传》记载:贵妃毁冠服,脱簪珥,蓬首跣足携侄女沈氏,匍匐殿门外待罪。

为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皇帝做出了妥协与弥补,罚沈瑶鞭刑五十,同时下旨将徐瑄妾柳茹封为七品孺人,即大景朝七品官员正妻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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