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风和日丽,云嗣按照今天的课程开始了一天的活动。不久之后方丈便派人来传话,让去侧殿一趟。
云嗣正在溪边打坐,他双眼紧闭,打开五感,正感受着溪边云雾缭绕,好似仙境一般,周围水声鸟叫,微风拂过草木梭梭声,尽收耳中。
一个画面却在脑海浮现出来,那是一个男人,一袭黑衣,身侧立着一把通体透明的长剑,躺在他怀里,面容俊朗,轮廓分明,眉目清秀,高高的鼻子为他多添了几分硬气。此时那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不知是那股力量,还是那暖乎乎的体感,让他无法动弹···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飘出来,不知那人走没走。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走近,是云真寺的弟子:“师兄,方丈有请。”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云嗣睁开眼,眼前葱郁一片,溪水很清,水底有鱼儿觅食,树木很绿,在微风的催促下,左右摆动。仿佛也在早起做早课一般。皆是一片祥和之照。
侧殿内,杨瑞玥早已等候多时,昨日云嗣送他下山时,往他手里塞了东西,又于深夜前去找他,只为了红溴枯解药一事。
昨日是杨瑞玥分别几年来第一次见到云嗣,只觉得对方从头到脚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过他能理解,他之前对云嗣做过那样的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对他原谅,今日和两位师父谈妥。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他父皇想将计就计将两位师父请去宫中,好成就他长生不老的心愿,但杨瑞玥生了别的心思,他想带云嗣回安阳皇宫,于是亲自造访云真寺来接,可这些人并不理会他这一番诚意。
但这个心思显然已经是昭然若揭,若是强行带回,只怕会让人更反感。杨瑞玥也不想落得这个下场,几年前回宫是为了名利,他承认在某种程度上,丢弃了云嗣,因为云嗣和他一样,拜入方丈门下,却没有真正地入了佛门,原因则都是俗尘未了。
所以他想在临走时,再看一眼云嗣,另外,他也想确认一件事情。
云嗣很快来到殿内,
“师父,二师父。”
“云嗣来啦。”
二师父依旧对云嗣笑意盈盈。
站在旁边的还有二皇子杨瑞玥。
云嗣眼眉低垂,看不清眼睛里包含了什么,只平淡道:“参见二殿下” 算是打过招呼了。
杨瑞玥却几步走到云嗣跟前,看着云嗣光秃秃的头顶,什么也没有的头顶,微微皱眉想问什么,却只张了张口,然后对身边的宦官说道:“回宫”
云嗣依旧低着头,只是转了个方向,
杨瑞玥突然转身扬声说道:“我既已达成小师弟心愿,小师弟便送我下山吧。”
云嗣哪敢推辞,应声:“二殿下请。”
他跟在杨瑞玥的身后,看着杨瑞玥的步子,思绪却被拉远,想着那山洞的人走了没有,自己要不要再去问问清楚,最好是可以讨教两招…不知不觉已走到山门口
的杨瑞玥上了马车,云嗣才躬身,“二殿下好走。”
杨瑞玥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师弟,你何时受的戒疤入得佛门?”
云嗣淡淡道:“贫僧从出生以来便在佛门之中了。”
杨瑞玥语气怪怪的,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车厢里传出一声冷笑:“哈…罢了。这次我给了你们六个月时间,你们多保重吧。希望等你找到解药之时,就是你我和解之时。”
随着马车远去,云嗣站直身子,望着马车的方向眼神漠然,平静如死水一般。
转身从另一条小路,往后山走去…
山洞干干净净,花阿草阿石头阿一切都在,墙壁上的水珠子一滴滴地掉着,安静得有些过分,如果是听力好的人,此刻可以听见云嗣的心跳声从慢到快再逐渐平息。
他走了?
云嗣站在原地良久。
他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呢…还有那剑的招式…
云嗣回到寺内,去山顶见方丈天煶。
云嗣轻声说:“师父,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
云嗣推门而入转身关上门。
师父已在屏风外等候:“云嗣,这次下山必定危险重重,你切记不可莽撞激进,如果特殊情况,便让云承千里传音于我。”
云嗣答道:“师父不必担忧,弟子谨遵师命。”
方丈笑笑:“哈哈…也罢,你的为人师父最是清楚不过。只是那二皇子如今是人中龙凤,你可要当心。此人已经不是我们所认识的杨瑞玥,这次来寺,除了安阳有人挑唆,最根本原因,恐怕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云嗣没有说话,右手淡淡地摩挲着钰思念珠。
方丈接着说:“当年你只身一人来到我们寺院,便是缘分,但为师却没办法收你为弟子,自知你俗缘未了,却也不敢强求。你从小体弱,丹田根基一直不稳,经脉也无法调息,为师只能教你一些防身之术,和一些心法。但你却天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听力又异于旁人,唉…真是造化弄人啊”方丈摇摇头叹息
云嗣躬身行了大礼,对天煶道:“师父自有恩于我,弟子不敢再做其他奢求。”
方丈:“藏经阁的书,你已全记得了吧?”
云嗣:“是。早已烂熟于心,”
接着师父从桌上拿了一本厚厚的书,递给云嗣道:“这是前段时间,为师从同门那里找来的心法《水形物语》,这本心法自比不得什么秘籍,而且江湖中也有很多翻本,是最初修炼真气的人需要打下的根基之法。所以不曾被本寺收入藏书阁。也许,你可以试试。”
云嗣接过。这秘籍拿在手上很厚重,说是秘籍,其实真算不上,江湖之中有修为的人几乎人手一本,普普通通,但是那泛黄的纸页,也看得出这本书曾经炙手可热。
云嗣道:“谢师父。弟子会一字不差地记下。”
他和师父还说了会儿话,不过就是叮嘱他下山的事宜,毕竟这是云嗣第一次下山,而且要走多久是一个未知数,儿行千里母担忧。
云真寺自建立时,就有一条规矩,只有大师级别以上的人才可独自下山,或访亲或远游,门中弟子得准许之后可跟随前往。这是为了让佛门远离凡尘得一世间清净之地。何况,现在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
自皇帝开始信奉道教,寻求长生不老之后,朝廷就分为几个派系,一个是以太子为首的激进派,一个是以二皇子为首的稳重派,还有一个中立派,也就是墙头草派系。
太子是皇帝第一个儿子,叫杨瑞敖,在皇帝还没登基时出生,现在已有二十七八,从小锦衣玉食,一切脏乱差在他眼中就是犯罪,是要杀之而后快的。虽从小受教于前后两位太傅,却也只简单读过,民间流行的画本子倒是背得滚瓜烂熟。有一次旧太傅朱镜风问他,何为民生?他答:民生,民受之于我,生也受之于我。所以民生就是我。我就是民生。
前太傅朱镜风无奈摇摇头,笑着离去,还不到五十岁便请辞告老还乡。也是一个高风亮节不为半斗米而折腰之人,文人,大多如此。
二皇子身世之谜揭开也是在朝中掀起一股浪潮,但他为人稳重,又很拉拢人心,还会几个拳脚,早早地在朝中建立起了势力,他回到皇宫没有拜任何师父,但管每一个大臣都叫一声老师,在世人眼中,他是一个尊师重教,为人谦和的谦谦君子,加上不俗的外貌,朝中待嫁女子早已心许给他。
但他实则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且手段高明。当年刚入皇宫时,皇后为了排挤他不让他与太子争夺皇位,便给他指亲,他都想办法一一解决,那些女子要么横死家中,要么暴毙身亡,而他一直不曾表露有过心上人,所以朝中就传出他可能是个断袖。这在朝中是大事,试想一下,一个皇子是断袖,便可能不会有子嗣,如果运气好继承了皇位,岂不是这个国家再无后继之人,生生断送了国命。
他听闻此言,就和太尉黄慨歇之女黄颜颜成婚,如今成婚已有三年有余,却始终没有子嗣。这让朝中以太子为首太傅袁仲柏的激进派虎视眈眈。
很快到了云嗣下山的日子,这件事本不值得声张,一则是秘密行事,二则云嗣本身没有武功,怕有人觊觎他过目不忘的本事,更加觊觎他的脑袋,他的脑袋可是装了云真寺一整个藏书阁,但其实江湖中对他的传言也不少,民间人相传云真寺有一弟子,面色如玉,身段如竹,过目不忘,但功夫却弱不胜衣,就是一个花架子,不足为惧。
云嗣和云承简单整理过,偷偷拜别过两位师父就下山去了。
之前从杨瑞玥那里得知,他们是从一个宦官口中知晓的消息,说最近渝州附近多有外来商贾行商,多有动荡。既然是东瀛来的东西,必然要从外来者查起,而宦官是他宫外的亲信告知与他的。他的亲信是渝州的商贾,只要是进贡到朝廷的商道他都做。所以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虽云锦镇到渝州不算远,但云嗣和云承一路脚行化缘到此也需要十多天。夏季暑热,如今已是进入了六月尾巴,越临近瑜洲,越是热的难以接受,早晨还好,有晨风还算清凉,一到了正午就开始热,到了晚上热气都不见消散,仿佛在蒸笼里一般,瑜洲的百姓为了适应天气,起的早睡得晚。
这天,他们师兄弟来到了离瑜洲不远的一个小镇,此镇叫泸江镇,此地人杰地灵,水产丰富,当地人常年和水、渔打交道。
因为佛教的常年影响,世间对佛教文化都怀有崇敬之心,所以一路化缘并未得到人们的怠慢,只是一路上寺庙不是很常见到,偶有遇到都是破烂不堪的萧条景象。也有少部分信崇道教的人拒绝过他们。
这天他敲门一户人家,准备借宿一晚。
随着敲门声,里面应声开门,说话的是一个细软少女之声:“请问门外是谁?所为何事?”
开门的人是一个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女子,穿着不算金贵却也得体,特别是那梳的不留一丝发的发髻,显得人更加庄重。
云嗣双手合十,淡淡道:“施主,贫僧自云锦而来,下山修行,化缘到此处,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和师弟二人借宿一晚,如有不便,我们即刻离去。”
那妇人看着眼前这人,瞧不见那眼睛,却也从几次余光中窥探到他的长相,长相确实喜人,说话不紧不慢,甚是温和,站在台阶下犹如一颗青竹,身后还跟着一个矮他半截身子的小和尚,让人心生尤怜。
那妇人打开门,让出一条路,侧在旁边,声音温柔道:“大师请进吧。”
待他二人进去,妇人在前一路指引到偏房。
经妇人介绍,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叫灵儿,已经来这十年之久,夫人和家主今日去城外走访亲戚,留她在家看顾。
她把云嗣二人送到厢房闲间门口,又向下人招呼了饭菜便离去了。
云嗣二人开门进入,先是仔细打量一番房间构造,这间客房有两张榻,一左一右地放置着,榻前都有屏风把客厅间隔开来,屋子中间有张桌椅,上面放有茶具。是很平常的客房,想来没有其他异样,师兄弟休息了会儿用过斋饭就各自打坐去了。
快接近黄昏,云嗣还在打坐,远远就听见院中有几人在争吵,想必是主人家探亲归家,于是叫上师弟云承去和主人家打个招呼。
两人一前一后刚踏入院中,就听见有女人抽泣之声,随后就看到一个面容玲珑姣好皮肤白皙,身穿淡紫色绫罗绸缎的女子,从侧门掩面哭泣离开,而院中站着的男人也是一脸愁容,唉声叹气,这明眼人一看便知就是夫妻二人吵架。云嗣对俗尘之事并不擅长,此时却叫他难为情,不知是退是进。
正准备往回走时,站在院中的男人叫住他,声音温和道:“大师请留步。”
罢了。云嗣硬着头皮朝着院里走去。
云嗣和云承一前一后,双手合十,躬身道:“施主,贫僧自云锦而来,下山化缘修行,走到此处天色渐晚在此借宿。多有叨扰,还望施主见谅。”
那个男人也拱手躬身回道:“大师客气了,如果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大师海涵。我看天色已晚,大师便休息吧。不多打扰。”
云嗣云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男人说完就急步匆匆而去,往着刚才那女子的方向。
他们师兄弟一前一后地回到客房,云承问:“师兄,他们是夫妻吗?夫妻怎会吵架?”
云嗣想想该怎么回答,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毕竟他对这些事也不懂。良久说道:“师弟,藏书阁并没有相关书籍可以参考,所以师兄并不知晓。”
云承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是师弟唐突了。嘿嘿嘿嘿”
云嗣眉眼舒展开来,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对云承温柔地笑着。
很快入夜,虽然这里离渝州尚有一段距离,天气却也是受到影响,已是亥时,空气中还是一片闷热,云承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袋背心脖子都被汗浸着,云嗣也有些难以入眠,他从榻上坐起来,轻轻走到云承榻边,拿起旁边的扇子,轻轻摇晃着,云承一会儿就酣眠了。
看着云承已经进入深睡之中,云嗣也有些困倦,替云承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回榻上睡觉,却听见远处有些吵架的声音,他站着听了一会儿。
男人的声音,有些怒气:“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女人的声音,抽泣道:“我没有骗你,别人胡言乱语的你就信。”
男人:“哼,我自己的情况我不知道吗,你说,他是谁的?他是谁的?!”
女人继续掩面哭泣:“他就是你的呀,夫君,你这让我如何说”
云嗣听到一个巴掌声,女人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云嗣摇摇头,不打算继续听下去,反正自己对于俗尘之事并不懂。只当是平常夫妻那样,床头吵架床尾和。
谁知第二日一早,师兄弟还未醒,就听到院中一声尖叫打破了晨曦:“啊!啊!啊!!!····”
他翻起身坐起来,叫上云承,往院中走去,远远就看见院中中堂地上坐着个妇人,相貌娟秀的脸上满是恐惧,像是看见了鬼。
随着尖叫声,大家前前后后的蜂拥而来,聚在中堂门口,往里面张望,有几个管事的在招呼其他人,云嗣走近中堂后,看到房梁上悬着一条白绫,挂着的人正是昨天他看到的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夫人。
云嗣云承:“阿弥陀佛”
悬梁上,她头下垂着,面色苍白,嘴角有褐色的血溢出,到下巴位置就干了。头发发髻梳得整齐,就连发簪步摇也都安然无恙,穿着得体,只是脚上有一只鞋子不见了。
云嗣看了眼房梁与地面的距离,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管家找人想把人取下来,云嗣立马打断:“施主莫慌,此时发生命案,不应该轻易挪动尸体,应该先报官查明白之后再做处理。”
管家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鬓角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盘着的发髻插着一根木簪,木簪一端用了金丝缠绕。
管家拱手躬身道:“大师,你有所不知,这是我家夫人,她前段时间和家主起了争执,这几日人前人后都没有好脸色。夫人和家主两人不和已久,想必是夫人想不开悬梁自缢了。”
云嗣说:“施主,你们家主是否考取功名?”
管家:“不曾,家主之前考了八年,都未曾中举。到中年就已弃考。”
云嗣继续问:“那家中可有从商?”
管家:“也不曾从商”
云嗣继续道来:“那就奇怪了,一个不曾考取功名在朝为官,也不曾从商的男子,你们府中上上下下加起来就有二十余人,为何家境如此殷实呢?”
管家皱了皱眉,“这·····”
云嗣继续说:“就简单地来说,你家夫人悬梁自缢,看这中堂房梁少说也有高十五六尺,你家夫人身高约五六尺,自缢时如果没有旁人帮忙,怎么把白绫扔过房梁的呢?”
管家看了眼房梁上悬挂的绍夫人。
思索片刻道:“大师说得在理,我这就去请朝阳事务司的人来查看。”
云嗣皱眉:“等等,施主为何不请官府的人来?朝阳事务司是什么?”
管家回道:“哦,大师有所不知,官府的人这些年不作为已经人尽皆知,我怕他们草草结案让夫人蒙受不白之冤,所以自费请朝阳事务司的人前来查案,朝阳事务司近几年查的大大小小的案子不计其数,最擅长的就是命案要案了。一条人命二十两白银。只要付得起银子,他们都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云嗣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朝阳事务司成立已久,明面上是查案的,其实背地里也干着密探的活,皆都是自费,价格不菲。
在朝阳事务司的大门框上,就明目张胆地标注着一条命二十两白银,其他事务比如寻人、寻物等都根据找回来的物件进行要价。
他们的分部遍布各地,在泸江镇也有分部,就在城中心一个宅子里,他们的本部原本设立在波州,听说他们的管事的是渝州人,前几年便从波州迁至渝州。
辰时刚过,太阳已经慢慢露出一点脸来,绍府内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里,安静诡秘。
只偶尔会听见几声低微的抽泣声,那绍夫人的贴身丫鬟已经哭晕过去一回,这醒来之后,看着悬梁上的夫人,紧闭着眼,又是一顿凄哭。
暑热的天气让人按捺不住,云承和云嗣站在房檐下,闭目养神,所有人都等待着管家回来,带着朝阳事务司的人。
不久,院外响起马蹄声,由远到近,在大门口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人,响起管家的声音:“大人,请。”
云嗣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院外的方向:“来了。”
院门被推开,前前后后涌进来一群人,他们手持利剑,威严赫赫,井然有序的站队在屋檐下,把院内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他们身后走进来一人,一袭黑衣,挺阔的胸膛把衣服撑得不留丝毫余地,内衬白衣领口显得尤为突出,这衣服就这么长在他身上,称的这人身形更加修长挺拔。
腰上看带是上等软皮,中间用同心结相系,尾端垂着,随着步子,在衣袂边翩然。
腰间还吊着一个黑色的玉坠子,旁边佩着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剑穗子也在摇晃。
他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握住腰间的剑鞘,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松地曲着。步态稳重从庭院穿过,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待他步入到中堂内,云嗣才看清他的脸,头发束成一个半高尾,横别一根银色簪,和剩下的发自然垂在身后,额前有几缕碎发自然垂在脸颊,随风飘扬,潇洒不羁。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得精光让人不敢多看。一双剑眉之下却是一双桃花眼,深邃的眸子,充满了诱惑也让人更加看不透。高挺的鼻梁衬的眼神更加伶俐,不带一点温情。
云嗣转动念珠的手指倏地顿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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