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林眠因笑着夸赞:“孺子可教也。”

“娘子谬赞也。比起娘子差远了,竟能一眼看透其中玄机,当真是聪明绝顶之人。”

安辰虽以话语打趣,佩服之心却也是实打实的。一个堂堂豪门大小姐,平日自是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赌场这样的场合,却能一眼看出骗局的“法门”所在,绝对当得起她竖指夸赞。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都是书里看来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书?”

安辰一脸好奇:“那有没有什么雀圣养成之类的,我也拿来好好研究一下。”

“却……剩?”连翘眨眨眼:“是何意?”

差点儿又败露了身份……

“没事没事,我瞎说的,”安辰赶紧转移话题:“娘子读的书,涉猎倒是挺广……”

“那有什么,”连翘不以为意:“小姐连街上流行的话本子都看了不少呢。”

言情小说?大小姐妥妥古代女强人,竟还对这些感兴趣?

转念一想也对,不管怎么说,林眠因只是个十**岁的花季少女,少女怀春,不正是寻常吗?

林眠因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瞬间飘起淡淡粉红,躲避着安辰的目光,转向连翘轻啐:“就你多嘴。”

虽是轻声笑骂,配上眼前她这幅神态倒更像在撒娇,看得安辰心头有些痒痒的,忍不住往她身旁凑了凑。

“娘子看的什么话本子,拿给为夫也看看可好?”

林眠因面上红潮更甚:“都在书房,你若想看,自己去找便成。”

“娘子不能帮为夫找吗?娘子看过,定是知道哪本更好。”

安辰的脸几乎要贴上林眠因的,呼吸轻扫在她耳畔,转眼间连耳廓也通红了。

林眠因侧过头不看她,双手轻轻推拒:“你且坐过去些。”

安辰忽然来了兴致,想要逗逗她。

她越推,她越要往前靠:“马车太大了,夜凉如水,靠的近一点才暖和。”

“胡说,分明才到傍晚……”

她不退,便只能自己退,不知不觉间竟被“逼”到了角落。

林眠因僵硬如木偶,抵在安辰胸前的手不觉加重了力气,试图将她推开。

玩笑不能开的太过火,安辰佯装失落:“没想到娘子这般厌恶于我,抱团取暖都不肯……”

叹口气,正要退开,飞驰的车轮却不知轧上了什么东西,整个车身随之狠狠一晃。安辰眼疾手快,几乎条件反射的,一只手赶紧护住林眠因的头,另外那只则撑在了她身后的车壁上。

这些事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安辰的动作全是下意识的,完全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这样把林眠因圈在了自己怀里。

鼻尖几乎要挨着,唇和唇之间仅隔着两指的距离。

原来电视剧里那些狗血的壁咚,门咚,地咚,车咚……并不都是刻意的。

呼吸相交,咚、咚、咚……心跳声大的像是要穿透耳膜。

安辰鬼使神差般又往前凑了几分,鼻间嗅到的淡香像是某种来自异域的迷药,蛊惑着她,想要凑上去,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知哪个缺德鬼竟把石头摆在路中间,让公子小姐受惊了。”

车夫洪亮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安辰瞬间回神,慌乱退开,轻咳一声道:“没事。”

连翘急急忙忙凑上前来,问:“小姐可有伤着?”

林眠因轻摇头,垂首整理衣摆。

安辰目光偷偷扫过,却看不到她脸上神情,只隐约瞧见衣领处露出的脖颈正泛出淡淡的粉红。

第二日,安辰醒来时屋内已不见了林眠因身影。

昨夜也是,明明可以在自己房间涂药,非要去连翘屋内,让自己先睡。涂个药不过一盏茶功夫吧,偏是安辰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愣是等得睡着了。这么一大清早的,怎么又不见人?

安辰洗漱完出来,正要下楼,连翘房间的门开了,林眠因和一人说着话走出来,安辰定睛一看,却是孙思远。

“属下这就去办,小姐静待佳音即可。”

林眠因点点头:“有劳孙掌柜。”

孙思远背对安辰下楼走了。安辰疾走几岁上前,奇道:“孙掌柜这么一大清早的来,可是药田那边出了什么急事?”

林眠因被突然出现的人声吓得微微一惊,回身见是安辰,抚着胸口瞪她:“怎么神出鬼没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还不是你俩太旁若无人了,”安辰嘟囔一声。

林眠因没听清,往前走了一步:“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安辰往打开的门里看,却未瞧见连翘身影:“连翘不在?”

“嗯,”林眠因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差她去街上买些东西。”

“方才只有你和孙掌柜在?”

大清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合适吗?

安辰忍不住语气发酸:“有什么事情非得俩人关起门来偷偷说?”

“自然是要偷偷说,”林眠因奇道:“既要设局,难不成在大庭广众之下贸然谈论?万一走漏风声被秀秀爹知晓,岂不要白忙一场?”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安辰心情瞬间好了些,说道:“那也可以把我叫起来一起听嘛,还有连翘,什么东西非得这时候出去买?”

林眠因和安辰一前一后下了楼。

连翘正把最后一样吃食摆好,看见她们,忍不住抱怨:“小姐你可不知,这家糖饼铺子门前多少人在排队。早知这样,我应该晚点儿去买粥才好,你快尝尝,看看凉了没?要不要我叫小二去热一下?”

安辰坐下来,却见桌上摆着的糖饼和粥正是前天早上她们去吃过的那家。味道确实不错,吃的时候她就一直夸赞,还比平常多吃了些。

“可是小姐,你不是不爱吃糖饼吗,总说太甜了。”

“甜些挺好的,”林眠因笑笑:“辛苦你了,快坐下吃饭吧。”

所以这些竟是林眠因特意为了自己买的吗?安辰心里甜滋滋的,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吃罢饭,有人捎来孙思远的信,拆开只有四个字:事已办妥。

林眠因和安辰再次乔装一番,这回安辰硬是不顾连翘反对,坚持给林眠因粘了满脸的络腮胡。

“小姐方才都说了,只需姑爷自己上赌桌便可,届时我和小姐混在人群中看,何必打扮的这样夸张?”

连翘捧着林眠因的脸忍不住痛惜:“好端端一位翩翩俏公子,硬被姑爷弄成了这副模样。”

安辰听着连翘嫌弃的语气,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连你看了都嫌弃,那就没问题了!

路上,林眠因把她和孙思远商讨的计划细细说与安辰听。

林眠因虽早看破了赌场其中猫腻,但作为外乡人,她目前在洛州并无根基可与之相抗衡。单靠自己,很难胁迫掌柜配合她们给铁牛设局。更有甚者,掌柜会担心她泄密从而欲加谋害。

但凡赌坊这样的地方,若想安安稳稳经营,官府打点自然是少不了。莫说赌坊,即便如安济堂这般合法合规,正常经营的商铺,同官府之间的关系亦是要维护好,这些事,平日里自然是孙掌柜在做。

安济堂在洛州界内已开设五家药铺,虽不说数一数二,在当地来说也颇有些名气,每年所缴纳税款不菲,称得上是州牧政绩体现的重要来源之一。是以,应孙思远所求,撮合他和赌坊掌柜见面约谈这样的小事,对洛州的州牧来说不过是顺水人群。

“孙掌柜同赌坊掌柜约谈时,佯装并不知道他们的把戏,只说和秀秀爹有些私人恩怨,借贵宝地设局而已。是以,待会儿要用的骰子是我让孙掌柜事先准备好的,你且先收好,待到了地方交给同我们一起设局的庄家小二。”

林眠因递给安辰两个做工精致的木盒,安辰打开其中一个,仔细瞧了瞧,并未看出和普通骰子有何不同。

“点数的边缘处做过手脚,”林眠因随意拿起一颗:“譬如这个,无论如何掷,只会是四五六这三点。”

安辰接过来,蹲在马车地板上连掷七八次,果然,只能掷出来四五六。

“所以只要小二手里拿着这样的三颗,就能一直开大。”

林眠因点点头,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这里面的,便是用来开小。”

“你从哪里找来这样的宝贝?”

安辰双眼闪出兴奋的光:我也拿着这骰子去开赌坊,岂不是一桩无本暴利的卖卖?

林眠因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笑着把一盆冷水兜头泼了过来:“能开赌坊的,向来背景都够硬。若是还敢暗地里搞这些花样,便更得要黑白通吃才行。”

“你以为当真就无一人能看穿?只不过,能看穿的没机会再说话而已。”

……那还是算了,安辰自认没本事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再者,赌坊里的赌局也不全是这样的,难道当赌客均为智力低下之人?”

安辰点点头:有道理,七分真来三分假才最是难辨。

“不过话又说回来,铁牛不是掌柜的托儿吗?他怎么肯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人?”

“不过一个托儿而已,赌坊之内必定不会只有这一个托,否则时间久了容易被人看破。州牧亲自开了口,这点儿人情总还是要给的。再说,生意人惯来利益至上,哪里还有谈不拢的交易?”

三人到了赌坊,先在内室和庄家小二交代流程和细节。

“前面的无所谓,输赢你随意定。只最后关键那局让我赢即可。”

小二斜脸看身旁掌柜,对方朝他点了点头。于是便依安辰所说一一应了,走出去做准备。

掌柜对着安辰笑容满面:“公子爷是孙掌柜的朋友那便是我赵某人的朋友,放心,这事儿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先多谢赵掌柜。”

安辰实在不喜欢这个笑面虎,总觉得此人一肚子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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