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晚间,两人一块在房里泡脚,陆元清开口问他,“你对肃王可有印象?”

李长昭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肃王是先皇的第八子,也是他的八叔,比他要年长个几岁,幼时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交集,后来各自去了封地后,就没见过了。

“我听说他将封地治理的不错,与当初京中混不吝的样子可大不一样。”

“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李长昭觉得奇怪。

“没什么,这不是多年不见了,有点好奇,刚好千秋节就能看见人了。”陆元清眸光闪烁着期待。

肃王李玄风的母亲当时在后宫盛宠一时,连带着他也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子,对身份尴尬年纪比他大许多的大皇子,也就是李长昭的父亲卫王李衡没少打压,连带的李长昭也受了不少欺负。

年幼的陆元清带着李长昭暗地里使坏,没少报复回去。

后来太祖驾崩,肃王迁至封地,每年的回京朝觐都借口生病让人代劳。

如今已多年未见,不知他为何对肃王起了兴趣。

陆元清趴在床上摆弄他新得的玉连环,这玉温润透亮,雕工细腻,每一个环都紧密扣在一起,他翻弄了半天都不得章法。

李长昭恢复了原本相貌,陆元清对他态度好了不少。

李长昭便打蛇随棍上,借口给他看看伤势,跟着上了床。

带着薄茧的手摩挲着他单薄白皙的脊背,陆元清肌肉不自觉地跟着一跳一跳,便听到后方声音沙哑:“阿清,你为何要去找那些小倌儿?”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我好奇,我乐意,不行吗?”陆元清翻了个身,将九连环仍在床上,挑起凤眼盯着他,仿佛预备好了要干架一般。

结果李长昭却偃旗息鼓,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元清双手环胸盯着他,“去去去,滚下去,为什么睡我的床!”

李长昭面无表情的脸莫名有些委屈,“我们不是一直睡一起吗?”

“那是以前!三年过去,时过境迁了,这里可没你的位置。”

自两人懂事了些,知晓了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便在外人眼里不怎么来往了,李长昭每次回京也都是偷摸找他,

一来是许久不见,陆元清总有说不完的话,二来也避免太多人知晓,两人总是睡在陆元清房里。

这次因着闹了矛盾,元满特意请示了一下陆元清如何安排这位“护卫”,陆元清放下狠话让睡马棚。

元满哪敢真让卫王府的世子睡马棚,便给安排了陆元清旁边的厢房。却还是收获了卫世子几记冷眼。

李长昭赖着不走,陆元清也拿他没辙。

夜深,以前两人呆在一块,都是陆元清说话作妖,李长昭负责听着就是。

今日陆元清静悄悄地,倒是李长昭沉默许久开口,“阿清,安阳侯夫人、打算为你说亲了吗?”

“嗯。”陆元清仰躺在床,将双手交叉压在后脑勺下,一只腿支起,另一只腿架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说话间脚腕微微晃动,看得出心情不错。

“你不是,喜欢四公主吗?”

“谁跟你说的我喜欢四公主?”陆元清满是诧异,脚下动作都停了。

李长昭抿抿唇,没有回答,他确实没说过,他只是看着四公主的簪花入了神,连他说话都听不进去了。

陆元清以前看李长昭闷声不响,只觉得可爱可靠,如今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不说话去睡马棚。”

“你年纪还小,也不用太着急。”

黑暗中陆元清眸光闪烁,“急!怎么不急?我爹怕我太花天酒地,要赶紧找个强势媳妇管我呢,省的你们都骂我。”

“可,可是......”李长昭有些急切,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这样的人生大事他好像也没资格插手。

过了良久才想到一个好主意,“你若是怕再管不住自己,我来看着你吧!”

“滚!”陆元清气极,说的好像他想什么绝世淫·魔似的,克制不了自己的**,得拿个铁链拴起来吗?

空气陷入静谧,只剩下两人逐渐平稳的呼吸。

过了许久,陆元清听到身侧人开口:“阿清,我没骂过你。”

他侧身躺着的姿势未动,没有搭理,只勾起嘴角无声地骂了句:“蠢东西。”

又不知过了多久,睡在外侧的李长昭小声开口,“阿清,你别找他们了,好奇的话,我可以帮你。”

气声微小的仿佛只要自己听得见,自然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

肃王抵京这天,天气难得的明媚。

陆元清和李长昭大摇大摆来到承天街,正值午时路上人来人往。

大兴风气开放,陆元清走在路上少不了被人打量,甚至有胆子大的想要凑过去搭讪。

李长昭怕他被人推搡到,一路将伸着手臂虚扶在他背后隔开人群。遇到想挤到跟前的直接冷眼将人吓走,当然这些陆元清可不知道。

“陆三,上来!”张治言的大嗓门穿透力极强。

陆元清仰起头就看见张治言扒拉着顺德楼二楼的窗户照陆他。

他旁边还站着个又黑又瘦的青年,冲他摆摆手,“卿卿~”

“陆三?是安阳侯府的那位?”

“陆姓稀少,这还能有谁?想不到他是这等样貌。”

“长得好看如何,还不是和天下男人一个品性,你忘了前阵子……”

“那他好歹好看,不像你哥,瞧着老实也玩的脏的很。”

身份暴露那一刻周围议论纷纷,免不了又把他之前前失足的事拿出来说,谁叫他爹惯会在外面装人。

不过陆元清今天干的可不是家法不允许的事儿,他今天出来的光明正大。

将手里的扇子一挥,迈着从容的步子不紧不慢踏上二楼。

张治言无语地看着他,“都几月份了还扇扇子,你也不怕冻着。”

“你懂什么,这叫风流。”

冯净冲他眨眨眼:“真敢风流怎么不接着去采仙阁了?”

“那叫下流!”

李长昭默默收走了陆元清手中的扇子。

“哎,这不是上次那位壮士吗?”

“是啊,现在是我的护卫。”陆元清有些嫌弃地看着李长昭那张易容后的脸。

“哎,听说郭淮最近不敢出门是因为半夜被人刮了眉毛,是你干的吧?”张治言搭在他肩膀上,挑了挑眉。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最近哪有心思捉弄那个倒霉蛋。

扫了眼将张治言推搡到一边,硬挤在他身边的李长昭,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老实样。

“我要是有这功夫可就不只剃他眉毛了,少冤枉人。”

陆元清扯着若有所思的李长昭的衣袖落座。

“算算时辰,肃王也该进城了吧。”一旁的冯净开口。

他的父亲冯远在朝中担任司直,负责监察百官。前两年给他请了个卫官的活,在禁军当值,行走在宫里,能打听到不少贵胄八卦。

之前陆元清与他们闲聚,从他这打听了不少肃王的事情。

这次也是当值时恰巧听到肃王一行今日进京,鸿胪寺着急忙慌给安排迎接的仪仗,虽然不知陆元清为何对肃王的事情上心,但他还是非常上道的给传递了消息。

“你们说,肃王回京后,住哪啊?”冯净一脸八卦。

当年肃王已然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太祖却压着迟迟不给封号。

一直到太祖驾崩前几个月,匆忙封了肃王让直接前往封地,是以京中便不曾建肃王府。

“宫里吧,他的宫殿不一直空着。”张治言道。

“我听说呀,当初他的母亲淑贵妃就是被带到他宫里给……的,他还敢住吗?”冯净手掌横在脖子上比了个姿势,小声用气声说。

眼底是掌握辛密后掩饰不住的骄傲,仿佛诱着大家说“快来问我啊”。

陆元清和张治言果然上钩,纷纷探着身子凑上去。

这里毕竟人多眼杂,李长昭扣着桌子制止,提醒道:“国邸府。”

大兴建国之初,大封藩王,在长安兴建国邸府专门接待朝见的藩王,这确实是最靠谱的答案,却不是大家爱听的。

聊着聊着,桌上三人目光炯炯地看着陆元清,等着他解释为什么对肃王如此好奇。

陆元清打了个哈哈,见实在避不过去,捶胸顿足道,“我最近时常做噩梦,梦到他幼时对我横眉冷对,多次欺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次他入京我一定要报复回来,才能化解多年郁气!”

张治言狐疑地看着他,虽然幼时确实有这么回事,但是以他对陆元清的了解,他不可能当时就吃瘪回家忍到现在,他甚至一度怀疑当初肃王一出宫就倒霉体质和陆元清脱不了干系。

冯净还在一旁劝说,“你还是少招惹他吧,我听闻他在封地放浪不羁,行事疯癫,真跟你计较起来,你父兄加在一起可都护不住你。”

李长昭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在陆元清身上停留了许久。

张治言附和道:“还有李长昭,还好你这些年跟他没有来往了,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多一分来往就是多一分危险。”

当今圣上子嗣凋零,如今身子又不大好,朝臣们心里也着急,甚至最近有人大胆上书提议从宗室过继。

如今龙体抱恙,储君悬置,朝政又由太后把持,藩王宗室心思各异,他们这些不入政的小辈也时常能感受到朝政诡谲。还是听从长辈的话,安安分分的好。

“我们如今能安稳坐在这里,不就是长辈们识相,懂得急流勇退,从不胡乱站队,以前私交再好说出去也是少不更事,如今可不能了。”

陆元清陆及着身侧的人又不好明说,摆摆手敷衍道:“行了行了,我知道轻重。”

李长昭一直握拳的手攥的更紧,他霍然起身:“我去催催菜。”

张治言一脸懵:“顺德楼催什么菜,不一直上的慢么。”

顺德楼地处长安正南门承天门内的承天街上,占了个极佳的地理位置。也是是诸侯入京的必经之地。

周边的突然喧闹起来,冯净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照陆着宋元清他们,“是肃王的仪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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