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在因为广告牌掉落，引起一片惊呼和看热闹的人群聚集时，白亚文很冷静。他的一贯特点就是冷静，无论是最优势的局面，还是最无解的死局，都不能动摇他的冷静半分。

白洲武疑惑：“什么不对？”

“广告牌的掉落不太可能是突然的，应该有预兆才对。”即使那种预兆微乎其微，是普通人看不到，或者看到了也会忽视的。白亚文即使不像白洲武一样是格斗家大群，反应那么快，那也是序列八的灵能力者（还不是炼金术师序列那种前期废物）！可刚刚没反应过来，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白亚文亲眼见过罗真是怎么踏入死劫的，所以能做出眼下的判断：广告牌的掉落太突然了！不再是生活中的巧合可以解释的。

“简直就像是死神对自己的计划越来越没耐心，开始耍赖了...”白亚文看了刚刚落下广告牌的楼上一眼。

白洲武‘啧’了一声，东张西望正好看到了站在对面的罗真——这当然是罗真故意没躲着，看到他们之后自己走到容易看到的地方的。

“罗真妹妹在那边，我们先过去吧。”白洲武说了一声就往马路对面走。

然而当他踏上斑马线的同时，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忽然冲了出来——白洲武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身体迅速僵硬发麻，又迅速选择行动起来。这样的反应能力既是两次晋升序列带来的身体本质提升，也是进入灵能学校后的相关训练发挥了作用。

往左右躲已经来不及，就地一趟，给大货车来个‘滑铲’风险太大，谁知道会不会路线飘一下，下面的人就碾成肉酱？

身体在脑子给出理性选择前就动了起来，白洲武不退反进，助跑一步，发挥自己最大的弹跳力，一个轻身跃到了车头上。又在动态中调整平衡，以百米高空中走钢丝的精妙动态平衡稳住身体，跑步到了车顶。

最后又在大货车即将撞上路边一辆公交车前，往旁边一家店的二楼一跳。二楼的窗户是开着的，他撞进去前拽住了窗帘，摇荡间卸下了大部分冲击力，最后再从二楼跳下来，居然一点儿伤没受。

“是有够突然的，我明白哥你的意思了...换成正常的车祸，我不可能事到临头了才察觉。”跳下二楼的白洲武注意着左右，快跑到了罗真和白亚文那边对双胞胎哥哥说道。

就在三人要就刚刚的事说说时，一旁的哭声打断了他们——大货车撞上了公交车总算停了下来，公交车则失去控制，撞向了人行道，而刚刚人行道上有一个人。

“是徐泰莉...”罗真迅速做出判断。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挤过了慢慢聚拢过来的人群。很奇妙的，‘幸存者’居然都到齐了！

艾克思和张可儿不用说，孙晓磊和徐泰莉是刚刚过来找麻烦的（主要是孙晓磊要找人麻烦）。柳老师刚刚从后面一家咖啡厅出来，至于毕力，他原本骑着自行车、吃着面包，孙晓磊突然开车掉头，还差点儿撞了他，也就跟着跑过来了，本意是找孙晓磊要个说法的。

刚刚他们起争执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泰莉要离开，所以走上了人行道，然后就被突然杀过来的公交车撞飞了。

其他人离得太近了，甚至脸上都被溅上了鲜血。

最嚣张的孙晓磊这个时候也无话可说了，死的是他的女友！所有人都相顾无言，之前信誓旦旦，还想要欺骗死神求生存的艾克思也惶恐爬上了脸庞。

有警察过来做了笔录，但因为事件太明显了，和他们这些人扯不上关系，很快就散了。

罗真他们三人聚到了罗真家（‘祖母’外出旅游了，这个箱庭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作为三人的基地比较方便），罗真开门见山地说：“下一个死的人或许是柳老师！”

“进度这么快的吗？”白洲武意外道。

“我搞到了交通安全局最新的调查报告，根据他们的调查，180号航班之所以爆炸坠机，起因是换气泵插座上的硅质绝缘材料老化，导致的可燃液体泄露。然后开关处的一点儿火星点燃了机身中的油管管道，影响了燃油泵...最终导致了爆炸。”

“所以？”

罗真从电脑上调出一张图：“这也是黑进交通安全局的网络弄到的，飞机内部先后爆炸的几个点在机舱示意图上的分布。”

白亚文的脑子里闪过那一天大家在180号航班上的座位：“‘死神’要让我们这些该死没死的人按照原本的顺序死去？”

如果他们当天没有下飞机，死亡顺序自然是按照爆炸点和引爆路线先后来的。

“所以第一个是你，然后是杨德，再然后是我们...徐泰莉，接下来就是柳老师了。”

“这是个很惊人的发现，也非常有用。如果这位神明真的这么有强迫症，或者说‘守规矩’的话，那至少接下来我们会安全一阵子——话说，我们已经躲过一次杀招了，这还不能解除祂的标记吗？”白洲武的情绪总体平稳。

他不像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无论什么境况都能冷静，但能看到事情好的一面向来是他的优点。

“不能，如果这样就能结束，我们应该脱离箱庭才对。”罗真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白洲武德幻想：“而且，作为对应序列八的箱庭，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那些杀招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很难躲过，但对于他们三个灵能力者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么...要救柳老师吗？”白洲武左右看看，见罗真和白亚文都不说话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嗯，他已经发现了，这次的灵界之行，自己不是抱到了一根大腿，而是两根。他负责动手就好了，动脑的事交给别人更好。

“如果遇到了可以救，但特意去救...”白亚文摇了摇头：“多一个人在这个‘死亡计划’里，或许能有更大的余地，这对我们有好处，至少可以有一个没那么紧迫的安全时间。可是我不确定，那样做会不会惹怒‘死神’。”

“我原本认为这次‘神明剧院’箱庭，神明不会亲自下场，只会以某种规则呈现。但现在看起来，即使神明不会出现，也不妨碍祂表现出某种好恶...至少我和洲武那两次，有些耍赖了。”

“为什么对你们耍赖？难道是感觉到你们的不同了？可是我...”罗真停顿了一下：“总不会因为我才序列九，祂看不到我和普通人的不同吧？”

“不一定，或许这位死神阁下只是觉得师妹你顺眼一些。”白亚文温和地说。

白洲武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白亚文一眼...虽然一直知道白亚文对外人温和有礼，是女生很容易有好感的‘校园王子’，但他清楚白亚文不应该是这样的。此温和非彼温和，此体贴非彼体贴——见了鬼了！

觉得话题不能继续这样下去的白洲武清了清嗓子：“咳咳、咳咳，有件事，关于那个殡仪师的，我当时的感觉是不能跟着他，否则看到的东西可能不是我现在能承受的...我们要不要一起再去找他？”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最明确的线索吧？说不定他能见到‘死神’呢！他是什么人啊？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预备役死神？或者只是强大一些的通灵者？”白洲武不负责任地猜测着。

“暂时不去。”白亚文拍板做决定：“半神序列的‘预感’，特别是对另一位神明的预感，总是很灵验...不到不得已，这根本不用考虑。”

罗真也点头同意：“说不定跟着他会看到‘死神’，序列八、序列九要直视一位真神，还是太勉强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能不做这种事当然是好的，但白洲武又有些发愁了：“总不能接下来又是监视吧？我其实并不觉得艾克思有多特殊，他的预知能力更像是一个意外，很难由此找到接触死神标记的线索。”

“事实上，我觉得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像神话故事里那些预言者一样，要么‘看到’的太迟来不及了，要么做了什么，最后连做的事也一起变成了预言应验的助力——最有名的那几个预言故事好像都是这样？”

“但他还是有特殊的地方的，洲武师兄这次不就是跟着艾克思才见到了那个殡仪师？谁知道接下来还能得到什么启发。”罗真跟着说。

“见到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好事是坏事......”白洲武嘀咕道。

“好多于坏，之前‘死神’只是猜测，从这里才算有了直接证据。”白亚文想了想，话锋一转：“而且，这也算有了一条后路...实在没办法的话，或许还能去找那个殡仪师，虽然那很危险。”

话说到这份上就没法接了，白洲武只能说‘是是是’‘好好好’，接着又要去监视艾克思。白亚文则是要去柳老师加看看，他原本负责监视柳老师和毕力两个人来着，不过按照罗真分析的，下一个出事的人应该是柳老师，那她优先级自然就高一些了。

就像白洲武，本来他该监视艾克思和张可儿两个人的，但张可儿的优先级明显不如艾克思，所以他基本就跟着的艾克思了。

至于罗真，她倒是不用选了。徐泰莉已经死了，就只剩下孙晓磊了。

不过临出门前，罗真却说：“我的监视活动暂时停一下吧...相比起监视，我有别的想法，需要花时间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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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死神来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