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三子是秦将军唯一承认的子嗣,虽然母亲一直不可考,但秦将军在时是把他当做嫡长子培养的,秦将军走后,秦家三子在秦府一直颇受冷待,秦将军留下的基业也或多或少的被占走了不少,现在秦家二房把秦家三子送出来,大概是想彻底挤走碍眼之人,连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容不下,秦家人着实贪得无厌。
他们大概也算清楚了,要是这件事情放在别人府上,肯定会招致谏官反弹,所以就趁着这次机会把他们认为的大麻烦推到我们府上来了,不过想来这是秦二夫人私自做的主,如若不是那秦家真的是没救了。但是不管怎么说,秦大将军后嗣流落别府到底不好听,不管是秦府还是方家脸面上都不会好看,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应该当场拒绝。”
小周氏叹了一口气,道明其中利害关系。要她说秦家也是可以,秦府能有现在的一番基业,就算后嗣子孙中根本无一出类拔萃者,仍然深受当今圣上厚待,想也知道是看在秦将军的面子上。偏偏他们自家人不省心,一家子掌于夫人之手,做出这样的缺德事还想借助他方家的地位震慑其他人,真真是异想天开,也不想想她公爹和大伯是什么身份,方府可从来不吃哑巴亏。
“是这样吗?”刘氏欲哭无泪,她是真的没想这么多,现在听三弟妹一分析,她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了一眼依然懵懵懂懂的刘氏,小周氏叹了一口气,其他不论这位是真的虎,不过她刚刚说的话可信度非常高,小周氏信,方家二夫人刘氏为人处事如何众所周知。想起当时的情景,小周氏几乎可以确信这是老大家的有意为之,这多么好懂的事情,偏眼前这位恐怕到现在都没想清楚呢。
“大嫂当时不是也在,也没提醒二嫂一声,不然二嫂也不会捅了这么大篓子,”小周氏笑着说道。
“是没提起,”刘氏呵呵笑了两声。
“二嫂也是无心之失,一会见了母亲,据实以告即可,母亲处事最是公平公正,二嫂不用担心,”小周氏笑着叮嘱。
“三弟妹说的是,”刘氏被说到了心坎儿里,阿狸也说实话实说就行,现在三弟妹也这样说,所以这样做肯定是没错。
妯娌两个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正院,老夫人,曹氏还是四夫人高氏都在,看到她们两个过来,曹氏屈尊招呼了一声,倒是高氏笑的让人欢喜。
“你们两个怎么一快过来了?”方老夫人状似无意的问道。
“来的路上正巧碰见了二嫂,正巧之前我听说因阿狸醒了,娘把五弟送来的老参都赏了下去,这次我专门寻着二嫂验证了一番,竟是真的,我就琢磨着这次我染了风寒,娘会给儿媳送点什么,”小周氏笑着说道,她的语气讨巧,并不谄媚让人听之心生喜悦。
“就你是个促狭的,一双眼就盯着老婆子手里那点子东西,”方老夫人笑着嗔怪道,语气中却没有怪罪,这是她娘家嫡亲侄女,嫁给她次子之后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教养都不错,其中就包括长孙方翎,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就是老爷子也赞不绝口,本来就比别人多了三分亲近,这下子就更是亲近了。
“娘,您这话说的,儿媳这是时时惦念着您,小周氏笑着讨巧。
婆媳两个说话,正堂内其他人的表情不一,刘氏是巴不得,曹氏更多的是心塞,老三家的向来比她会讨婆母欢心。
“二弟妹过来了,之前你走的着急,我也没有问你为何会同意秦耳夫人的说法,私自做主就把秦家三子给留在了府上,现在当着娘的面说说吧,”曹氏直入真题。
这话一出,客堂内的气氛一变,高氏面上的不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小周氏眼里闪过笑意,却什么都没说。
刘氏心下颤了颤,“那个,大嫂叫我过去处理,我以为就是要我答应的意思,”刘氏声音有些怯懦,“再加上秦将军曾经救过夫君的性命,现在他生子被秦家人如此对待,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你这样说还是我的错了,”不待刘氏说完,曹氏就出声厉声反问,她明显气极了声音有些尖利,老二家的竟然想把责任推给她。
刘氏哆嗦了下,赶紧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那,那是我会错意思了,这样的事情儿媳实在是没有经验,是不是给府上添了什么麻烦,要真是的话那还真是儿媳的罪过。”
这样一来,倒是叫方老夫人不想说什么了,老二家的性子府上无人不知,出身小门小户做事一贯没有多大的格局,对自己儿女那是一顶一的好,但在其他事情上那是糊涂的可以,时常瞻前不顾后。
这次的事情叫她做成这样,现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说到底大儿媳全程在场,而且在那个时候叫老二媳妇过去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
“行了,六哥儿才刚醒,你先回去照看着,这件事情怎么解决我再派周嬷嬷过去通知,秦家三子还在府上的时候你就多照顾着,虽说秦家的意思这是送来替兄赔罪照顾阿狸的,你可不能真当真,”方老夫人摆了摆手,又明确告诫一番,就让二媳妇回去了。
“是,娘,儿媳知道了,”刘氏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
四夫人高氏眼观心,也跟着提出了告辞,人家嫡亲的儿媳说话,她可不在这碍眼了。
方老夫人没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
厅堂内只余下三位主子,方老夫人,曹氏和小周氏。
“说说吧,这件事情中有没有你的手笔?”方老夫人看着曹氏问道,声音冷了三度。
“娘,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件事情怎么会关我的事,”曹氏下意识反驳。
“刘氏什么性子府上哪个人不知,如今老二不在家,这件事情上她可没有那个心计说谎话诓骗我,你临时叫她过去见秦夫人,看到刘氏这么做你也没出言阻止,你敢说自己没有其他心思?”方老夫人看着妄自不承认自己心思的长媳,把话说清道明。
站在老夫人的立场,自然是大房与她更亲近,那是他嫡长子,但老爷子可还没糊涂呢,曹氏这样做除了给次孙抹黑还能有什么作用,她就不明白了,曹氏为何执着于二房,府上对大房最没有威胁的就是二房了。
“娘,我,”曹氏气的很,尤其看到旁边小周氏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之后,更是憋了一肚子气。
“这件事情老爷子和老大都会知晓的,具体处理端看他们怎么解决,你就消停些,”方老夫人淡淡说道,之后就进了里间。
“娘,万不可动气,这件事情大嫂和二嫂都只是考虑不周,有公爹在,谁都翻不出大花浪的,您可不能伤了身子,”小周氏的声音传来。
厅堂内的曹氏脸难看的都要滴下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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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霁正在看书,他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现在坐着看会儿书不成问题,当然长时间是不行的,书上的繁体字让他颇不习惯,不过勉强还能看懂。
“你不担心伯母此去受了刁难?”淡淡的声音传来。
方霁抬头看了一眼秦述,洗漱之后他换上了另外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不过比起他之前的厚实了许多,时下穿着正得宜,衣裳的暖色中和了他身上的冷凝,此时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邻家兄长,坐在那里,存在感就极强。
“应是无事的,虽然我二房在府上并不受重视,但被一个妇孺坑了一把,祖父和大伯他们不会这么好说话的,”方霁思索的说道。
呃,秦述被噎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那种。
“说起来我还想拜托兄长一件事情,”方霁放下手中的书册,笑着说道。
秦述抬了抬眼,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眼前这位小狐狸。
“我们孤儿寡母在府上生活已是不易,实在无法担待其他,待此事解决之后,秦家兄长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好,”方霁笑眯眯的说道,丝毫没有赶人的羞愧,维持原状就是维持平静,他苏醒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打破了平衡,他不希望再出现别的意外。
秦述静静的看着方霁,一时没有回答。
刘氏是在这时候进门的,她尚且心有余悸,不过看到方霁,做母亲的自觉盖过了一切,麻利的抽走方霁手中的书册,“你这孩子,身子才刚刚好些,可不能看书劳神。”
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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