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桐道:“当然,木卓伦是部落首领,不过他和他的族人都战死了,草原上没有他们的踪迹了。”
赵进成道:“不,木卓伦还有一个女儿霍青桐,她一定回来了。”
霍青桐道:“我知道啊,翠羽黄衫我们回人都知道,她回来了吗?”
马平川附耳对赵进成说了几句,赵进成看看霍青桐,笑道:“福大人真有想法。姑娘,你想进宫吗?”
霍青桐道:“我想让蒙汉回几族人都能和平相处,要是皇上喜欢我,愿意听我劝告,咱们汉人回人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蒙古人做了天下,汉人和回人都受到排挤,赵进成、马林英、马平川、常桓四人都是汉人,若不是种族原因,早就平步青云,如今听了霍青桐这番话,若能没有种族偏见,自然是极好的。因此对霍青桐油然生了亲近喜爱之心。
赵进成道:“姑娘果然是蕙质兰心,那时我等还要仰仗姑娘。”
霍青桐道:“赵大人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赵进成道:“那马兄我等去找福大人吧,姑娘告辞。”
霍青桐道:“告辞。”一直等到那四人走远了才放下心来,又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塔希尔等人骑着骆驼回来。
族人们终于回得家来,感激涕零,跪谢霍青桐,霍青桐道:“大家要谢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要谢就谢庇佑我们的真主安拉,谢谢救了大家的几位英雄朋友。”
回人纷纷道谢,霍青桐讲了遇到赵进成四人之事,只是改了其中细节,只说自己骗走了他们。
徐天宏道:“怕就怕清贼会拿普通人威胁咱们,纵有一身功夫我们也得受制于人。”当日若非自己的儿子被清廷抓住,红花会还有更多谈判的资本。
霍青桐道:“正好我想着把大家转移到楼兰古城去,翡翠湖后面有一片大绿洲,大家可以在那里生活。这里已经住不下这许多人了。”这里是木部原先所在地,当之前清军大规模进攻,烧杀掳掠,好好的绿洲面目全非,大漠之中资源稀缺,这里剩下的资源已不够供族人居住。或许要经过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才能恢复到以往的水清草盛。
陈家洛道:“这个地方好,适合安居,隐蔽难寻,且易守难攻。”
众人商议一番,定下计划。
次日一早,陈家洛、杨成协、卫春华三人便去了湖边,果见马平川常桓和另外两人在等着。
马平川常桓道:“见过福大人,这是赵进成大人,这是马林英大人。”
陈家洛道:“赵大人,总算是见到你了。”
赵进成道:“福大人受苦了,皇上派我等来接福大人回去,卑职以为,既然福大人已经出来,咱们还是赶快回去为好。”
陈家洛道:“自然是要快回去的。对了,这是我新交的朋友,程阳和程华兄弟。”
杨成协卫春华抱拳道:“见过诸位大人。”
杨成协是个大胖子,卫春华是个美男子,俩人一点都不像。常桓道:“两位是亲兄弟吗?”
卫春华道:“他随爹,我随娘。”
陈家洛道:“程家兄弟因黄河凌汛,流落至此,我看他们有些本事,便招了二人。我自己没什么武功,靠着聪明从红花会手中逃脱,需要有人保护我。只要我能平安回到京城,定会向皇上奏请为几位封官加爵。”
赵进成道:“福大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陈家洛笑道:“我被关在一个回人帐篷中,送饭的是个女子,我略施小计,说的几句好话,那姑娘便被我迷住,放了我出来。可惜了,那姑娘虽然算不上绝色,也挺可人的。”
常桓拍马屁道:“福大人如此英俊潇洒,哪个姑娘会不被迷住?”
陈家洛道:“可那帮红花会的人实在太过分,不报此仇我坚决不回京。赵大人,你们武功高强,我又是极聪明的,咱们就做件大事,把红花会众多当家的一网打尽如何?”
赵进成本来对这位“福康安”有些疑惑,但看他说话作风,十足一听惯了阿谀奉承的公子哥,应该是真的福康安吧。当下道:“那福大人有何计划?”
陈家洛道:“第一,把我们的人集齐。第二,去红花会的落脚点。第三,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赵进成马林英马平川常桓四人费了好大劲才忍着没笑出来,这位福康安大人,的确是极聪明的。
陈家洛道:“怎样?怎么不说话?”
赵进成咳咳两声,“福大人的计划重点突出,高屋建瓴,好!”
陈家洛道:“那咱们的人呢?都带来见我。”
空旷荒芜的大漠上,一商队缓缓而行,大漠上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商队,一百多只骆驼,几十匹马,几百只羊,近两百人,骆驼身上背着包袱,装得鼓囊囊的。
当先一匹马上是一名明艳动人的女子,不是霍青桐是谁?她左侧是塔希尔,右侧是林郁,林隐尘韩钰夫妇、文泰来骆冰夫妇、余鱼同李沅芷夫妇在中间,无尘、赵半山乘马前后巡视,常伯志、常赫志兄弟、石双英、蒋四根在队伍后面。
凭着地图,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楼兰古城,黄沙漫漫,雪白的山峰皎洁如玉。走到山脚下,众人抬头仰望,油然而生崇敬之心。此处虽也是遍地黄沙,但其中又混着粗大的石砾,丘壑处处,乱石嶙嶙,亏得是骆驼,脚上皮厚,人的脚下去,走几步就要被石头磨出血来。
众人曲曲折折,艰难行去,霍青桐下令不许捡路边的珠宝,回民自是听令。再经过那已化为灰尘的古城,众人不禁黯然,任他曾经风光无限繁盛荣华,到头来也只是一抔又一抔的黄沙。
到得翡翠湖,众人又不禁惊叹造化之神奇。
林隐尘道:“这就是楼兰古城?闻此传说数十年,今日始得一见!”
霍青桐道:“希望族人们能在此安家,不受战乱之苦,我也算是对父亲哥哥有个交代。”
韩钰道:“好啊,这样你就不用累了,青青,你为部落操心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为自己活啦。女孩子二十岁是最美的时候,跟心上人花前月下柔情蜜意才好。”
霍青桐红了脸道:“义母,你就别取笑我了。”
林隐尘道:“你义母说的没错,你已经够对得起族人了,该考虑自己的事了。你看阿郁怎么样?咦,阿郁呢?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可不是,人群中没有林郁。韩钰道:“他呀打小爱玩,会不会在古城中?我看这古城邪门儿得很。青青你去找找他吧?别是迷路了出不来。”
霍青桐心道,迷路才好,叫他吃点苦头,但又想着毕竟是救命恩人,又是师兄,还是找找吧,找来找去没找到人,心中有些担忧,莫非真的迷路了,这么笨吗?
骆冰道:“霍姑娘,你在找人吗?”
霍青桐道:“找我师兄,你见到他了吗?”
骆冰摇头,自又去忙。
霍青桐找着找着又回到翡翠湖,往事浮上心头,不由黯然神伤。忽然湖水哗啦啦一阵响,一个人从水中冒出来,竟是林郁!
霍青桐道:“师兄,你跳到湖里干什么?”
林郁显得很是兴奋,“青青,?这真是好地方,湖下有一条地下暗河,怪不得能行成这样大的绿洲。”
霍青桐笑道:“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机关暗道呢。”
林郁道:“还真有机关暗道,你跟我来。”
霍青桐跟林郁回到宫殿中,就在那磁室中,林郁在墙壁上按了几下,竟然真的露出一个小门来。
霍青桐道:“奇怪,这个门我们以前怎么没发现。”
林郁道:“父亲精通机关,这是我们的家传技艺。改天我给你也造个带机关的房间。”
若是尹阿静在,准要说他又吹牛。
霍青桐道:“我住蒙古包,设不了机关。”
走进那道门中,只是一方十个见方的小室,墙壁上绘着一只巨大的飞骆驼。
林郁道:“你看,这里还有一道门,可是我进不去。”他指的是飞骆驼后面。
霍青桐看看,又敲了敲,果然是中空的。
林郁点了火折子道:“这里有一个凹陷,也是飞骆驼的形象,或许有一个小小的飞骆驼雕像,放进去就能开启这扇门。”
霍青桐道:“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林郁道:“飞骆驼应该是楼兰古国的标致。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跟这个地方有关系,命中注定我会来这里。”他的手轻轻抚摸飞骆驼,冰冷的雕像似乎有温度传来,他听到一种声音,来自遥远的历史的声音,似乎在呼唤他。
霍青桐本来是不大信的,这个人的话不能全部当真,但看他的表情,的确是在沉思。
林郁却忽然又笑道:“说不定我是那什么楼兰王的转世呢。只是不知我的玛米儿在哪里,还在恨我么。”
果然十句话中只有一句能当真,霍青桐只能尽力把话题拉上正道,“说不定推开这扇门你就会知道自己跟这里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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