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寻死

魏璋自知理亏,由着她骂了几句,青宛气不可遏,转身从假山洞里跑出来,转过拐角时,却瞥见他的亲随长吉正在假山后头蹲着,看上去似乎在放风。

她愣住脚步。

长吉嘴里正叼着一根干草在嚼,听到动静下意识顺声望去,见到来人,他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尴尬的唤了一句,“二、二小姐......”

青宛抿唇未应他,想到他一直待在这里,甚至有可能将方才洞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一时愈发难堪,只觉再没脸见人,连忙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了。

长吉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见魏璋后脚神清气爽地从洞里走出来,忙不迭就跑到跟前伺候,“爷,二小姐好像生气了,脸色不太好看呢。”

魏璋瞥他一眼,“多嘴。”说着,朝前面的小路走了。

长吉噤了声,看着主子的背影,想了想刚才的事。

适才大爷和二姑娘差点就被大小姐和三小姐发现了,还好他机智,丢了猫出去引开了她们。

可想到方才从洞里发出的奇怪动静,他脸儿又红了红……

却说沈砚离开前,出于礼节,特地去拜别了魏夫人,魏夫人细细问了话,观他言语之中对青宛无不满意,心下有了底。没过两日,又邀了他上门,并让他将家中老母也一并带来说说话,长辈之间顺道讨论一下亲事。

沈砚自无不可,当日便携母上门拜访,沈母见了青宛,一个劲儿的夸青宛长得标志,又说她温婉可人,恨不得当日便让儿子将她娶进门来。

沈父早已去世,沈砚家中只有沈母一个长辈,婚事自然由她做主,魏夫人见她满意,当日便同她商定了婚事。

沈母年轻时便守了寡,为将沈砚拉扯大吃了不少苦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够金榜题名,娶上一门好亲事。

青宛虽说名声不好,可对于他们母子二人来说还是高攀了,若娶了她,和魏家结了姻亲,对儿子未来官场上定然有诸多助益,更何况姑娘还貌若天仙,看着脾性儿也好,她岂有不满意之理?

当日两家便一拍即合,商定好了沈家过两日便上门来提亲,年前就将婚事办好。

到了夕阳西下,魏夫人送客,母子俩乐呵呵的离府。

刚出府门,就碰到魏璋下值骑马回来,母子俩又赶忙整理仪容,上前拜见。

魏璋一身黑衣,气度沉稳,嗓音低沉浑厚,眉眼间自带威严高贵,沈母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第一次见这样的大人物,不觉有些紧张。

沈砚察觉到母亲的不自在,殷勤寒暄了几句便同魏璋作揖告了别。

待人慢慢走远,魏璋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

却说魏夫人终于可以将人早早打发出去,自觉心里梗着的一根刺被拔去,心情都瞬间舒畅了不少。

然而,这好心情却仅仅只维持了不到两天。

这究竟是何缘故?

原来,到了提亲当日,沈家母子却迟迟没有上门。

她心生不悦,派下人前去沈家查看究竟怎么回事,下人一通往返,带回的话却惊人,原是寄住在沈砚家的一个远房表妹跳河寻死,沈砚刚把她救上岸,眼下正忙着请大夫照顾她,一时没空上门提亲了。

这便罢了,过了几日,沈砚登门谢罪,下人前去禀告,此时魏夫人正坐在前厅喝茶,闻言面色不悦地让下人请他进来。

待人进屋,魏夫人还未出口问责,却是先愣住了。

只见沈砚站在那,整个人看上去形销骨立,面容憔悴,和前几日那个精神饱满,挺拔俊秀的少年郎分明判若两人。

此次上门,沈砚先是为前几日未能守约之事告了罪,随后又道自己家境贫寒,不堪与魏家的女儿匹配,两家先前商议的亲事作废,望其恕罪。

魏夫人听言颇为恼怒,气得拍案而起,沈砚一惊,怕得罪贵人,又是作揖告罪又是磕头的,然魏夫人哪能容许被人这般戏耍,便扬言要让下人打他三十大板出出气。

沈砚这副瘦弱的身子板,哪还经得起被打,顿时吓得肝胆俱颤,不得已之下,才详细道出了缘由。

原来,沈母有一自幼关系要好、远嫁在外地的堂妹,两年前,那堂妹和堂妹夫路遇山匪,不慎被砍伤去世,只留下一个十三岁的女儿孤苦无依。

那小娘子名唤林曼柔,依着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前往长安来投靠沈母,沈母怜惜这个外甥女,便将她留了下来,一直当作亲生女儿般照看,又嘱咐自己儿子平日也帮忙着多多照顾表妹。

两个少年男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整日同处一个屋檐下,难免春心荡漾。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两人渐渐互生情愫,甚至偷尝了禁果。

某夜,两人又一次趁着沈母睡着了私会,偷偷睡到了一起,却不曾想当夜沈母起夜,醒来听到了动静,一时疑心,出了房门查看,就听见那声音是从外甥女屋子里传来的。

走进细听后,竟听得屋子里传来一阵女子娇吟和男子粗喘的声音。

沈母大惊,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夜半闯入外甥女闺房轻薄了她,连忙拿来木棍踢开门,却没想到床上的赤身男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沈砚!

且她进去时,两人正颠鸾倒凤,意乱情迷,显然是到了极要命的时候。

沈砚没想到母亲会夜半醒来,顿时吓得一泻如注,那林曼柔见姨母进来,也被吓得急急拿被掩住身子。

女孩儿脸皮薄,身世又可怜,沈母不好说她,便叫沈砚在沈父的牌位面前跪下,狠狠责打了一通。

林曼柔心中羞愧,站在一旁掩面而泣,见沈母拿了鞭条,当真下了狠手,便连忙上前去拦,一时之间又是哭又是求情。

正是打在表哥身,疼在表妹心。

她本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现在被破了身子,以后也讲不到什么好的亲事,事后便同姨母商量,想要嫁进沈家来,与她做婆媳。

林曼柔本就心悦沈砚,她对沈砚用情至深,自认为嫁给他是最好的结果,也认为表哥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沈砚虽碰了人家的身子,心里却并不打算给名分,暂时也没想着将人明媒正娶娶回家。

只因他还要参加科考,心中还有抱负未施,沈母亦是幻想着自己儿子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娶上高门贵女。

她对外甥女虽喜欢,但林曼柔毕竟只是一介孤女,对儿子的未来没有丝毫助益。

只是儿子平白无故占了人家的身子,不对女孩儿负责总归是过意不去,她于是想等未来沈砚高中了,先娶了高门贵女为正妻,再让她进门做个妾室,这样既能娶对自己仕途有益的贵女,又全了对林曼柔的负责之心。

沈砚和沈母暗地里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安抚好林曼柔,将此事藏着。于是二人在她面前承诺了一番,只道是等他中了举人再来风光迎娶她。

林曼柔不知沈砚和沈母心中有这番谋算,便应了下来,还满心憧憬着,沉浸在等他高中风光迎她进门的幻想中。

甚至于为了不影响沈砚的名声,她白日在外人面前诸多避嫌,等闲不出来见人,无意中被人碰见,也只是充当一个来暂时投靠的远房表妹角色。

夜里则任他采撷,心甘情愿做他的泄欲工具,可谓是痴情。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真心实意爱着的情郎只是在哄骗她罢了!

他没过多久就攀上了魏家这门亲事,怕她接受不了闹事,还一直暗暗瞒着她,不让她知晓。

若不是她去绣货行卖绣活时正巧听到有两个婆子在谈魏二小姐和沈砚的婚事,回去后又听到母子二人在房里商议采买置办聘礼要用的东西,她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林曼柔被最信任的人欺骗,顿时心如死灰,于是便在沈砚和沈母去魏家上门提亲的必经之路上,穿着沈砚送给她的衣裳,当着母子二人的面毅然决然地跳了河。

沈砚没想到她会突然寻死,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便跑去救人。沈母也没想到外甥女刚烈至此,一时呆在原地,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待人救上岸,沈砚将全身湿透了的林曼柔抱回家,又忙前忙后请了大夫来诊治。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一时之间哪里还顾得上提亲之事。

沈母给她换了干净衣裳,又用布巾帮她全身擦干,大夫上前来给林曼柔把脉,却是一怔。

沈母见他神色不对,问他如何,能不能救过来?

大夫看着脸色焦急的母子二人,面上却是一阵欲言又止。

沈砚心生奇怪,追问之下,那大夫才捊着胡须如实道:“这位姑娘人没大碍,只是肚子里已经怀了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闻言,母子二人如遭雷击,当场怔在了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曼柔此时正巧咳着醒来,听到大夫的话,又是一番寻死觅活,对着沈砚又是哭又是捶打,直骂他是个负心汉,又道沈砚若不能明媒正娶娶她为妻,她干脆夜里趁他们都睡了,自去梁上悬一条白绫,一尸两命!

沈母吓得脸色大变,赶忙去安抚她。

林曼柔嘤嘤哭泣,一连闹了几天,肚里又怀着孩子,沈砚被身心折磨了几日,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这才有了今日他登门告罪之事。

魏夫人从他口中知道了这件事的大概脉络,对着沈砚直皱眉头,想到这门亲事不成,又得重新费心为青宛张罗婚事,只觉心下烦闷异常。

虽说沈砚事出有因,但究其根底,问题还是怪在他自己身上,三十大板虽有些重,但此事不出口恶气实在是让她心口难平,于是便冷着脸吩咐下人,将他打了十五大板,轰了出去。

沈砚是被抬着出府的,经过花园时,正碰到青宛迎面走来。

见她眼神望过来,沈砚只觉羞愧难当,极没有尊严的低下头去。

相比之下,青宛并没有任何失落,她本就没有想着要嫁给他,也知道魏璋不会让这门婚事顺利结成。

她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在她面前温文尔雅,矜持守礼的少年,竟还有那样的一面。

没过几日,青宛便从魏璋的口中得知沈砚与林曼柔已经成了婚,沈家简单置办了两三桌酒席,宴请了亲戚近邻。

“怎么,听到他成婚你不开心?”

魏璋目光沉沉,正倚在窗边看她将折来的几支桂花放到一个白色瓷瓶里。

青宛慢条斯理地将桂花插到瓶中,眼也未抬,“没有,我与他没甚干系,我为何要不开心。”

“那你为何不理我?”

青宛默不作声,只是抬了抬眸,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冷若秋霜。

魏璋便去牵她的手,俯身低哄:“还在生我的气?”

青宛将手从他的大掌之中抽回,闷声闷气道:“你是大将军,千军万马都要听你的命令,我哪敢生你的气。”

说罢,她扭头便朝内室去,背影里透着一股闷气。

魏璋跟在她后头,一路跟进了内室。

好困,眼皮在打架,不通顺的地方我明天再修改捉虫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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