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里,钟延直勾勾的看着向仰,向仰却是扭着头不看他。
她仍在重复:“钟延,我们先暂时分开,我需要冷静冷静。”
可钟延脑子里却都是她那句“不舒服的恋爱”,原来他和向仰之间的恋爱,在她看来是一段不舒服的恋爱。
他明明是想让向仰过得无忧无虑的,怎么会成了不舒服呢?
想问个清楚。
但喉咙堵得慌,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钟延终究是低下头,苦笑点头,“好,那就……”
顿了下,喉咙里也觉得发干。
像是有刀子在喉间割开了一条口子,隐隐作痛。
但他仍是言道:“那就暂时先分开。”
他答应了,可向仰心里却也没觉得有多舒服,反倒生出几分愧疚。
两次了,都是她提出的分手。
或许她根本不该考虑复合的事情。
那样他们也就不会有今天。
向仰低着头,终究是说了句:“抱歉。”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钟延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的冲她笑笑,“我原以为,我能给你想要的恋爱,但很抱歉,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他越是这么说,向仰就越是觉得愧疚。
见钟延满脸愧疚,向仰解释:“我、我不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恋爱不舒服,只是1902那个房间的事情,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钟延,我们……我们其实挺合拍的。”
至少在1902这件事之前,她觉得两人之间的恋爱,是舒服的。
聚少离多,各有工作,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遇到事都会直接说出来,她完全不用担心会因为钟延而受委屈。
甚至于连床上那件事!
全都是舒服、且十分合拍的。
可1902这件事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觉得喘不上气,哪哪儿都不舒服。
但不管怎么样,两人终究还是走到了分手这一步,钟延竭力保持着笑容,“让你觉得不舒服,就是我的错。”
站起身,垂下的手,指尖一点点蜷起。
他垂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向仰,“还有何瑾的事情,我很抱歉插手了你们之间的事。”
没有多余的解释。
两人之间似乎就只剩下无尽的道歉和愧疚。
向仰烦躁的捋着头发,莫名的生出一股冲动,要不就不分手了?
可1902房间那一关,她过不了。
如果不是知道了那件事,说不准她真的会跟钟延就这么在一起,甚至是结婚。
可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格,就算是不提分手,1902这件事也会是两人之间的一根刺,至少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钟延,你……”
向仰抬眼,仰着头对上他的目光,声音也戛然而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过了几秒,她才说:“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
钟延却说:“向向,我们做不了朋友。”
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朋友。
以朋友的身份见面,也还会让他觉得,他似乎还有机会。
看着向仰微微皱眉,钟延低低的说了句:“你爬山也累了,休息吧。”
说完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向仰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去,直到房间门关上,才逐渐回过神,彻底瘫软在沙发上。
也不是头一次提分手,可这一次却是她最难受的一次。
当晚,两人默契都失眠了。
等天色微亮,钟延就离开了民宿。向仰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钟延已经离开后,才起床洗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临走,又找姚大姐要了张纸,给钟延留了字条。
随后就将字条交给了姚大姐,向仰拎着行李离开。
但却没有看见,拐角处,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那里。坐在驾驶座上的钟延,看着向仰坐上了手机软件打来的车,带着行李箱离开了民宿。
昨天晚上就猜到,向仰今天大概就会离开。
果然,他猜中了。
眼看着那辆车子驶远,钟延才回到民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算搬走。姚大姐买菜回来,就见他也拎着行李箱要走。
“钟先生,今天那位向小姐走了,还给钟先生留了纸条。”姚大姐将菜放下,赶忙去拿向仰留下来的纸条。
接下后收进口袋里,钟延掏出手机就要将剩余费用付了,“还需要付多少钱?”
姚大姐连声道:“不用不用,那位向小姐已经给过了。”
闻言钟延只好将手机收起来,纸条也一并收进口袋里,拿到车上才打开看。
上写着:
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暂时先离开,去别的城市玩玩。姚大姐这边剩余费用我已经给过了,辛苦你安排了这么好的民宿,还买了干净的床上用品,我来这住的很舒服,谢谢你。
钟延,我们走到今天,我很抱歉。
希望你能遇到更好的人。
字里行间,尽是客气和抱歉。
两人疏离的像是陌生人。
可都已经分手了,以后也做不成朋友了,其实和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钟延苦笑,却还是把纸条宝贝似的收好。
-
福东市博物馆本就处于施建中,给钟延以及一众工作人员安排的都有宿舍。钟延和徐寥的宿舍正好挨着,他拎着行李箱搬回宿舍的时候,正好被徐寥看见。
怎么搬着行李箱回来了?
该不会是不管向仰了吧?
还是吵架了?
徐寥一路小跑追过去,进门后就直接问:“你怎么回事?这行李箱怎么还搬回来了?你不是说这段时间要每天去民宿住吗?”
钟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掏出纸条。
见状徐寥走上前,拿起纸条打开一看,只觉天都要塌了,“你俩这是又分手了?”
他刻意的将又字加重字音。
两次了!已经分手两次了!
还以为这一次一定能修成正果呢。
没想到还是分手了。
钟延面上仍旧冷静淡然,行李箱放好后,阔步朝着洗手间走去,洗了把脸。隐隐泛红的眼圈,不易被人察觉,但迎面走过来时,徐寥还是看见了。
他一时间也没了话说,更不敢多问。
只能眼看着钟延又走出去。
徐寥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叹口气,又将纸条放下,关上门,跟上了钟延。
但好在两人的恋爱一直没有公开,知道他们复合的人也只有徐寥,就连宁苒也不知道这件事。两人的分手,也像是平静的湖面,安静的没有几人知道。
分手后,钟延更是拼了命的工作,每天都把自己累的躺在床上就能睡着,才会休息。
徐寥看在眼里,但又无可奈何。
而向仰也没有回北川,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连宁苒也只知道她是出去玩了,但具体是去哪了,无人知晓。
北川冬意渐浓,接连下了几场雪。
福东市也渐渐生出些凉意。
临近过年的前两天,徐寥准备回北川市。
早几天就跟钟延说过了,让他去徐家过年,甚至还说了不止一次。
可钟延却每次都说:“不用,我回南肃。”
“你回南肃干什么?南肃又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徐寥一边收拾着行李箱,一边吐槽,“你这性子,你要是能跟我一样死皮赖脸的黏着向仰,你俩孩子都能有仨了!”
至少当年他就是靠着死皮赖脸的精神,才追到了宁苒。
徐寥回头看他,“钟延,你跟我回北川,向仰过年肯定是要回家的,到时候我想办法撮合你们两个。”
至少他是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两人散了。
钟延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了,我还是回南肃吧,有点事需要处理。”
这话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徐寥。
他清楚的知道,钟延就剩一个姑姑了。
关系还不好,可有可无。
之前钟延甚至特意去找过她,就是为了警告她以后别去找向仰了。
结果现在他和向仰分手了。
“你能有什么事?”
徐寥气急败坏,东西也不收拾了,起身就朝着他走去,“钟延,你能不能跟我一样,死皮赖脸的跟向仰说,你没有她不行,你会活不下去!向仰说不定就吃这一套!”
“你……你那么在乎她,我……”
说到最后徐寥自己都说笑了。
却是被气笑了。
钟延真要是能死皮赖脸的黏着向仰,两人也不可能到今天这一步。
终究是性格不一样,钟延也做不到他这一步。
正惋惜钟延这性格太过古板,没想到钟延突然冒出来一句:“向向不喜欢别人死缠烂打。”
“噗——”
徐寥差点气吐血。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意向仰喜不喜欢!
“你可以在她面前晃悠,有事没事的跟她聊几句,你再不行……再不行就色.诱,懂吗?”徐寥说到最后突然结巴起来。
但又猛地一拍大腿。
“对,这招一定行!向仰就喜欢你这一款!”
钟延也知道,可这又不是长久之计?
再说,向仰介意的是1902号房间的事情。
“我跟向向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别插手了,早点回去吧。”钟延仍旧是拒绝。
徐寥抬手扶额,这性格还真是要了命了。
但也知道钟延认定的事情,他劝不动,否则三年前又怎么会大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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