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江宛月便经常躲着陆宴离,每日待他出门早朝的时候才起,酉时回来便回屋休息。她还没办法勉对处理这段关系。
府上女人均为老妈子丫鬟,适合江宛月穿的衣服也就刚来府上做的一两件。丫鬟海棠早上帮江宛月梳洗的时候说,王爷叫她出去多挑点衣服胭脂水粉。
江宛月还是第一次自己挑选布料胭脂水粉,所以还挺感兴趣,以往在江家都是阮玉珠送什么用什么,吃穿用度自然比不上江淑月,平日就靠着自己积攒下来的月钱维持着体面。
海棠带着江宛月出了王府大门,直奔常去的铺子。铺子在临街,楼上挂着个白底粉字的“胭”字,后面靠着东巷子。
“哎呀,是海棠姐姐啊。”铺子的老板娘看见海棠便上来打招呼,脸上堆满笑脸。
“这是我家姑娘。你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货都拿出来吧。”海棠道。
“好嘞,楼上坐。”老板娘带着江宛月和海棠上了楼。
老板娘看着江宛月虽然带着面纱,但是眼睛如阳光照射雪山清亮,寻思是不是王爷未婚妻首辅千金,但首富千金还未过门,出门也会带着自己的丫鬟,便好奇道:“这位姑娘是王府的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海棠剜了老板娘一眼道:“不该问的别问。”
老板娘恍然大悟道:“海棠姑娘说的是,不问,不问。”
江宛月暗暗在心里叹气,这个时候除了沉默最好什么都别讲,幸好戴着面纱别人认不出。
“这里都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杭州锦缎,姑娘先挑选,等下我叫伙计把胭脂水粉端上来让你们挑选。”
“老板娘,有个人也要买杭州锦缎。”楼下传来伙计声音。
“那还愣着干什么,带上来啊。”老板娘声音硬邦邦。
说着,伙计带着两个顾客上楼了,老板娘和海棠看了这个顾客的脸一惊,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来买什么布料?江宛月这时正背身低头认真的挑选布料。
“全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选吧。”老板娘冷冷地说道。
那顾客站着一动不动,一直盯着江宛月。突然,从袖口拿出尖刀,一脚踢开老板娘,往江宛月背后刺去,江宛月翻身一躲,刺客刀扎在布匹上。这时江宛月来到窗户旁跳下,摔倒在地,刺客跟着从窗户跳出来,用手抓住江宛月的胳膊,正要抬手刺下去之际,刀被一把剑打掉了,抬头一看一名黑衣侍卫正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接着又有五六黑衣侍卫立马从巷子口两边涌出,将他捆了起来。
江宛月的脚只是轻微扭了一下,在王府修养两日便可以自由行动了。刺客被抓起来,很快供出是茗鸳找他刺杀江宛月,顺藤摸瓜查出来阮玉珠。按律例,应该杖责五十关大牢10年。但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杖责五十已经不可能活下来。
“本来阮玉珠想再找色族人,但上次刺杀已经害他们损失了一名族人,他们没有接。要不然这次也问不出所以。”陆宴离告诉江宛月。
“要抓住她可真不容易。”江宛月道。
“还有一个事情,你父亲以让出大理寺少卿一职求我,饶过阮玉珠。”
“你答应了吗?”
陆宴离没有说话,低头端起茶盏。
“你想用自己的人顶替?”
“那也不是不行。”
“我是该感谢你,还是该为父亲说情?”
“对你都没有什么影响。”
江宛月冷漠地看着前方,道:“我不想让阮玉珠死。可以打发她去田家沟的庄子,每日派人看守送饭,对她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已是最大的惩罚了。”
江正白居然对阮玉珠感情如此深厚,她真为她那早逝的母亲不值。不过目前江宛月确实不想让她死,她要让她每日关在房间里,每天以泪洗面,不见天日,绝望到底。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但是,如果以后有一天,她不耐烦了,阮玉珠想没有就没有,没有人会在意她了。
“我给你父亲回话,让她过几日去接阮玉珠出来。还必须按你刚才说的做。”陆宴离道。
“那现在事情完了了,我该回去了。”
“你不是不想回去吗?”
“再不愿意,那也是我的家。”江宛月根本就不想踏入江家半步,但想起自己也是江家人,凭什么要离开,要离开的也是其他人。
“我亲自送你回去吧。”
“嗯。”
陆宴离送江宛月回去的时候,家丁已经开始在门口拆白布了。那几日,阮玉珠哭啼啼回家告诉江正白,江宛月在海上失足落水,江家派人在海边打捞几日寻不到尸体,便拿了江宛月平日穿的衣服放进棺材准备下葬。
花园中,江正白对陆宴离拱手行礼道:“这次的事情多谢王爷了,既救了宛月,又饶恕了拙荆,说起来惭愧,都是我治家不严,才弄出这样的事情。”
后又上前拉住江宛月的手,哭丧着脸道,“你在外面受苦了,都是大娘的错,还好你没事。”
江宛月想起他为阮玉珠求情的事情,一阵恶心道:“我还以为爹爹不想我回来呢?看见你这样担心我心里过意不去。”
江正白见江宛月这样说,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陆宴离,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大娘的能够轻罚还多亏你不计较。以后爹会补偿你的。”
不计较?补偿?江宛月在心底冷笑,脸上却丝毫不露。
“爹爹说重了。我都是看在爹爹份上。”
“嗯嗯,今日,我已打发你大娘去庄子上,让刘妈看管。”
江宛月垂眸没有说话。
看江宛月没有说话,江正白又对陆宴离道:“劳烦今日王爷送小女回来,不如在家中吃个便饭再走。”
“不客气了,朝堂还有公务要处理。”陆宴离道,接着又转身轻声对江宛月道:“我就不多留了,这几日在府中受了点伤,之后还需多加料理。”
江宛月点点头,看着陆宴离和江正白行礼后离开。
江栩时和江楚月听说江宛月回来了,立马跑过来,一人抱住江宛月一只手。江宛月看见他们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
“你回来了,太好了,这几天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江楚月道。
“我福大命大,不用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去海边好多次,就差没钻进海里。”江栩时道,“还有许临安,这几天都没来上学,担心极了,带了几拨人坐船去海上找,每日都很晚才回来。”
“他?可以跟他说我回来了,不用找了。”
“我一会儿就派人去说。说起来都怪娘不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江栩时顿时脸上堆满了愁容。
江楚月道:“他这几天每日跪在大爹寝室门外,求大爹救大娘,身子虚弱了不少。这个江淑月,却吃得好睡得好,一句话都没说。大娘平日对她这么好。”
江宛月心头冷笑,阮玉珠尚且护犊,江淑月无情地像条冰冷的蛇,只朝着有利益的方向去。父母子女的情分,很多时候都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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